《燕归来》音希

5、互动

　　溜冰场在商场的7楼。是真冰。沈颖初有点害怕了。以自己这种溜冰技术，肯定会摔得很没形象。这倒还是其次，万一，自己正摔了狗啃泥，别人的冰刀从自己的手指上过去的话，那不是……沈颖初想想都害怕。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会回去的时候，十根已经不齐全了吧。
　　“害怕吗？不用担心，我的溜冰技术很不错的。”吴承河看出沈颖初紧张，轻轻对她耳语。
　　沈颖初微微一楞。无可否认，吴承河是个很细心的人。似乎永远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难道他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吗？沈颖初抬头看吴承河。正好，吴承河也在看沈颖初。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沈颖初脸一红，赶忙低下头。
　　沈颖初有点气自己，干吗要脸红。他不是也在看自己嘛。沈颖初有点赌气，再抬头，吴承河还是看着她。“看什么？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干吗盯着我看？”
　　“喜欢看你。尤其是你脸红的样子。”吴承河由衷地说。
　　沈颖初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一定更红了。这个人真是的。以前他不是好象挺保守的样子嘛。怎么现在才熟悉了一点点，就什么话都敢说。“以前不是这样的。”沈颖初小声嘀咕。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现在明白我刚才那翻话的意思了吧。”吴承河自认是一个很内敛的人。也许是职业的关系，他所要表现的是一种专业精神以及法律的公正性。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会比较随性。露出爱玩爱闹的本性。沈颖初，对他来说，是个例外。
　　“穿几号鞋？”
　　“干吗？”沈颖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防备。这个家伙，不会又想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这丫头，像防贼似的。“要租溜冰鞋。”吴承河把下巴指向服务台那边。
　　沈颖初顺着他下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服务台里的那位小姐，笑得有些暧昧得看着她。沈颖初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知道那个服务台小姐会怎么想她和吴承河的关系呢?不会以为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吧。
　　“想什么呢？自己穿几号鞋也不记得了吗？”吴承河的声音把沈颖初拉回到现实中。
　　“哦。那个，37号。”

　　沈颖初站在溜冰场的入口处，看着冰面上的人娴熟的溜冰姿势。不禁有些感叹：“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有这样的水平啊。”
　　“想有这样的水平也不难，常来练练就行了。挺容易的。”吴承河的声音在沈颖初后面响
　　沈颖初转头，看到吴承河手里拿着两副手套。这家伙，刚才让自己先进来，就是去拿手套了吧。
　　“来，戴上吧。等一下碰到冰面会很冷的。”吴承河张开了一个手套的口，示意沈颖初把手伸进去。“还有，这样也比较安全。万一被冰刀擦到，受伤就不好了。另一个手。”吴承河替沈颖初戴好手套，自己也戴上以后，率先走上了冰面。吴承河转身，把手伸向沈颖初，“来，上来吧。”
　　沈颖初有点犹豫，但是，还是握住了吴承河伸过来的手。站在冰面上，比想象中站得稳。冰刀完全嵌在了冰里。
　　“怎么样？走两步试试？”吴承河往后退了两步，沈颖初一下没适应，急忙两个手都拉住吴承河的手，被吴承河拖着滑了一段距离。“不要紧，慢慢就好了。来，再来试一下。”吴承河又向后退了几步。沈颖初已经有点适应了。开始迈开步子，跟着吴承河走起来。
　　沈颖初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运动细胞的，但是，没想到，今天学溜冰还学得有摸有样的。短短半个小时，沈颖初已经可以牵着吴承河的手，滑得有摸有样了。“现在放开我的手，自己滑两步。”吴承河放开沈颖初的手，滑开几步远，伸出手，对沈颖初说：“过来，滑到我这边来。”
　　沈颖初心里有点慌，一下放了吴承河的手，就像瘸子丢了拐杖一样，无所适从。
　　“放松点。就像刚才一样。滑过来就行了。你可以做到的。”吴承河在不远处鼓励沈颖初。
　　沈颖初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刚才一样，就这样，一只脚往后蹬，然后落地，再换另一只脚，就可以了。沈颖初定了定神。朝吴承河的方向滑过去。其实，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但当滑到吴承河面前，一下抓住他的手的时候，沈颖初大大松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学走路的小孩子一样。
　　“很不错。就是有点紧张。再放松一点，会更好的。”吴承河的赞扬，此刻在沈颖初听来，真的是很大的动力。“距离再远一点？”吴承河试探地问。
　　受到刚才成功的影响，沈颖初的胆子也有点大了。有点兴奋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吴承河退开了四、五米远。在远处向沈颖初伸出手，告诉她，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过来。
　　沈颖初朝吴承河滑过去。很顺利。沈颖初有点得意。就在快滑到吴承河面前时，沈颖初突然觉得右脚的冰刀的角度不太对，被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办，就觉得身体往前冲。沈颖初觉得自己这次肯定会摔得很惨。索性闭上了眼睛。但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摔到冰上，因为一点都不疼。她睁开眼睛看。吴承河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
　　“要不要休息一下？去喝点东西再回来？”吴承河看沈颖初吓得有点变了脸色，提议到。
　　“不用。没关系。又没有摔到。我们再来一次吧。”沈颖初顺了顺气说到。她沈颖初是没什么运动细胞。但是，胆色还是有点的。大不了就是摔一交嘛。没什么可怕的。其实，最主要是这回没有真的摔到。沈颖初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后怕的。亏得吴承河动作快。要不，估计现在就趴在冰上了。
　　吴承河真的是个好老师。居然可以对如此没有运动细胞的自己如此耐心。两个小时，他都没有放弃她这个笨学生。沈颖初不得不佩服他。而且，居然教会了她怎么溜冰。下次，要是谁还敢鄙视她没有运动细胞，就约那个人到冰场上来较量一下。
　　“那个，我说，你自己去滑一会吧。不用管我。我现在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了。”沈颖初觉得有点对不起吴承河，他一直都在教她怎么滑冰，结果自己压根就没有玩。
　　“怎么啦，翅膀还没有长硬，就想飞啦。”吴承河调侃沈颖初到。
　　“不是。你一直都在教我。自己都没有好好玩。不是很郁闷吗？现在，你已经教会这个笨学生了，可以放心去玩了。”这家伙，好心当作驴肝腓。不识好人心。
　　“这样啊……”其实，今天来，就是打算教她的。没想到这丫头还顾虑他。“你真的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沈颖初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一个在这里滑就好。千万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人多了，也许会被撞到。”看沈颖初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吴承河不禁好笑，这丫头，有这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离开吗。“我去买点喝的。一会就回来。你自己小心。”吴承河嘱咐完，就离开了冰场。
　　沈颖初看着吴承河的背影，觉得他滑得好漂亮。那姿势，恐怕都是专业级的了吧。

　　吴承河一手拿了一瓶水，在围栏旁边找沈颖初。呵，不错，比刚才自己看着她的时候放的开了。吴承河向沈颖初挥了挥手。沈颖初也看到吴承河了，一边对他挥手，一边朝他的方向滑了过来。
　　突然，吴承河就看到一个小孩子以很快的速度，朝沈颖初的方向过来。两个人的方向是交叉的。这样，说不定会撞上的。吴承河指着孩子的方向，对沈颖初大声叫到：“小心。”
　　冰场太大，太嘈杂。沈颖初根本听不到吴承河在说什么。只是顺着他说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孩子以非常快的速度滑了过来。沈颖初知道应该减速，应该停下。可是，刚才吴承河教她的，现在似乎什么都不会做了。
　　吴承河看着沈颖初和那孩子撞成一团。吴承河心一惊。扔下手里的水，就朝沈颖初那边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哪里撞疼了？”吴承河扶起沈颖初的肩，粗略看了一下，好象没有流血。
　　“膝盖。”沈颖初被撞得，只觉得两眼冒金星。
　　“让我看看。”吴承河也不等沈颖初回答，径直挽起了她的牛仔裤。膝盖的皮破了，有点血印。应该是内出血了。皮外伤，应该不碍事。
　　“还没有哪里疼？手还能动吗？能站起来走吗？”吴承河怕她哪里摔骨折了。
　　当她一摔，摔成植物人吗？这里能不能动，那里能不能动的。沈颖初没好气地想。但是，还是伸展了一下手臂给吴承河看。
　　“站起来走两步，让我看看。”吴承河扶着沈颖初的肩，让她站起来。
　　沈颖初试着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膝盖疼。”
　　能走，应该没什么问题。吴承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吴承河愧疚地说。
　　“什么呀。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撞我的。”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待在冰场里的。更不应该向你挥手，分散了你的注意力。要不是我，你不会受伤的。”吴承河很难过，因为自己，让她受了伤。把她从家里带出来的时候好好的，送回去的时候，却是受着伤。
　　“是我自己不好。技术不够好，还要逞能。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吴承河的歉意，让沈颖初无地自容。明明就是自己没水平才会撞上的。啊，对了，不知道那个孩子撞得怎么样了。沈颖初转头去看自己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了。
　　“那个小朋友呢？他的情况怎么样？”沈颖初有点担心，毕竟，自己的质量比那小朋友大多了。
　　“应该没事吧。看，现在在那滑呢。”吴承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孩子。速度还是那么快。“自己还没管好。倒会担心别人。走吧。”吴承河扶着沈颖初往出口的方向去。
　　“走了吗？不是说有4个小时的吗？”沈颖初看看表，时间还没有到啊。还有差不多两个钟头呢。
　　“你还能滑吗？受了伤就老实呆着。”这丫头。刚才还嚷着膝盖疼，现在还想继续留下来吗？“下次再来吧。”
　　“我是不能滑啦。可是，你可以啊。我乖乖坐在一边。这次，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沈颖初还是觉得吴承河应该好好玩一下，就算不能尽兴，也要对得起贵得让人咋舌的费用啊。
　　“不玩了。没兴致了。”
　　沈颖初转头看吴承河，严肃得不得了。又不是他受伤，还没兴致呢。切，小样。

　　本来，吴承河还打算带沈颖初去别的地方的。现在受了伤，计划要变了。不过，不论怎么变，饭还是要的。“想吃什么？”
　　“不吃西餐就好。那个刀叉，跟我有仇一样。用不习惯。”沈颖初把上次就想发表的关于刀叉的评论，尽情地说了个痛快。
　　“那这次，去吃日本菜。怎么样？”吴承河觉得还是应该问一下沈颖初，剩得到时候，饭也吃的不舒心。
　　“日本菜？好啊。我喜欢。”沈颖初还是很推崇日本菜那种清淡的口味的。“不过，你都不喜欢中国菜的吗？没有一次是说要吃中国菜的。”沈颖初有点好奇，这个人，这么些年，都是吃什么过活的。
　　“好奇宝宝又要开始提问了吗？”吴承河还记得她问他为什么来中国时的表情。
　　“什么‘好奇宝宝’。听上去纸尿裤一样。”沈颖初一下就想到了“好奇”、“帮宝适”、“妈咪宝贝”那些纸尿裤的牌子。
　　“什么？纸尿裤？扯得上吗？你的跳跃性思维，也太厉害了吧。”吴承河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过，对于你这种不爱吃中国菜的韩国人，怎么在中国生活了这么多年，真的很好奇。”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吃中国菜啊。只是，你每天都吃中国菜，不想换一下吗？”
　　“恩。那倒是哦。”沈颖初想到爸爸只爱吃中国菜。因此，就算平时下馆子，也一定去中餐馆的。
　　“那么，就日本菜咯。”
　　“好。”沈颖初开始有些期待美食了。
　　“那下车吧。”
　　“什么？”沈颖初不明白为什么决定吃日本菜要下车。
　　“到了。”
　　沈颖初往窗外一看。真的已经停在了一家日本餐馆的前面了。这家伙，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形式上的吧。他就不怕自己不愿意去吃日本菜吗？不，就算自己不愿意，他都有办法把自己骗来的。沈颖初老早就见识过他语言方面的强势了。认栽吧。吃饭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