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素的妖怪》Jun

7、7.第一心，白骨精的秘密情人（四）

　　洞中阴森，看样子也才刚刚使用，刚成型的妖怪并不晓得作为一山之霸的洞府应该修的宽阔辉煌，岚因看着这洞中稀稀落落的篝火照的并不亮堂，只一具白骨的妖怪并不畏惧这寒冷，可是刚刚恢复人身的兔子能够经得住这寒冷吗？
　　兔子成了人形，褪了一身的皮毛，只几件薄纱罩在身上，烛火晃动，总觉得兔子是在瑟瑟发抖。岚因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心里的担心是为什么，明明看见那兔子毫发无损的坐在那里，却还是很不放心，眼睛盯着，不敢错过丝毫，认真的将兔子的长相记在了心里。
　　苏青青低下头，自认给了一个温婉的笑容，李亮还是一吓往后缩了缩。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
　　李亮不敢迟疑，眼前的这个虽是貌美，可自己却清清楚楚的晓得那也是一个妖怪。
　　“我叫李亮，家中四口人，和姐姐姐夫一起住，还有我妻子，求女神仙高抬贵手，放了我，我家妻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你姐姐倒是盼着你回去，你妻子就未必了，你们夫妻感情看来并不好啊。”
　　李亮急着摇头：“女神仙你误会了，我们夫妻感情很好，素素她向来如此，不是不担心我。”
　　“我可没看出来，她吃得下睡得下，就是你今天被那边那位吃了，我保证她也不掉一滴泪，她向来如此铁石心肠，你喜欢她什么。”
　　白骨精在那边没给个问题纲要，苏青青就随便问了，只在提到那人妻子素素的时候，能听到白骨攥紧拳头的声音，苏青青便把话引导李亮妻子的身上，兴许能让白骨精明白过来为何她要抓了这个男人过来。
　　“素素她是个好姑娘，她不是铁石心肠，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我曾经负过她，是我的错，我要补偿她的，我要补偿她的，求女神仙放我回去，我答应要还她一辈子的，不能就这么死了。”
　　之后李亮又接着倒退了几步，从石床上坐起跪下不断地朝着苏青青磕头，求她们放她回去，他要补偿他妻子。可是话又不多说，就那么几句，来来回回不断重复。
　　苏青青不晓得如何是好，回头看了白骨精，不知何时她将眼眶里的猪眼睛给抠了出来，只剩一具白骨，干干净净的一具白骨，却是一股子的凄凉味道。
　　“你说你负了她，那我呢？”白骨精无头无脑的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暴走着奔了出去。
　　苏青青丈二摸不着头脑，转而问李亮：“你以前惹过她？”
　　“女神仙，小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不曾惹过。”
　　“那她是怎么回事，妖怪情绪波动这么大，一点妖气都没了。”
　　苏青青突然觉得有些困了，这洞中不分日夜，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眼睛要闭未闭之时，仿佛看到了岚因的身影，便朝他走去，正巧跌在岚因的怀里。
　　岚因抱着手中的兔子，还是没能有机会问到她的名字。
　　白骨精身上有七心，白骨精一走，聚魂珠依赖七心所获得的能量就消失了，所以苏青青的人形不能维护，又变成了兔子。
　　刚刚那话岚因听到了，那白骨死了也有百八十年，李亮最多不过三十，绝不可能同她有什么纠葛，若真有，便是上辈子的事情，可是，又如何去得知那上辈子的事情，凡人喝过孟婆汤，便与前世一笔勾销了。
　　倒是李亮，被突然出现的岚因又吓了一跳，被突然变成兔子的苏青青又吓了一跳，跪坐在一边很难将语言组织起来。
　　岚因朝李亮说道：“你若是怕就回去，只是回去了那妖怪还是要去抓你的，只怕那时候会吓到你娘子，你在这里，对所有人都好。”
　　李亮听罢，就有了主意，纵然心里再怕，也没挪一下脚步，大概是怕那妖怪将他娘子给吓到了，却是个情种。
　　岚因抱了兔子，去寻那白骨精了。
　　白骨精已成型，吸了山林之灵气，路过之地，所有妖魔鬼怪退散，找起来并不困难。最后是在那石碑处找到她的。
　　怀里的兔子苏醒，瞪着眼睛同岚因一道在树上看着白骨精在地里刨。很快，之前被岚因掩藏在地下的石碑和楠木棺材又被挖出，白骨精四面查看了那石碑，除了年份什么都没有，然后又掀开了那棺材。
　　那棺材做的极为精巧，滑动式的盖子，苏青青瞧见那白骨精又躺在了棺材里，将盖子拉上，难不成自欺欺人又要回到棺材里当白骨？
　　没有预兆的，棺材突然从里面破裂开来，上等的楠木棺材，瞬间成了一堆废柴。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白骨精就这样坐在石碑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岚因不敢远离，他觉得兔子的生理怪异，如今离那白骨精这般近，却只是一直兔子，不能成型。岚因想起当日菩萨告诉他的修补聚魂珠的法子来，就是用七心修补。
　　是不是七心的力量随着寄主的情绪而有变化，下午那会白骨精内心是激动的，所以七心的力量一直很强烈，而现在，她大概知道了什么，非常无助，所以七心的力量微乎其微了。
　　这会去夺七心易如反掌，可是这样夺到的七心却没有任何用处，修补不了那阴气极重的聚魂珠。
　　天明，下了一夜雨的山林潮湿闷热，岚因何苏青青在树上，等着白骨精情绪变高，很不幸，一整晚，白骨精就是那么干坐着，任雨淋湿自己，也未有何反应。
　　山间传来脚步声，兔子耳朵长，苏青青望着岚因，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声音越来越近，前方终于出现了个女子的身影，她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跋山涉水而来，大概一夜未睡，又淋了一夜的雨，身上全是疲惫。
　　“你是谁？山里有妖怪，你为何敢独自前来。”白骨精毫不掩饰自身，以白骨之型出现在殷素素的面前。
　　意外的是殷素素丝毫不畏惧。
　　“你就是那个妖怪，我叫殷素素，是来山里寻人的，听说我丈夫被妖怪抓去，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你就是李亮的妻子，听闻你铁石心肠，怎么，吃错药了。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做交换，让我吃了你，我就放他回去。”
　　“吃了我，你就会放了他？”
　　“你愿意为他死，为什么？”
　　苏青青没听到殷素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便被岚因抱着走了。
　　兔子的她说不出话来，满心的疑问，岚因一路上未曾隐瞒过她，就是一路寻七心也是同她说的，自然她就不能明白为什么知道了七心的下落，却还是要离开。
　　“昨日你也感觉到了，那心的力量随着那妖怪而变化。我曾在手札中看到，上古的神物，或者是天地造化之物均是认主的，都得前主甘心奉上才是，我想，我们既要那心，就必要那白骨精甘心奉上，不然无用。所以你同我去查一查殷素素如何嫁给了李亮，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
　　苏青青暗叹，果然是菩萨底下好当差，她在四望山做了三年的妖怪也都不知道神物是认主，底下的妖怪总觉得那种神兵利器都是抢到就行了的，怪不得当年孙悟空能够得到金箍棒，神仙的世界，果然不简单，看来小妖们就是一时抢到了法器，也没那个命享用。
　　要探殷素素的底细并不复杂，在县城里，她的前半生风风火火，几乎无人不知，可是大部分人都是以讹传讹的添油加醋，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从原来的殷素素的贴身丫鬟那里了解到事情的经过的。
　　苏青青原以为像岚因这种有佛性的妖会用些温柔的手段，但是不能否认恐吓是最直截了当的手段了，难以想象一个男人抱了只兔子恐吓他人，岚因稍稍施了些法术，几簇火焰和隐身术就把小丫鬟给镇主，那小丫鬟就吓得全说了。
　　世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原来，在殷素素未出阁前，李亮就在殷府当差，他生的壮实又好看，养在后院的小姐并不曾多接触男人，就对李亮许了芳心，是以二人暗中有了情愫。这之后那藩王说的好听叫娶殷素素，不过是续弦，那藩王早已年过半百，殷素素不过十五，自然不肯，同李亮约定私奔。结果，约定之日，李亮带了管家侍卫一起将小姐关在屋内。
　　情郎变成了豺狼，殷素素死了心便嫁给了那藩王，她心已死，王府后院之事自然无心过问，却不想步步被人算计，她不稀罕王妃的地位，却碍了别人的眼，被废，通奸，收押，一件接一件的来，她都来不及喘口气。
　　那丫鬟说，那日殷素素被卖到牙婆手中那会，问了要能立刻身死的毒药准备自戕的，结果李亮买下了她，后来主仆二人就彻底断了联系。
　　那之后就是李亮将殷素素带去了李家村，他打猎砍柴，夫妻二人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也难怪，李亮会说他负了殷素素，是当年私奔之时的退缩。
　　可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纠缠，最多加上那个什么藩王，同棺材里躺的妖怪没有半毛钱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