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卫纵横策》冬小猫

76、第五章：纵横对决

　　屹立了三百年不倒的墨家机关城却在一天的之内被卫庄攻破了，机关大厅内，墨家弟子们，被迫屈服，更像是待宰的羔羊，等待着悲惨命运的降临。
　　明明已经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仗，但卫庄却与墨家玩起了恐怖的游戏。一柱香的时间很短，但，那却是生命的倒计时，对于死亡的恐惧，足以在心理上将人击垮。此时的卫庄拥有足够的耐心，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更着急。
　　一串几不可察的脚步声自身后的甬道中响起，脚步很轻，又很沉稳，若无深厚的内力作为积淀，根本无法达到这样的境地，非习武之人所能察觉。然而脚步又十分的沉重，所过之处，深深的脚印印在地砖之上，似乎昭示了来人极致的愤怒。
　　卫庄背对着来人，虽然没有见到，但他的嘴角已经开始缓缓上扬，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脚步声，一种让他可以完全信任安心却又像注入了兴奋剂一样使人血脉喷张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现在的卫庄早已与昔日不同，他更成熟，更稳重，更冷静，更会利用他人的弱点。他不再紧追不舍，用极致的暴力撕开他人的伪装。却开始一点点针对他人所在乎的一切，逼其现身。
　　“小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使墨家众人目瞪口呆。盖聂，他出来了，而且还与这个大魔头卫庄相识，用这样亲密的称呼，若说他不是奸细，这又该怎么解释！
　　然而，盖聂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他所看到的是瘫坐在地上的端木蓉那无辜而绝望的眼神，以及众多死在流沙手中的墨家弟子。一种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卫庄缓缓回身，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见证了时光的流逝。那一回眸，饱含了太多的情绪，十年，再次见到这张容颜，已经是十年后的今天。虽然有太多的改变，但是依稀还能寻到少年时的影子。“好久不见啊，师哥……”
　　那玩味的语气依旧没变，可是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却是领一番滋味。盖聂与这个大坏蛋居然是师兄弟！众人简直无法理解。
　　“动手吧！”盖聂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现在需要宣泄，被人误解，压抑了太久的人是该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卫庄笑了，他等这句话等了十三年，无数次逼迫盖聂一决胜负，他却一再逃避，没想到，这种逃避竟然被墨家给治愈了，真是可笑啊。
　　渊虹立于身前，凌空出鞘，那矫健是身姿快如闪电，不禁让人屏住了呼吸。卫庄大喊一声来的好，提剑相迎，好久不曾这样畅快了。鲨齿与渊虹撞到一处，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强大的剑气在四周弥漫，掀起飓风，迷住了众人的双眼，脚下的石板瞬间崩裂，已无力支撑两个人巨大的内力。
　　卫庄大喝，手上用力，震开了两人内力的角逐，两人翻身腾起，各自向后退出了数丈之远，才堪堪站住。这就是鬼谷弟子的实力，恐怕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力量对撞中保全。卫庄的虎口裂开了一道血口，鲜血低落在地板上，开出点点红色妖艳的花朵。盖聂的旧伤也随之崩裂，渗出片片殷红。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小心，却见到两道白光闪过，从天缓缓而落的白凤，手中多了几支银针，白皙的脸颊上被滑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盖聂回过头，对着依旧瘫坐在地上端木蓉道了一声谢。
　　谁料，堪堪支撑的身体竟然缓缓倒下，她的胸前竟然插着一根白色的羽毛。盖聂大惊，极奔过去，将她扶助。“端木姑娘！端木姑娘，在下还不曾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端木蓉忧伤的望着盖聂，‘端木姑娘’，直到现在，他口中呼唤的依然是这个称呼，心心念念的依然只是那个最普通的救命之恩，所牵挂的不过是要还清这份债。那样的陌生，那样的疏离，那样的冷静。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这天底下恐怕只有那个叫卫庄的人才能让你失去冷静吧。“保护好自己，你太容易受伤了……”
　　端木蓉的眼角划过一滴清泪，这滴泪是她闭上眼睛前，最后的控诉和言语。
　　“端木姑娘！”
　　卫庄意味深长的看着盖聂，有一丝酸涩，一丝愤怒，一丝玩味，随后竟出言讥讽道“师哥，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这个女人长的一般，又闷又冷，也值得你这么难过？”
　　“小庄，别忘了，她也曾救过你的命！”
　　卫庄一愣，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是不是只要救过别人就可以以恩人自居。“剑，最该远离的就是感情。”
　　盖聂握紧手中剑，缓缓站起身，重新回到战场的中心。
　　“师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生气了呢？”卫庄讥笑两声，却也不敢大意。“来吧，让我来看看你最强的力量吧。”
　　两人剑拔弩张，即将又是一场大战。
　　“大叔！”
　　天明呼喊着从远处跑来，扑进了盖聂的怀里。“大叔，太好了，你没事，我真的好担心啊！大叔你别怕，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大叔！”
　　卫庄勾了勾嘴角，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果然，现实还不够残酷，没有教会某些人什么叫做隐忍蛰伏，只知道横冲直撞。
　　盖聂揉了揉天明有些凌乱的头发。“天明，到大叔身后来！”
　　天明用力的点点头，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来到了盖聂的身后，然而此时的天明，眼底浮现一道阴影，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孩子的手上，刺入了盖聂的腰际。
　　盖聂吃痛，大惊不已。“天明你！”再回头看时，却发现，那哪里是天明，分明是变化了的墨玉麒麟，这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会有人看到被囚禁盖聂屡次行凶杀人，并进入了中央水池。原来都是有人假扮的，故意栽赃陷害！
　　渊虹回身而刺，却被一柄硕大的妖剑格挡，墨玉麒麟侥幸活命，又欲上前，却被卫庄喝止！“他是我的人，自从他加入流沙之日起，他的命就是属于我的。还不快滚下去！”
　　墨玉麒麟悻悻而归，躲入了阴暗的角落里。
　　卫庄与盖聂各自退守。卫庄心情不悦，对于手下人的擅自行动，扰乱了他与盖聂的公平一战。盖聂是他的对手，也只能由他出手！
　　墨家弟子自知错怪盖聂，无不愧疚，如今能够挽救他们的只有盖聂，但随即又充满了担心，盖聂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且鬼谷弟子，纵横捭阖，能力尚在伯仲之间，他现在能是卫庄的对手吗？“盖先生，你没事吧？”
　　“诸位放心，盖某无碍！”
　　“盖先生，你可一定要小心啊，他们可都是些阴险狡诈的无耻之辈，竟干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
　　盖聂微微蹙眉，他实在不想听到外人对卫庄这样的评价，毕竟师出同门，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师弟，虽然性格乖戾，但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是世事所逼，所站的高度不同，所处的立场不同，谁又能尽如人意呢，自己不也曾效命嬴政，小庄此生最大的敌人，然而小庄对自己的态度选择了放手，理解和尊重。
　　“诸位，这是鬼谷内部，盖聂与师弟卫庄之间的事，请诸位不要插手，盖某在此谢过。”
　　盖聂难掩心底的愤怒，他不想自己和小庄之间的恩怨牵扯他人。更不相信他会成为嬴政的手下而对墨家动手。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因为自己。“小庄，我始终认为，今日一战只在你我之间！”
　　卫庄深吸一口气，语气里仍是无尽的嘲讽。“师哥，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如此天真，幼稚，今日一战从来都不只在你我之间！”
　　“那你究竟为何而来！”你与墨家无怨无仇，我不信你会替嬴政卖命！
　　“来履行你我之间十年的约定！”卫庄掷地有声。你曾经说过，十年之后，且看当今之天下会是谁家之天下，嬴政一统六国之后，我一度以为自己败了，可是你再一次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施舍你那廉价的胜利。那么这一次，你我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胜负真的那么重要？”
　　“这是你我的宿命！”
　　“被这样的宿命趋势着的我们，真的还算是强者吗？”
　　“我只知道，今日一战，你我之间注定会有一个人倒下。”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场推迟了十三年的战斗终究还是无法避免。而且，事关墨家的生死存亡，盖聂，只能胜，不能败。
　　盖聂不再多话，渊虹纵立身前，摆出了架势“来吧，不管你再有什么手段！”
　　卫庄脸色阴鸷，沉声道“谁若敢再擅自出手，便是与我卫庄为敌！”
　　两人各自声明，流沙与墨家便再也插足不上。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连空气都已变得凝滞。天际之外，风云变幻，流云逆转。霎那间，天地间响起一道炸雷，卫庄率先发难，如蛟龙出海，势破千钧。盖聂旋身让过，避剑不出，以灵活的身形躲过凌厉的剑气。两人你来我往，一攻一守，难解难分，攻势强劲霸道，无坚不摧，守势延棉浑厚，避其锋芒。观战之人无比惊叹，此生恐怕也不曾见过如此精彩的对决。然而他们又各自为对战的双方捏着一把汗，高手对决，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面对盖聂的退而不战，卫庄越发暴躁，步步紧逼，甚至发出了低沉的怒吼。“为什么还不出剑，你到底在等什么，出剑！你的剑和你的人一样，一样没用，一样怯懦！”
　　渊虹与鲨齿的碰撞擦出了令人心惊的火花，那骇人的力量与剑气将观战的众人又向后逼退了数步，外人尚且如此，更别说正在对抗中的两人。他们的身上也多出了无数的伤口。
　　赤练看得揪心，几次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白凤给拦住了。“你现在过去，只会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死的都快。”
　　赤练咬了咬嘴唇，强行压下了心头的不安。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祈祷，祈祷卫庄的平安。
　　盖聂猛然腾空，向后翻转，脚下滑动，落在了战圈的边缘，手中的剑已经变换了形式，几欲发起最为致命的一击。原来，盖聂始终不肯出剑，是为了积蓄剑势，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到，真正的对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