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卫纵横策》冬小猫

71、第二十章：天下一统

　　“捷报！捷报！王翦将军力克楚国大军，斩杀楚国大将项燕，大破郢都！秦军大捷……”
　　胜利的消息很快传遍咸阳，城中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消息传至王宫，嬴政龙颜大悦，这数年的努力当真没有白费，老师也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传旨，王翦将军劳苦功高，着其安排好荆楚事宜，回宫述职，寡人要摆下酒宴，亲自给老师庆功，并犒赏三军！”楚国已灭，平定天下之日便指日可待！
　　“小人遵旨！”赵高领命而去。
　　秦王嬴政喜不自胜，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剩下的燕国与齐国，根本不足为虑。他回头看向盖聂，见他还是面无表情，只觉无趣。“盖护卫！”
　　“微臣在！”
　　“当初，是爱卿力荐王老将军，才有此大胜，寡人深感欣慰，爱卿功不可没，不知爱卿想要什么赏赐？”
　　盖聂眼波微动，似乎触动了心底的某些东西。“请大王善待楚国百姓，放过燕国子民。”
　　嬴政知他心性，也不觉奇怪。“这是自然，天下一统，诸国的百姓，就是我大秦的子民，寡人自然会善待，爱卿不必多虑。”
　　“谢大王！”
　　“爱卿不必言谢，你的梦又何尝不是寡人的梦，我知你清心寡欲，不慕荣华权贵，一心为公，从无偏私，才对你诸般信赖，从不苛责。如今梦已成真，对你也该有所回报，说吧，还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寡人能办到！”
　　盖聂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嬴政，想要开口，微微开启的双唇又复闭合，挣扎良久，盖聂终于开口道“请大王放过那个孩子！”
　　“什么孩子？”嬴政一愣，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天下诸般国事，有什么孩子还需要他来记住，宽恕？
　　“荆轲之子！”盖聂轻阖双眼，说出了这比泰山还要沉重的四个字。他是在请求嬴政放过他仇人的儿子。
　　此言一出，嬴政顿时勃然大怒。“盖聂，寡人对你倾慕有加，你却在替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求情！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王吗！寡人没有派人马踏平卫国，扫灭燕国，就已经是对他们的恩赐！你竟然还想让寡人放过那个人的孩子，别忘了，他们一个个都想要寡人的命！说不定，十年，或是二十年之后，就会和他的父亲一样，潜入王宫，来取寡人的性命。”
　　“稚子何辜啊！”盖聂用恳求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上位者。
　　“斩草要除根！”这是上位者的回答，他不会给自己的未来留下任何隐患。
　　“大王，暴政不能久治，仁德方可永固……”
　　“盖聂，你是在诅咒寡人的天下不能长久吗？告诉你，寡人不但可以得天下，还能江山永固，万世不绝。任何一个胆敢违逆之人，都将受到最严酷的惩罚！包括你！”
　　盖聂不再说话，言尽于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嬴政薄情寡恩，早已尽人皆知，能走到现在，已是奇迹。说到底，我的梦，终究与你不同。
　　“来人，除去盖聂护卫之职，暂行收押。”嬴政下旨，有金甲武士上殿，将盖聂押了下去。
　　待王老将军班师回朝，已是两月之后，在此期间，盖聂始终未得开释。阴冷潮湿黑暗狭小的空间里，连一丝月光都寻不到踪迹。寂寞与他而言早已习以为常，外面，纷杂喧嚣的世界本就与他格格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为着共同的目的忙碌奔走，而这群毫无关联，终日苟活的人们的幸福，却成为了他最大的梦想。
　　这日，牢门外竟出现了一个人，他始终不认为，在秦国的土地上，会有什么人前来看他。“王贲将军？”
　　“父帅已经还朝，我也就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听说你因一言失和，得罪了大王，被关押至此，我做护卫期间，也曾多蒙你照顾，所以，前来看看你。”
　　“大王是否已经决定攻打燕国？”
　　“是的，而且，这一次的主帅，恰恰是我。”
　　“在下能否请求王将军一件事？”
　　“是让我不要伤害燕国的百姓？”
　　盖聂晦涩的一笑“王将军历来秋毫无犯，何须在下多言，我想请王将军替在下寻找一个人，一个孩子……”
　　“荆轲的儿子？”
　　盖聂点点头，他能猜到，盖聂一点都不敢到意外。“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孩子现在就在燕国，烦请王贲将军帮我找一找，但请王将军不要伤害他，盖聂感激不尽。”
　　“好吧，丽妃娘娘于我也算有恩，他的儿子，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多谢！”
　　王贲另有深意的一笑。“依照盖护卫对大王的了解，你认为，自己还会在这里呆多久？或者说，你还会在秦国呆多久？”
　　看来，王贲已经认定自己不会再留在秦国。“天威难测，或许，会孤老此生吧。”
　　“不如，由我来向大王请命，准你一同出征，戴罪立功。届时，是去是留，全凭心意。”
　　“多谢，只是，在下不想连累王将军。”
　　“我都不介意，你却上了心。也罢，算我多事！”言罢，王贲便离开了。
　　狱中生活虽是漫长，但也是转瞬即逝。看不到阳光的牢狱，甚至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也许，有人已经忘记了他，在这个万民所向，天下已将归于一统的时期，所有的理智都将被无尽的自信与傲慢冲垮。那种将自我的意志凌驾于万民之上的威严，终将成为一个人的天下，而非天下人的天下。盖聂端坐其中，看不清悲喜，或许，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消息，等待一个时机。突然有一天，连牢狱中都出现了骚动，盖聂豁然睁开了双眼，他所等待的时机就在眼前。
　　王贲将军，不负众望，所向披靡，拿下燕国，并一举南下，取代，灭齐。至此天下一统，万民归一。秦王昭告天下，欲择日登基，称始皇帝。特赦护卫盖聂，准其参加登基大典。
　　盖聂明白，嬴政这是在向他示威，在向他彰显身为王者的霸气。是想用事实告诉他，他的理论是多么的荒谬，多么的可笑。即使没有他的那些所谓的仁德之政，大秦依旧无往不胜，只有严苛峻法，才能使百姓畏惧，才能长治久安。
　　当数月以来，盖聂再次重见天日之时，刺眼的阳光甚至让人有些无法适应，外面是阳光太耀眼了，耀眼的已经不是寻常百姓所敢仰望的。
　　盖聂缓步走着，看来，旧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的时代已经来临，连过往的行人脸上都写满了对多新时代的期待。
　　始皇帝的登基大典，听上去是多么的令人神往着迷。可惜，这些人中并不包括盖聂。一个匆匆而行的宫女与盖聂擦肩而过，无意间掉落了一方丝帕。盖聂见过这个宫女，她曾是丽妃娘娘宫中的侍女，这个时候的突然出现，是否应该意味着什么？
　　盖聂拾起丝帕，见到那薄薄的丝绢上遒劲有力的字迹，便已知晓这其中深意。那是一个地方，一个他即将动身前往的地方。
　　在这个举国同庆的时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和离开，除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整场登基大典的主角，然而恰恰是因主角的身份，才将使其被束缚在一个无法任性的高度。即便发现自己丢失了一件东西，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也无法追回。
　　当盖聂按照丝帕中的地址找到那个孩子时，他正在跟一群同龄的孩子打架，只打的灰头土脸，难解难分。直到有人大来临，一个个提溜着耳朵揪回了家，孩子才算得救。
　　孩子气鼓鼓的坐在一口倒扣着的瓮上，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仍是不服气的样子。
　　“你叫天明？”盖聂上前，正色的询问道。
　　“是啊！”孩子抬起头，用他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来人。“你是谁啊？”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天下虽大，卫庄却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让他倍感压力，对红莲公主的许诺尚在耳边，与师哥盖聂的十年赌约也已近在眼前，如今，嬴政登基称帝，盖聂的梦也该算实现了，十年赌约胜负已分，自己无话可说。却原来，这天下的大局远比剑术的较量来的更加惊心动魄。盖聂，你赢了，你才是真正的鬼谷传人。
　　“大人，李斯李大人求见！”
　　赤练的声音打断了卫庄的思绪。李斯，堂堂相国大人竟亲自登门，能有何事？“见。”
　　“盖聂带着大秦重犯的余孽，叛逃而出……”李斯一语惊魂，径直敲进了卫庄的心窝子里。
　　盖聂叛秦？卫庄一阵狐疑，随即明了，后竟有一种说不出愤怒。盖聂，师哥，你就是个疯子，一个懦夫，一个混蛋！眼见赌约即将胜出，我卫庄愿赌服输，可是你却选择叛离，你这是在羞辱我吗，你这是在告诉我，对于你我的赌约你并不在意，就如同十三年前一样。你自以为是的逃避了鬼谷纵横的决战，将鬼谷传人的身份拱手相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我，欺骗我，羞辱我，真的以为我卫庄就是你盖聂的陪衬吗？你休想，这一次，你休想再逃开，你我之间必须要有个胜负分明。
　　“李大人意欲何为？”
　　“请卫庄先生出面，擒拿盖聂与那余孽。我大秦会为先生提供一切便利，到时，我得到那孩子，先生得到盖聂。”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