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卫纵横策》冬小猫

110、第 110 章

　　“再等等！”若放在以前，盖聂定然不会如此谨慎，因为，卫庄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丝尖锐的破空之声。卫庄猛然撤步，力掌挥出，再回首时，手中赫然擒着一支弩箭。箭身很普通，只是它的上面系着一张字条。展开来看，上面只有四个字‘顺溪而上’。
　　卫庄将字条捏在手心，这个给我们指引方向的究竟是什么人？恐怕是敌非友。
　　“既然有人指出了方向，想必他就是幕后之人，并且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
　　“那还等什么！”别管是敌是友，都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两人很快根据树木根茎的方向走势找到了一袭淙淙小溪，盖聂蹲下身，掬起一捧清水，放在鼻翼下嗅了嗅，随后洗了一把脸，卫庄就站在他的身后，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伸出一根手指头，鬼使神差一般的用它戳了戳盖聂的后脑勺。盖聂一愣，扭过头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卫庄故作镇定，一撇脸，抬头望天。“有树叶……”
　　盖聂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发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一脸茫然。“有吗？在哪？”
　　“已经掉了！”说罢，也不再理盖聂，径直往山上走。
　　盖聂哑然失笑，掉就掉了吧。正常的卫庄似乎真的不会干这种事。
　　这条路并不算长，溪水的流量也越来越少，最后没入一块草丛后面的石头缝里不见了。再后面就是一块巨大的岩体，挡住了去路。
　　“没路了……难道就在这附近？”卫庄于周围慢慢踱步，山石并无异样，但附近的草木却远不如山下时茂密，也只在溪水尽头时可见稀疏的草木，按道理来讲，这并不合理。
　　盖聂将耳朵贴在岩壁上，用手指轻轻叩击，声音清脆扎实，并无空洞，但是，隐约可以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这说明岩壁很厚，但是岩壁的后边依然有空间，而且水流的流量并不小，之所以流出的部分并不多，很有可能大部分的水已经流入了地下。但是如果按照字条上的指示，棺材可不会凭空消失。这里一定有什么玄机我们没有发现。
　　忽听卫庄喊道“师哥，这边！”声音是从西边传来的，盖聂几步奔去，就见岩体之下是一道横向的裂缝，裂缝的高度有一人左右，横向较宽，容纳数人通过完全不成问题。只是，这里地势险峻，仿佛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因地势低洼，留下一道缝隙，如若大地不能支撑起天石的重量，缝隙将瞬间消失。
　　两人燃起火把，走入洞中，缝隙好似一个怪兽的大嘴，而里面就如同怪兽的喉咙，空间瞬间变得低矮狭小阴暗。两人一路向下，摸索着前进，周围的岩壁有些湿滑，长满了青苔绿蕨。愈往里走，空间又开始变得开阔起来，好似已经开始走入了腹地。没过多久，眼前便出现了一道水帘，必是山上的积水从石缝中流出，形成了这一道洞中奇景。卫庄一脚踏入水中，盖聂一把捏住了他的臂膀，提醒他小心些。
　　越往里走，反而越发的明亮，但这种光亮并非来自日光。两人淌水而行，水里隐约可见各种外形怪异的物种，在受到水流异样波动的惊吓后快速的消失在黑暗的石缝中。绕过一块凸起的岩石，眼前的景象霍然开朗。
　　这是一个宛如葫芦肚一样的山洞，里面空间很大，足够容纳数百人。四周的岩壁挂满了藤萝藤蔓，岩壁之上还有数十个黑漆漆的洞穴，不知通向哪里。洞壁四周，架起了十六个燃烧着的铜盆，将整个洞穴照的透亮。四壁的黑暗中站着三十个黑衣人，他们手持木制的兵刃，似是早有准备。而洞顶的最中央，有一个金属打造的巨大的铁盒子，紧紧的贴在洞顶之上，似乎有什么外力在托举着它，不至于掉下。
　　盖聂自洞口站定，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洞内的景致处处透着诡异,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完美和谐。若想用这区区三十个黑衣人对付鬼谷纵横，显然是痴人说梦，但这里的地形不能不让人提高警惕。卫庄抬头看向了岩壁上的一个洞穴入口，轻笑道“看来，有人花费了不少心思啊！”
　　“两位，别来无恙啊！”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洞穴口。脚下的木屐踩在岩石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之声。
　　“徐大人为了我们兄弟二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不知道这次，是否能如愿！”盖聂为人宽厚，可论起说话，他也是不逞多让。
　　来人脸色微变，高声道“盖先生，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告知，陛下听闻蜃楼毁于你们兄弟之手，大为光火，为了震慑宵小，也为了显示帝国霸业的雄心，陛下决定，再造蜃楼，而且比之前的蜃楼还要大十倍！并责令各地方官员，务必限期剿灭各路叛贼！不得有误！”
　　盖聂点点头，这些倒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若蜃楼一事就此作罢，那也就不是嬴政的作为了。“所以，徐御医又重燃希望，继续执着于复活小师叔！”
　　徐君房伸出食指，在空中摆了摆。“不，不只是财泽，我还要执着于你们，你们毁我基业，难道还想就此逍遥于世？咯咯……你们太天真了。正所谓，有失必有得，用你们的死来换取财泽的生，那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你就选择了这里！”这空旷的山洞说起话来有些回音，瓮声瓮气的，不好烦躁。
　　“难道这里不好吗？福地洞天啊！”徐君房的声音突然拔高，显得很是激动。“我都要佩服我自己了。藏风得水，简直一副天然的大棺椁。配你们的身份刚刚好！”
　　卫庄突然拔出木剑，直至徐君房，冷笑道“这副棺椁就为你留着吧。”
　　“卫庄，你还真是命硬啊，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我也没想到，师哥一直在我耳边称赞，对手是一个聪明绝顶，诡计多端之人，我还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没想到居然是你这种货色。真是让人失望。”
　　“卫庄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数次交手，在下都略站上风，如今的你恐怕已是外强中干了吧。还要在这里逞什么口舌之利！”
　　“师哥，你说为什么这天下所有学医的人都自以为是的让人讨厌！难道是因为自诩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死而自命不凡？”
　　“额……小庄，他是个例，无视就好！其实，绝大部分的医者都是心地善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
　　“我没说他！”卫庄冷冰冰的回道，我怎么可能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哎……这件事，咱们回去再讨论好吗。”有的时候真的怀疑，小庄是否真的忘记了一切，不然，他对蓉姑娘的怨念为什么这么深。
　　“咳！”徐君房尴尬的咳嗽一声，看来自己真的被无视了。可不可以不要在单身狗的面前秀恩爱，所有以秀恩爱为目的是吵架都是在虐狗。“两位能不能正视一下自己的处境！”为什么你们连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徐大人，你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引我们前来，也一定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若无半点把握，任谁也不该如此托大。”盖聂终究还是给了对方些许面子，不然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可惜，我并不打算让你们如愿。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徐君房自信而嘲讽的冷笑着。
　　卫庄也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手的身上。“自信过了头那就是自负，通常过于自负的人都会付出代价。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头顶最中央的那一方铁盒子中安置的就是小师叔的棺椁吧，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悬在壁顶，但是，既然你如此迷恋小师叔，不如就随他一同留下吧。”
　　“哼哼，你猜的不错，鬼谷纵横果然博学多闻，很有眼光。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遂有陨星降落至此，陨星有磁，落地成山，能吸附黑铁，亦能变化形体，顾得名磁山。怎么样，是不是很配你们……”徐君房越说越得意，简直为自己的惊世发现而自鸣不已。
　　鬼谷双雄默然的互看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一个傻子，卫庄向来高傲，不喜欢在废物傻瓜的身上浪费时间，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盖聂。“徐大人，在下曾经说过，我们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同样，如果我们想要留下什么人，也没有人能走的掉。所以，既然徐大人如此中意我们的小师叔，我们很愿意让您留下来陪着他。”
　　“你在威胁我？”
　　“不，只是忠告而已！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磁山会改变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会不会改变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对彼此都更有利的想法。虽然我们希望小师叔早日入土为安，但我们也同样为你对小师叔的执着而动容。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各让一步，你与小师叔之间的一切，我们不再干涉，只希望你能早日让他魂魄安宁。不过，你需要交出卫庄所中之毒的解药。大家就此相安无事。”盖聂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师哥？”卫庄有些难以相信，这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让步和改变。“你怎么能……”
　　“小庄，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小师叔毕竟已经过世多年。已经存在的遗憾，早已无法改变，但对于未来，我不想再留遗憾。”
　　卫庄先是一愣，随即眯起了眼睛，笑道“师哥这样说，小师叔会哭的！”
　　“我相信，师叔他老人家会理解的。”
　　这两个人又在无视我！“盖聂，你这样的缓兵之计不觉得太老套吗？这个世上有什么能比死人更能让人觉得安心。”更何况，卫庄如果恢复，你们若还想再做什么事情，我还有阻拦的希望吗！
　　“铁棺中的那位可有一刻让你觉得安心？我的提议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
　　“不需要考虑！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你们就受死吧！”话音刚落，三十个黑衣人齐刷刷围拢上来，长棍如毒蛇出洞，怪蟒翻身，直逼纵横两人。与此同时，盖聂手中的木剑早已以一招百步飞剑凌空掷出，直击徐君房，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这一切早在他的构想之中。剑至人到，可是，盖聂还不想要他的命，因为，他要从徐君房的手中拿到解药，死人是无法拿出解药的，这也就是他此行犯险的目的。
　　徐君房连忙躲闪，可是脖颈处还是被木剑划出了一道血痕。但他毫不在意，整个人极尽所有能力向后坠去。丝毫没有要与盖聂对拼的意思。盖聂伸手去抓，堪堪撕裂他的袍袖，他的整个人便坠入到一个黑漆漆的洞穴之中了。盖聂紧追不舍，但山洞之后又是山洞，一层套一层，像一个马蜂窝，追出几步竟完全不见了踪影。看来对方确实早有准备。不如先行回去，再做打算。
　　被三十个整齐划一的黑衣人围困住的卫庄，仅凭一把木剑，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的确有些吃力，凭借着高手的直觉，和以往的经验，卫庄勉强应付，不过以卫庄的骄傲，他可不会允许自己拖盖聂的后退。黑衣人想要伤他几无可能，但是卫庄若想除掉对方也不太容易，双方就这样凭借灵活的变化与招式僵持着。卫庄借助藤蔓之力，飞身而起，顺势以自身高度的优势压下乱舞的长棍，木剑再以一招横贯四方群攻对手，黑衣人一阵嗷嚎，长棍落地，纷纷后撤，可惜伤而不死，再度卷土重来。
　　就在这个空挡，盖聂已经回到了战圈。眼见卫庄额头见汗，胸口剧烈起伏，盖聂自责不已。
　　“人呢？”卫庄没好气的问。
　　“跑了……”
　　卫庄咬咬牙，没说什么。自己费劲力气拖住这些人，居然还是让那个混蛋给跑了。提剑，欲再与黑衣人恶战。
　　突然，卫庄的左手被人给抓住了，一股热流顺着掌心的经络流遍全身。瞬间让人觉得精神百倍，呼吸平顺，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仿佛失去的力量又回来了。竟是有人将内力传给了他，卫庄诧异的看向盖聂。
　　盖聂左手持剑，淡然一笑“没有内力，会很吃力，这个方法我用过，很有效。”
　　“的确……不错！”感觉心里暖融融的，怎么回事？内力的作用好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