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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你的痛,我不懂 ...

  •   他的痛,我不用懂!我只尽我所能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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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忘忧阁已经是深夜,才一进门,傅流年便醒了,唤了声花生,他一向睡的极浅。
      花生嗯了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去:“是流花溅玉楼的烤鸡,我吃了半个,这个给你。”流年轻轻嗯了声,接过吃起来,他一整天都未进食,一直在等这个少年。
      花生擦擦手从被窝里将他的脚捞出来,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取暖,那微凉的肌肤贴上肚子时,她忍不住抖了抖,笑道:“好冷,像个冰疙瘩。”
      流年有些不习惯,脚微微动了动,少年咯咯笑着按住他腿,说:“别动,那个,我怕痒。”于是,他便任由她捂着,唇角一抹笑容,融化了冰雪,倾倒了时光!
      花生看着他吃东西,心里叹息,到底是皇家子弟,连吃东西都这般优雅好看,只是啊...她说:“我见过你母亲。”
      流年僵住,抬眸看来,她说:“她被软禁,病的很重,药还被人下了毒。”
      啪,吃了一半的鸡腿掉落在被子上,花生忙捡起递过去,说:“莫急,你母亲应该是用毒高手,我都着了道,你莫要太担心,而且啊,听说,皇帝下了命令要太医院全力治好她的病,应该不会有事。”
      流年望着她,说:“我想见她。”
      花生没有回答,只将鸡腿塞进他手里。
      他重复说:“我想见见母亲!”
      “好吗?”
      “可以吗?”
      “...好。”少年有些艰涩的点头,她说:“好,我去安排,但,你得多吃些,否则,你母亲见了会心痛。”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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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脚被谁打断的?”
      流年木然道:“我大哥。”
      花生一惊,抬头:“为什么?”兄弟间不是应该像她和师兄们那样吗,嬉笑玩乐相亲相爱!
      “他恨我。”他说的极淡然,她却听的心惊,只三个字,就道尽了帝皇家的兄弟情。
      屋内一阵沉默,片刻少年声音响起,有些干涩:“下次莫要忘记穿鞋,雪地上太冷,你看,脚都被冻伤了。”
      流年豁然抬眸,少年低垂着头,手用力揉搓着他的脚,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脸,他问:“你...看见了?”
      花生点头,双手握着那冰冷的脚踝,纤长消瘦形状优美,只冰冷冷的,任她如何揉搓都不见转暖,她问:“她,便是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儿吧。”那日阳光的午后,那莫名而起的话题,此刻她已完全明了。
      他没有说话,只微微垂下头,发丝划过额角,遮住半边容颜,暗夜中,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墨香川的话回荡在脑海中,她的心一阵疼,叹息着放开脚,靠过去轻轻搂住这个少年,她说:“小媳妇,活着就好!”
      傅流年,很多事,我不懂,但,今后,只要你需要,我会在你身边!
      傅流年茫然转头,却只看见少年乌黑的发丝和模糊的侧颜,她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可,他分明就听懂了,她说,她会在他身边,不管怎样都会在他身边,如誓言一般动人心魄,直接落在心上,溅起一片莫名温暖!他闭了闭眼睛,良久,伸手抚上少年的背,指尖带着一丝颤抖,声音极温柔,虽然有些黯哑,仍可以感知那满满的喜悦,他说:“好。”
      好,花生,我相信了,那么,你便不能再反悔!

      乾和二十一年十二月十二,皇帝下诏,册封莫轻言三女莫小蝶为太子傅锦年正妃,乾和二十二年二月十四日大婚。
      接到圣旨,莫轻言大喜,莫夫人喜极而涕,莫家上下欢腾成一片,两个姐姐匆匆赶回上京道喜,只正主本人差些当场昏厥。
      于是,狄惊飞又在归雁楼看见了莫小蝶,彼时,他和少年正在喝酒,听少年胡侃乱扯,笑意涟涟,第一美女兼才女兼未来太子妃也乔装成少年模样闯了进来,男子长眉微敛笑容刹那散去,问:“你来做什么?”
      花生惊愕不已,看看她又看看狄惊飞,心中讶异,这个傅流年爱的死去活来的少女和金大哥什么关系?
      莫小蝶已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见他。”
      狄惊飞皱眉:“不是见过了吗?”
      “开个价,我要再见他。”
      狄惊飞轻笑:“你以为买菜吗,出价就可以有。”
      “殿...公子,我要见他,请你...帮我。”她一掀衣摆扑通跪倒在地。
      花生大惊,想上去搀扶,耳朵忽然一痛,焰娘妖媚的声音响起:“你小子,上次的酒钱付了没。”
      “哎呦,轻些,姑奶奶,哎呦...”来不及挣扎,花生被她扭着耳朵拖去了后堂。
      狄惊飞嘴角一抹笑,等目光重新回到面前人身上时,已恢复淡然,他抿了口酒,说道:“莫姑娘,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这大礼在下可受不起啊。”
      “殿下,帮帮小蝶。”
      狄惊飞虚扶了下:“莫小姐,快请起吧。”
      女子决然道:“殿下如不答应,小蝶不起来。”
      男子颀长白质的手执起酒盒缓缓倒了杯酒,轻轻一推,悠然道:“天冷,喝杯酒暖暖胃吧。”
      “如今,只有你能帮小蝶。”女子神情哀伤,语调哽咽:“我,不会嫁给别人,请你,帮我,让我见见他吧。”
      “真情,我很感动,只是,现实如此,见一面又能解决什么?”
      皇权下,什么都是蝼蚁,抗命?敢吗?
      莫小蝶低声哭泣:“我要见他。”
      狄惊飞起身走向后堂,低低的说了句:“去找墨香川吧,或许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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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雁楼后堂巴掌大的天井里,花生低着头在挨训,焰娘骂的吐沫横飞,少年悠悠递过去块手帕,焰娘一愣:“干嘛?”
      “擦口水。”
      啪,头上重重被打,焰娘大骂:“臭小子,不想活啦,敢调侃老娘。”花生眼角撇到一抹青色衣袍跳起来就跑,一溜烟躲到狄惊飞身后,求救:“大哥,救我,这母夜叉凶的很啊。”
      男子无奈的笑道:“你还真能生事”
      少年哀求:“救我啊。”
      男子轻笑着说:“怎么办呢,现在,只有跑喽!”说完,拉起她转身就跑,身后是女子尖利的叫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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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花河边景色萧瑟不见游人,狄惊飞却兴致极高,拉着她来此喝酒,两人背靠背坐在河边,拥着狐裘的青衫男子,容色俊美姿态悠闲,如一抹翠色点亮了荒凉的河岸。
      阿嚏阿嚏,花生一连好几个喷嚏,狄惊飞转头:“冷了?”
      少年抹抹鼻子,点头。
      男子侧过身子,手臂一伸将她圈在狐裘中,少年蹭了蹭,叹息:“好暖和。”
      男子轻笑:“知道冷,下次就该多穿些。”
      少年摊摊手:“没钱啊,你没看见吗,刚才那母夜叉还在追我酒钱。”
      ......
      “大哥。”
      “嗯。”
      “...大哥,你和那女孩儿什么关系?”花生忍不住问道。
      狄惊飞微低下头,目光似水温柔:“怎么?”
      “哦,只是好奇,那姑娘上次也找过你...”
      “你,不知她是谁?”
      花生微楞,然后撇嘴,故作满不在乎:“她谁啊谁,小爷我必须知道吗,再说了,只见过一次,谁知道她是谁。”
      男子若有所思所思地望着她。
      只见过一次吗?那么那晚的忘忧阁他们没有碰见?
      那晚,兴致所至,他打算亲自去瞧瞧那对苦命鸳鸯,顺便也看看少年的热闹,她对傅流年莫名的关心,让他觉得不太高兴,于是,便故意让她撞见那次私会。在傅安阳去寻琴弦没多久,他便去了忘忧阁,却在院外撞到被点了穴道的属下,当时心中惊疑不定,为免坏大事,弄醒属下后让他带着莫小蝶迅速撤离了皇宫,故而,他并不能确定,少年有否撞见那一幕。
      花生被看的莫名其妙,伸手摸摸脸,问:“脸上有脏东西?”
      男子长眉微敛,隽秀的面容微微冷了些许,他说:“花生,你会骗大哥吗?”
      花生眨巴下大眼睛,昂头,回问:“大哥会骗花生吗?”
      男子沉了眉目,半响,转开头说道:“不会。”
      花生咧嘴笑了:“花生也不会。”
      *************************
      “呵呵,大哥,你喜欢那姑娘?”大哥,你可千万别喜欢,那可是小媳妇的媳妇啊。
      狄惊飞不知在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大哥,大哥,那个啥,你...”花生准备劝劝他,他已淡淡的开口,目光落在萧瑟的河水上,说:“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花生翻白眼,心想,这什么话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那有这般绕啊,不过,为了小媳妇的幸福,我得努力一把。
      少年清清嗓子,抹抹口水,说:“那个,我是说啊,大哥你看,你玉树临风俊美无敌,这天下有多少女孩儿爱慕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那姑娘,虽然很美,嗯,很美很美”,好吧,这个她诚认:“可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看着她目光闪烁不太像是好女孩儿,说不定还朝三暮四到处留情,所以...所以啊,大哥,你可千万莫犯傻,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一整片森林,那样划不来。”
      ......
      “何况了,感情这个事,是不能勉强的,我师父说了...”
      狄惊飞忽然打断她,“你担心我?”
      花生猛点头:“嗯嗯,当然。”
      “莫要喜欢她?”
      “嗯嗯,当然。”
      “她不是好女孩儿?”
      她迟疑了下,还是猛点头:“嗯嗯,当然。”
      狄惊飞转回头,满脸的忍俊不住,他问:“你真不知她是谁?”
      “这...”莫家三小姐,上京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傅流年的青梅竹马,只是...谎话也得说彻底,“管她是谁,反正,大哥不能喜欢她。”
      “为何?”
      她一急,差些冲口而出,那是小媳妇的媳妇!
      “嗯?”
      花生垮了脸,嘟囔道:“反正,不管如何,就是不能。”
      狄惊飞伸手拂了拂她额头的碎发,慢悠悠的道:“尽然有人说大夏第一才女是个朝三暮四之人。”
      花生不以为然,挥挥袖子,说:“第一才女又怎样,那只能说明她有才,至于,品行...”
      “未来的太子妃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你说,若被皇帝知道了,会砍你头吗?”
      “...啊...太子妃...”
      狄惊飞忍住笑揉揉她发,宠溺的道:“花生,你确定是在宫里当差?昨天,皇帝下旨册封莫小蝶为太子正妃,明年二月十五大婚。”
      啊...。花生大惊,跳起来,脚下用力过猛身子往前摔,狄惊飞一把拉住,责备:“怎么总是这般的莽莽撞撞。”
      她瞪着眼抖着嗓子不敢置信,问:“真的?真...的?”
      男子挑挑眉,嗯了声,柔声说:“放心,大哥,不会喜欢她,她已是昭告天下的太子妃。”
      花生咯噔一下,心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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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接连下了好几场雪,听说,城内城外冻死了许多人,走在街头经常会看见冻死路边的穷人,衣不遮体瘦骨嶙峋,很是凄惨,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筹备过年筹备太子大婚,上上下下忙的热火朝天。
      十二月二十八,小年夜前一天,宫里花灯结彩,各宫各院都在忙着过年,左右卫除了值勤,如今每日还得操练,太子大婚,左右卫是仪仗队,李敢也被调去仪仗队,冷宫只剩下了花生。
      趁乱出击,是花生强项,她用两本春宫图贿赂了胖子张,红着脸说想去挽月宫,胖子张笑的暧昧猥琐,说,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开始想媳妇啦啊,花生扭捏一番,说,哥,我都快十五啦,胖子张拍着她肩膀说,嗯,哥懂的,想当年哥十五岁早把倚红楼的鸳鸯搞定,你小子得加把劲!于是,她得了个送杂货的差事,清晨,扛着一大堆米菜进了挽月宫。
      桂常小姑娘一见花生就嚷嚷:“你上次说要帮着扫雪的啊,怎么就不算数呢。”
      花生忙赔笑:“姑姑,我这不来了吗?”将货物堆在柴房后,拿起扫帚就开始扫雪,桂常很高兴,在院中指挥,根本没注意和她一起进来的小太监去了哪里。
      *************************
      厢房里,药味依旧浓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断传来,隔着纱幔看不清床上人的情形,只朦胧见到消瘦的身影,傅流年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擦干泪水跨了进去,他唤了声:“母亲。”
      那个女子猛的停住咳嗽,颤抖着问:“谁。”
      少年撩开纱幔,便见到了母亲极其憔悴的脸,唇边没有来得及擦去的血迹殷红刺目,他一下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母亲,是我。”
      ......
      院子中,少年拿着大扫帚认真扫雪,桂常在一旁指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少年说,这雪真厚。
      桂常叹气,可不,一连下了好几场,这院子都堆满了。
      少年满头是汗,说,姑姑,这里除了你没其他下人?
      桂常撅起嘴,这宫里就我和娘娘。
      少年忙安慰,姑姑辛苦啦!
      桂常挥挥小手,煞有架势的说,恩,没事,我看你挺机灵的,是张下属吗?下回这宫里的杂物就你来送吧。
      少年说好,谢谢姑姑照应。
      桂常说,没事没事,你扫干净些,天晴了,娘娘或许会出来走走,这雪可得弄干净。
      少年问,娘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桂常是个没心眼的丫头,这几年,挽月宫极少人来,平日里,除了送食物的太监便是守门口的侍卫,见不到其他人,好不容易见到年龄相仿的花生很是开心,从没怀疑少年出现的突兀,她指指桂花树,说,那里,对,扫干净些啊,哦,你问娘娘的病啊,哎,还不是那样,一点也没好转,反而咳得更厉害了些,昨天还吐了许多血,我要去找太医,娘娘还不让去,你说,这怎么行呢,哎,那台阶也扫一下。
      花生讶异,手上顿了顿,病更重了?
      桂常已开始催促:“呀,别停啊。”
      “恩”,埋头扫了会儿,少年抹抹汗道:“姑姑,我口渴,能拿些水喝吗?”
      “好。”女孩儿极爽快地转身跑向厨房,花生夹着大扫帚在墙角坐下休息,随手抽了根竹枝把玩,一墙之隔的屋内是傅流年和他的母亲,有低低的哭泣声传来,花生靠在墙上听了会儿,眉目渐渐染上轻愁,轻轻叹息了声,自言自语的说,唉,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可怜啊可怜,唉!这地上的雪要都是面粉白糖该多好,那可以做多少大油饼啊!
      院子中央的桂花树依旧枝叶茂盛,此时一片树叶忽然无风飘落,少年手指一弹,原本一直在把玩的竹枝嗖的飞出去,啪一声打在桂花树上,轻响过后,几片树叶落下,一抹身影极快的跃起如飞鸟般消失在宫墙外。
      少年微皱了下眉紧追出去,追了段路,啥也没找到,若不是当时真的看见那一抹衣角,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想了想,赶紧返回挽月宫,桂常端着水正好从厨房出来,碰见从天而降的少年吓得尖叫,少年忙一把捂住她嘴,低喝:“莫叫。”
      女孩儿瞪大眼,你了半天,花生赔笑:“姑姑莫惊,刚才看到树上有只雀儿,想抓来给你玩儿。”
      桂常将信将疑,脸微微红了下,说:“你,跳的好高。”
      “属猴子的。”
      “嗯,那以后得教教我。”
      她随口哦了声,桂常满意地点头,递过水:“喝吧。”
      少年正要接水,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人齐齐回头,便见一身太监打扮的傅流年走了出来,目光轻轻飘过他两,九分哀伤一分惊讶,他说,“走吧。”花生点头,身旁的少女此时才发现尽然有人在自家主子的房里,大吃一惊,待看清楚,差些又要失声惊叫,花生眼明手快一把捂住她嘴,连声道:“姑奶奶,可千万莫叫。”
      “啊啊啊...”
      “桂常。”流年低唤了声,“是我。”
      女孩儿眨巴眨巴大眼睛,两颗泪珠划落面颊,扑通跪倒在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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