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同人之缱绻》惑夜

8、第八章 相思会

　　“王后瞧上去好像憔悴很多啊？”王温和的瞧着眼前的女人，关切的问道。
　　王后露出一丝苦涩，口中还是柔声答道：“可能是因为最近苦夏，没有什麽胃口相信并没什麽大碍，还请殿下放心。”

　　“是这样吗？”王微笑，又对黄内官吩咐：“让御膳房多准备一些元朝的吃食给王后，做的清淡一些。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呢？”王看向王后，“王后也要保重身体才是，不然，朕也是会十分担心的。”

　　就是这样的温柔体贴，就是这样的细致关怀，王后心中泛起苦涩。

　　“殿下，洪总管大人来了。”门口的内侍禀告道。

　　对上王后诧异的神色王柔声道：“王后可能还不知道，前几日朕拔擢建龙卫洪麟为侍卫总管，正好你也见一见吧。”

　　王后愣了愣，垂首道：“是，殿下。”

　　门被打开，洪麟一身枣红色的劲装，身材欣长，眉目如画，如圭如璧，端的是少年风流让人眼前一亮。

　　就连王后也不禁赞叹道：“洪总管果然是一表人才，殿下慧眼如炬。”

　　洪麟垂首跪坐在门口，闻言只是回道：“娘娘谬攒了。”

　　王淡色的唇微微弯起，眼中透出点点的暖意含笑道：“这是个很体贴的孩子，朕很喜欢他。”

　　洪麟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欣喜，带着淡淡的羞赧，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王后深深的看了洪麟一眼，神色渐渐冷淡下来，眸光微动开口说道：“如此，洪总管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殿下的厚望，定要谨言慎行才好。”

　　洪麟露出一丝疑惑，却还是恭敬道：“谨遵娘娘教诲。”

　　王漠然的端起杯盏，仿佛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窗外日头正盛，阳光透过窗子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时候不早了，朕也该走了。”王突然说道，“朕还有很多政务没有处理，王后也该午休了”

　　王后忍不住冲口而出挽留道：“殿下！殿下……殿下不如也留下来休息一下吧。”

　　王淡淡的站起身，口中却温柔道：“王后放心，朕有分寸的。”说罢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脚步甚至多了一些仓皇。

　　洪麟诧异的朝王后躬身行礼，急匆匆在王的身后。

　　王后缓缓站起身，目送王的背影踉跄的依靠在宝德的身上，笑容苦涩。这就是高丽的王，这就是她的丈夫，如此温柔又如此冷漠。除了不曾与她肌肤相亲，王给予了她应有的一切。无法不贪恋他的温暖，奢望他的柔情，期待从他的身上获得哪怕一丝的怜惜……

　　宝德忧心忡忡的搀扶着王后，却不敢在多说一句劝勉的话。似乎到了高丽以后，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王后娘娘也已经不再是曾经鲜衣怒马的元朝贵女。

　　王后幽幽的出神，眼角隐隐闪动着泪光，喃喃的问道：“我就不行吗？我就不可以吗……”

　　王飞快的从交泰殿逃也似得的出来，直到花园才停住了脚步。剩下园中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绽放着极致的美丽如此热烈也如此多情。

　　“你们，都退下吧。”王挥手喝退所有人，独自一个伫立在花丛前，面沉如水。王后是个好女人，好妻子。可他接受不了女人，也不愿勉强自己去接受，因为尊重王后就连敷衍也成了一种罪过。她足够好，而他不够好。尽管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借口，但事实却也是如此，让人无法辩驳。似乎他无论做甚么，似乎都是是在犯错，不断的，重复的……

　　王苦涩的笑着，深深叹息。蓦然回首，对上一双清亮透明的眸子满溢的温暖与关切，似乎可以宽恕一切的罪恶与苦难。玲珑剔透，点尘不染明媚如朝阳。王几乎痴了，深深沉溺的这样一双眼眸中不可自拔，心中渐渐涨满一种澎湃的情感，解脱与快活。

　　洪麟……这个名字在王的心头缓缓流过，记忆里那一幕幕鲜活的脸格外清晰。王突然生出一种明悟，原来不仅在防备着也在关注着，不仅在忌惮着也在喜欢着。梦里的残忍与现实的温柔痛苦交织，反而更让人无法逃离。

　　莫名的，洪麟居然没有躲闪，遥遥相望间，笑容干净明朗，眉眼弯弯。王也忍不住柔了眸子，弯了嘴角，动了心弦。怔怔地按上自己的胸膛，那里鲜活的跳动几乎要让他落泪，原来他也还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喜欢一个人……很喜欢，哪怕只是远远打不到爱的程度也同样让他感激涕零。

　　梦中的自己是不是也有过同样的感情？王突然这样想到。所以才心甘情愿去纵容，去原谅，哪怕一次次被背叛，直到遍体鳞伤……
　　入夜，王孤零零的静坐在寝褥上，案桌上一灯如豆。

　　“你来了？”王沉静的看向对面的人，广袖罗衫，乌发披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寂静如死水，
　　满眼荒芜。

　　“你知道我会来？”那人的眼珠微微转动，轻声问道。

　　王微笑：“当然，因为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哪怕只是在梦里我们终究还是同一个人。”

　　那人却摇摇头：“起码现在不是，未来……谁又知道呢？”那张同他一模一样的脸孔麻木中仍旧透出一丝绝望的哀戚。

　　　“你，心怀怨恨吗？”王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甚至露出一丝微笑神情充满眷恋的温柔：“其实我已经满足，只是有太多太多的遗憾无法言说，直到真正经历过死亡才知道曾经错过了些什麽。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王了然：“你是，我也是。”

　　那人也笑起来，真真正正轻松愉快的笑容，彼此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如果可以，这一次请幸福的……”那人的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后面的话也飘渺消散在耳边。

　　御榻上，王慢慢的睁开眼睛，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缓缓坐起身，门外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在门窗上，隐约可见。

　　次日天气晴好，王坐在寝褥上怀抱着玄鹤琴，一手执柱，指尖流淌出动人悠扬的旋律，脸上始终带着闲适的笑容，温柔动人。

　　“殿下今日的心情很好呢。”一曲终了，洪麟跪坐在王的下手也露出轻松的笑容说道。

　　“很明显吗？”王诧异，莞尔：“大概是因为……最近的天气都很好？”

　　“殿下！”洪麟失笑，嗔怪道。

　　王笑着将手中的缀着金色流苏的竹棍递到洪麟眼前，“很久没听到爱卿的琴声了，朕甚是想念呢。”

　　洪麟忍不住弯起嘴角，眼神闪闪发亮，口中却道：“小臣的琴艺怎敢在殿下面前献丑。”

　　“来一曲吧，一曲就好。”王宠溺的说道，眼中满是纵容。

　　洪麟小心翼翼的从王的手中接过玄鹤琴，轻轻的舒了口气，缓缓地抬手《渔人歌》熟悉的旋律缓缓的流淌在寝殿里。王靠在引枕上，慢慢的阖上眼睛，是说不出的静谧。

　　寝殿门外，中庭，王后不敢置信的瞪着鎏金雕花的大门，内侍宫女们俱都垂首而立，只恨不得隐匿不见。

　　王后冷冷的问道：“是谁在里面陪驾。”

　　黄内官飞快的瞄了一眼王后的脸色，诚惶诚恐的答道：“回娘娘的话，是洪总管大人。”

　　王后脸色骤变，晦涩难明，淡淡问道：“殿下经常传召洪总管陪伴王驾吗？”

　　黄内官道：“洪总管一直贴身随侍殿下。”

　　“贴身……”王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甚至生出一丝恼怒，冷笑道：“那如今在弹琴的就是洪总管吗？果然是琴艺非凡，难怪殿下如此钟爱他。”

　　黄内官也忍不住笑道：“洪总管自幼长在殿下跟前，就连琴艺都是殿下亲自传授的。”

　　王后却如遭雷劈，恍惚的难道：“难怪如此……难怪如此……”她直勾勾的盯着房门紧闭的寝殿内室，竟生出难以言语的嘲讽。

　　“王后娘娘，奴婢替您进去通报一声……”黄内官轻声问道。

　　“不用！”王后猛然喝断他的话，又竭力压低声音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道：“既然殿下不得闲我也不好多做打扰了，就请黄内官请转告殿下，今晚我会在交泰殿设宴，请殿下务必赏光。”

　　黄内官忙躬身道：“是，娘娘。”

　　王后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才走出几步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娘娘！”宝德急忙伸手搀扶住王后,王后死死地攥住她的手，颤声道:“回寝殿，我们立刻回去！”

　　“是，娘娘。”宝德急忙应道。

　　“殿下，王后娘娘邀您今晚到交泰殿共进晚膳。”黄内官禀告道。

　　王的神色淡下来，垂眸，轻描淡写道：“朕知道了。”眼角飞快的看向身侧，洪麟恭谨的低着头脸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诧异的询问着。

　　王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心中暗暗叹息，又好气又好笑，却是从未有过的暖意似乎就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洪麟啊……”王突然唤道。

　　“殿下？”

　　“没事。”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