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同人之缱绻》惑夜

4、第四章 且为乐

　　“殿下，请听从元朝的诏令出兵吧。”左相大人跪在地上强硬的要求着，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望着王仿佛是在瞧着一个顽童稚子。王的那些骄傲与悲悯，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那麽强大的元朝啊……高丽凭什么，又为什么要去反抗它呢？

　　出兵？王死死地握住拳头掩盖在宽大的朝服下，掌心是尖锐的痛，那种无力的煎熬和折磨几乎要将他击垮。没有一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大声反驳，为高丽的子民说上哪怕一句话。他仿佛就像是一个小丑，独自站在台上……一切都成了笑话。

　　王的嘴唇颤抖着，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艰难的笑道：“这件事情可以再缓缓……”

　　“殿下！”左相打断他的话猛地站起身，阴沉着脸厉声反驳道：“难道您真的想等到元朝发怒，等到他们的铁骑踏上高丽吗？！请殿下立刻出兵吧！”

　　“请殿下立刻出兵吧——！”所有人都在附和着，或惶恐或埋怨还有十分的理所当然和迫不及待。

　　王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心里仿佛有一头野兽在叫嚣着——杀了他们！他的呼吸开始
　　粗重，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左相抬起头，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精明和算计，此时带着志在必得的嘲弄，让王无比的难堪，可他从来就没有退路！

　　王缓缓的扯出一抹笑，低垂着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左相去做吧。朕……没有意见了。”

　　左相满意的笑了，扬了扬眉曼声道：“请殿下放心，臣一定会让元朝满意的。殿下圣明啊——！”

　　“殿下圣明——！”所有人好像都松了口气，轻松无比。

　　王依旧在笑，淡淡的，静静的，却再也瞧不出一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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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回到寝殿，黄内官惶惶不安的唤了声，王的身子一个踉跄，黄内官唬白了脸慌张的搀扶住，王的掌心是一片湿冷微微颤抖着。

　　“殿下，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黄内官急道，满眼担忧。

　　王怔怔的愣在那，半晌才缓缓的吐出口气竭力平缓下来，自嘲的笑：“让人来看笑话吗？”

　　黄内官眼眶微红，也垂下了头。如今的形式他是知道的，满朝都是亲元派将王高高架在神坛上却几乎成了摆设。

　　“那殿下要不要睡一下？”黄内官轻声问道。

　　王顿了顿，才缓缓的点点头。

　　隔着银红色的纱帐，隐约仍旧可以瞧见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急切的渴望着彼此拥抱，令人脸红心跳并且无比着迷。

　　这是……他的寝殿？王静静的站在那里，冷淡的瞧着眼前的一切，再没有丝毫的好奇。无法不厌烦，这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不知名的噩梦，从惶惶不安到愤怒再到如今的冷漠……

　　王干脆坐下来，意外的桌子上还多了一副画，是一副墨竹，线条流畅而细腻透着一股明快之意，正是自己的笔迹，王有些诧异毕竟在梦更多的是背叛，绝望，和压抑，却原来……

　　帐内响起男人的哼声，王不自觉的看过去，一只手痉挛着从帐内伸出来，极力的抓住床边，指节泛出青白。良久，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回首对帐里的人柔声道：“我去要水。”

　　只听一声低沉的笑，一个人缓缓坐起来，从背后抱住，扬起头……那张脸——是他自己！！！王腾地站起身，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眼前两人柔情蜜意的模样让他只想叫嚣！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走过去，伸手去狠狠地推……

　　“啊——”王瞪圆了眼，满头冷汗，恍惚的按上胸膛，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王缓缓地撩起被子苦笑，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殿内没有点灯，空旷又寂寞，似乎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就会窜出一个鬼怪将自己咬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来人！”王突然惶恐起来，大声叫道。

　　门被拉开，光亮一瞬间透进来，王不适的眯起了眼抬手挡住自己的视线。黄内官带着宫女进来服侍，很快殿内变得明亮又温暖。王缓缓地松了口气，重新换好衣衫，连带着精神也好了很多。

　　“殿下，您睡了许久要不要先传膳？”黄内官关切的问道。

　　王想了想，突然问道：“建龙卫那边的训练该结束了吧？”

　　黄内官诧异的点点头，笑道：“是该结束了。不过，他们都是很努力的孩子这会应该还在训练。”

　　“这样啊……”王露出微笑，眼睛也亮起来，“我们一起去瞧瞧。”

　　“是，殿下。”黄内官也很高兴，王终于打起了精神。

　　果然，还未到武场便已经可以隐约听到里面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阵阵叫好欢呼，充满薄薄的生气。

　　王的心情也轻松起来，朝黄内官使了个眼色，黄内官心领神会并没有惊动任何人，领着王从一个不起眼的角门进去。年幼的建龙卫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场地中央几个孩子正打得虎虎生风。

　　莫名的几乎是一眼王便找到了洪麟，心中有些烦躁，微微皱眉移开了视线落在另一个孩子朴胜基的身上。那果然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在一对稚嫩的面孔中显得格外沉稳，不慌不忙的格挡，挥剑，又利落又干净，很少浪费一丝多余的力气。

　　王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孩子几乎已经拥有了他所需要的一切。忠诚，顺从，心思缜密又不乏狠辣的手段。若是再加以锻炼，定能堪大用。只是……

　　“殿下？！”不知是那个孩子眼尖，竟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王，惊喜的大叫起来，霎时，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躬身行礼。

　　朴胜基显然已经成为他们中的头领，眼睛闪闪发亮站在最前面强自按捺心中的雀跃，躬身道：“殿下。”

　　王温然含笑，目光瞥过后面的洪麟，欣慰道：“你们，已经很努力了，朕很高兴。”

　　“殿下！”少年们都显得极其亢奋，涨红着脸，精神抖擞，气势如虹。

　　“不过……”王声调一转，又道：“这样加训是不行的，你们还小要多休息才好。至于训练我会和崔将军商议。”又对黄内官吩咐：“告诉御膳房今天多为朕的建龙卫们加两个好菜。”

　　黄内官笑呵呵的应道：“是，殿下。”

　　少年们更加高兴，王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不在这里他们恐怕已经开始欢呼了。

　　“都快回去用饭吧。”王笑道。

　　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着王恭敬地行了礼一哄而散脚步欢快言笑晏晏。

　　“朴胜基，还有……洪麟，你们等等。”王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又很快隐去，脸上仍旧是温柔的笑意，甚至朝他们眨了眨眼：“跟朕一起去用膳怎麽样？”

　　“哎？”两人都呆呆的抬起头，显然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

　　王故意板起了脸，声音里却还是笑意盎然，问道：“怎麽？你们不愿意吗？”

　　洪麟心中一慌，忙道：“我们当然愿意！”

　　朴胜基目光微闪，也跟着点点头。

　　无疑，王的膳食是极丰盛的，他也并未另设桌案给朴胜基和洪麟反而和他们围坐在一起，显
　　得格外亲密。

　　洪麟一直很高兴，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王，满眼的孺幕和崇拜，即使言行举止间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诚惶诚恐，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断过。相比之下，朴胜基的反映几乎可以用乏味来陈述，不声不响的陪坐在一边，动作规矩刻板，稚嫩的脸上一派漠然，目光从来不会直视王的脸，却同样落在王的身上不曾离开。

　　“呀，是甜的！”洪麟惊奇的盯着酒杯，从未想到酒也可以这样好喝，迷惑的眨眨眼，清秀的眉眼笑的弯了弯，像两弯月牙，十分可爱。

　　王眸光微闪，温声道：“这果子酒并不醉人，可也不能贪杯哦。”

　　洪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耳垂都泛起一片潮红。

　　王持壶的手微顿，然后为朴胜基添满，“胜基也尝一尝吧，很好喝呢。”

　　朴胜基，有些不自在的侧身，一饮而尽，端端正正的放好空酒杯，努力板起脸却仍露出一丝浅笑，郑重地道：“果然，是很好喝。”

　　王“扑哧——”一声笑出来，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带着丝亲昵一如一位慈和的兄长，抱怨
　　道：“胜基好严肃啊……”

　　“殿下！”朴胜基无措的低下头。

　　洪麟也笑起来，大着胆子附和道：“就像老爷爷一样。”

　　朴胜基没好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恼，只捂着嘴偷乐。

　　愉快的气氛瞬间感染了大殿里的每一个人，殿里笑声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