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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定情 ...

  •   醒来时日光依旧,头却疼得实在厉害,肩头上的伤作痛的厉害,千幕寒在床边,手里还攥着我的手,我抽回手,他手上还缠着白布,嗯,他好像是受了那么一点子伤。我陡然发现我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日那袭白裳,我冷静道:“我的衣服呢?”
      他道:“那身衣裳弄脏了,我已叫人拿去洗了。”
      “那我身上这身呢”
      “我特意替你选的,怎么,你不喜欢?”
      我再冷静道:“我是问我身上的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他沉稳道:“当然是我了,不然……”
      我一个翻身下床,瞬间拔出他的青冥,寒光毕现,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道:“千幕寒,你再碰我试试看,我会在我死之前结果你。”他笑道:“好,不碰。”我将剑送回剑鞘,刚才动作有些大,胸口疼得厉害。
      我退转身道:“现在请你出去。”他却像是不愿意,我目光阴冷看着他,他才悻悻离开。
      不一会儿,徐子霏齐昭倒进来了,我惊讶非常,连柳含烟和秦楚也来了,我笑道:“你们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欧阳桀怎么没来呢?”
      徐子霏笑道:“你闹出那么大动静,我们自然都知道了,知道你受了伤,在这儿休养,我们便来看看你。”
      我也只是笑,“欧阳桀呢?上回他来看我,说是要出去办事,不知道多久回来?他回来了吗?”
      齐昭道:“他啊,昨日受命去了西域,估计多待一阵子才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
      我想秦楚和柳含烟道:“秦楚,柳含烟,谢谢你们来看我。”
      柳含烟道:“晚照,以前的事对不起。”
      我笑道:“对不起什么呀,以前的事我也有错,你也不要放在心里。”她点了点头。
      徐子霏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我笑笑道:“不疼了,”刚说话一急便忍不住咳嗽,胸口倒又痛起来。他们都是神情紧张的样子。等我缓过气来我道:“你们别老担心了吧,对了,我昨天晚上见着你们了,在梦里,还有欧阳桀也在,我梦见我又闯了祸,师父要罚我呢,你们都在那儿一个劲儿给我求情,感觉特别真实,就像是昨日重现,他们说人要死之前重要的往事就会浮上心头,呵呵。”其实我在梦里也见到千幕寒了,想到此徒增伤感。此时大概是我说到死,他们面色悲戚,我方失悔,今天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我转移话题道:“我昨天把那个囚月长老给杀了。”
      秦楚道:“我们都听说了,人说你昨日发了狂,大开杀戒。”
      我仔细想了想道:“那些人真是会胡说,我就只杀了囚月,而且事出有因,是他暗地用毒针害我,我才痛下杀手的,这种下作的人留着以后也是祸害。哪里就算是大开杀戒了?”
      柳含烟道:“你也不想想昨天有多少人被你打伤了。”
      我撅嘴道:“他们顶多吃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子霏道:“之前因为剑心你每天气息奄奄的,昨日怎么又?”
      我秃噜道:“大概是回光返照吧。”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我昨日不开心,一不开心就闹腾了一场。”
      秦楚笑道:“以前没觉得你能闹腾,这次简直是刮目相看。”
      我笑道:“你可别以为就柳含烟会闹腾,我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哼!”说罢,他们都笑起来。
      我突又道:“对了,我昨天的事不会连累你们吧?”
      徐子霏道:“我们倒是想被你连累呢,你放心吧,我们是七界堂的人,七界堂现在由新王统领,”
      我好奇道:“新王?”
      “嗯,就是千幕寒。”
      “他已经是新王了?”
      “嗯,快一个月了,那段你一直养病,所以不知道。”
      “怪不得,昨天忙着娶王妃呢,昨天我杀了他岳丈,估计就算不是因为刃心剑,千幕寒也不会放过我的。”
      徐子霏道:“其实千幕寒娶云姬不过是权宜之计,前阵子莲姬有异动,千幕寒不得不借助囚月的势力与之抗衡,你杀了囚月,他手下的旧势力也都倒向了千幕寒,莲姬已经被软禁了,老城主也不知所踪,如今天幕城的一切都由千幕寒说了算。”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却全然不知,看来刑乬的诡计也败露了。
      柳含烟道:“今日城里都疯传说你是妖女呢,把囚月长老都给杀了,还传说你被城主给抓了,后日晚上就……”她像是说不下去了。
      我道:“我知道,后日我就大限将至,反正他们取剑心也要如此,现在更好他一举两得,还收服了人心。”他们一时都沉默不语。
      我戏谑道:“不过说我是妖女,这个我不同意,妖女得有两个条件,一是美,二是杀过很多人,这两个条件我都不满足。”我调侃道:“柳含烟,从这两个条件来看,你比我更符合条件,秦楚你要小心了啊。”
      徐子霏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开玩笑。”我吐吐舌头。连柳含烟也笑了。
      徐子霏道:“人家说你是妖女,还因为说你把城主迷住了。”
      我恶心道:“我迷住他!?我可没那个能耐。”我突然反应过来道:“是他告诉你们我在这儿的?”
      他们点了点头,我叹了口气道:“犯人上刑场之前也要饱餐一顿,我就死之前他把你们送来,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们是大餐吧。”
      齐昭道:“你这性子看来是改不了了,到这时候了也还要嘴贫。”
      秦楚道:“或者我们还有其他的出路。”
      我赶紧道:“打住,其他的路更难走,我是不想再走了,师父说得对,刃心既选中我,我就应命吧。”看着他们惆怅的神色我道:“你们不要为我难过了。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到时还得麻烦你们把我尸首送回讲武堂,我想长眠在那里,要是路途遥远,实在不方便,挫骨扬灰也成。你们看怎么方便怎么处理吧”他们又面有忧戚之色。
      “对了,你们今天能一直待在这吧?”
      齐昭道:“嗯”。
      我道:“真的?太好了!要是欧阳桀也在就好了,少了他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似的。”我话音一落,左心口疼痛无比,我道:“糟了,我又要发作了,你,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就要坚持不住,我不想叫他们看到我如此狼狈的神情,求道:“齐昭,你快带他们出去。”柳含烟像是被我吓着了道:“晚照,你怎么样?”我额头上汗如豆大道:“幸…亏…我昨日…没…没发作,不然…肯…肯定…得丢咱们讲武堂的脸,呵呵,我没事,就是要歇一会儿,你们…先…出去。让我歇…歇会儿哈。”
      待他们都出去后,我才彻底蜷缩在床角,像是有支箭直往心里扎,我努力忍住疼痛不叫自己叫出声来。

      有脚步声,“晚照,”又是他,我愤懑道:“我说过,不…许…你这样…这样叫我。”他道:“好好,我不叫,让我替你看看。”他右手揽住我,左手覆在我的胸口上,我隐隐觉得有一股气息借此直入心房,凉凉的,心里的灼热的疼顿时消减了不少,可是自己身体里的气息似乎也正缓缓的散去。等疼痛彻底止住,我已然无力,看来昨天果然是回光返照。千幕寒像是费了不少内力,额头上也有了微汗。他道:“你觉得好点了吗?”他今日并未束发,着的也是只常服,可是我脑子里映的却是他站在大殿门口迎接他的新娘的样子。我看着他的眼睛道:“昨天你大婚,我扫了你们的兴,不过你要是想听我道歉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他道:“晚照,我”
      我打断他道“我说过不许你这样叫我。”他便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我放在床上,盖好锦被,我此时已然无力连眼皮都抬不起,心里不甘这样最后的时光竟叫我睡过去了,实在可惜。可是却没有办法保持清醒。

      等到夕阳西下时我才醒来,屋里只有徐子霏一个。我冲她笑笑,她也是回之一笑,我道:“其他人呢?”
      “有些事情,嗯,是关系到明天的圣典,齐昭秦楚还有含烟去处理了,新王去…”
      我打断她道:“我不在乎千幕寒做什么去了。”
      她便没再说什么,“我给你盛点粥喝吧。”我鼓力喝了一些,道:“跟以前在讲武堂的味道一样。”
      我们便絮絮的讲了很多在讲武堂的回忆,那段日子原来真的很开心,如今想来回味无穷,只是当时只道是寻常。她扶我在小筑外走了走透透气,直到天色暗下来,她道:“晚照,明天我们再来看你。七界堂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明天我们都来。”我道:“好。”她安顿好我才去了。

      我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床顶的纱帐,淡淡的想到这便是我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晚了,便舍不得睡去,又或许只是白天睡得太多的缘故。不一会儿便有脚步声,是他的。我便装作睡着了。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他叫了一声:“晚照。”说过不准他再这样叫我的,真是死性不改,只是我如今反倒没有心力去计较了。他走到床边又浅浅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依旧沉睡。他却枕着青冥躺在我身边。我依旧只是不理他,他却微微道:“我知道你醒着,和我说说话吧。”我依旧不理他,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盈盈笑道,自言自语般:“我从来不知道你吃起醋来时那么大阵仗。”
      我在心中反驳我没有吃醋。
      “那天我不是真要向你拔剑的,也是一时情势所逼,我知道你心里还在生我的气。”
      他又叙叙的讲“那天你用断情箭刺伤自己,你知不知道你简直是刺在我的心头,你现在还痛不痛?”边说边将锦被拉上来些盖住我的肩头。
      “你知不知道,看你挨了一掌吐了血,我心里有多着急?巴不得自己替你捱那一掌,好在云姬内力不深,不然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恐怕会发狂。”
      我依旧不理他,他又道:“那天你破了七星囚月阵,把那帮老家伙打得落花流水,你真是美极了。”
      难道我只有那天美,我心里道。他却像是听见了般:“你时时刻刻都美极了。”
      撒谎,我心里道。“我没有撒谎,不信你听听我的心。
      邪了,难道他能听见我心里的话?
      他复又道:“我告诉你吧,我并没有真正娶云姬,那天不过是精心安排的一场戏,我利用了云姬,我以后补偿她。”
      是哦,补偿的最好方式不就是娶她照顾她一生一世。他继续道:“除了娶她,还有很多可以补偿她的方式,我这辈子只认定了一个妻子,你知道是谁吗?”
      与我何干,我心里道。
      他竟笑出声来道:“我刚才说你那天极美,是因为你与往日不同,有股杀气腾腾的美,对,就是杀气腾腾。呵呵。”
      “你用刃心与我青冥对抗的时候,我怕剑气不小心伤到你,你可倒好,招招狠辣,硬要逼我出招,我这二十七年来从来没有一场仗打得如此心惊胆战。”
      “这一次,我才知道,我的女人吃起醋来竟是这般模样。”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冷冷道。
      他笑道:“你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
      我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我不是你的女人。”他却一边摆弄我的一缕头发边惬意道:“这里四下无人,你又受了伤,不如今夜就让你彻底成为我的女人好不好?”
      “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他笑语盈盈道。
      “那我就咬舌自尽。”
      “你就算自尽了,也依然会是我的女人啊。”
      “你,你无耻!”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阻止我得到你,包括你自己。”
      我脑海里竟浮现起那夜黑暗中他在我耳边说的话。为了驱走脑海中的画面,我猛地一翻身朝里,没想到却牵动了伤口,疼得我闷哼一声。他急忙护住我道:“不要乱动,小心伤到自己。”
      他将我的身子扳过来放平道:“你不是答应等我,相信我吗,为什么那天还跑出来,反惹得自己不高兴?”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还好意思怪我不相信你?”
      “你还在吃醋啊?”他头枕在右手上玩味的看着我,手指轻抚过我的嘴唇,我索性掰住他的手,狠狠咬住他的食指,他只是闷哼了一声,却未抽手。
      半晌,我松开口,他的手指上齐齐留着我的牙印,只差没有流血了。他却还是那样笑盈盈的看着我,我道:“你不痛吗?”
      “只要能让你解气,我怎么样都行。”
      “晚照?”
      “干嘛?”
      “你一定很爱我,所以才会那么怒气滔天,对不对?”
      我沉默不答,他在我耳边:“我也很爱你。”
      我不理他,只是小心翼翼背过身去,唯恐牵扯道伤口,他却又小心翼翼扳过我的身子,压在我身上,并未碰到我伤口,望住我的眼一字一顿道:“莫晚照,我爱你。”我仿佛看到心空中坠落的那颗星辰又缓缓升起。

      这一夜夜风凉寒,可是这纱帐里却春意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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