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神仙》翠寒烟

36、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在三界六道之外，有两个地方天庭无法触及。

　　一是被称作幽冥之国的混沌地带，那里没有白昼，只有黑夜，终年积雪，苍凉荒芜，散布着各色妖魔。来这里的人魔鬼妖，甚至神仙，都不是自身所愿。二是被称作镜花水月的虚无世界，它是三界六道所有生命的精神幻境。

　　只眨个眼功夫，长生帝君已经由大明宫移到这幽冥之国的土地上。“呵呵。”他自嘲地笑起，“老子运气真背啊。”女子的血雾其实是烛阴血红的眼睛。烛阴人面蛇身，通体赤红，上有阴眼，下有本眼，阴眼连接幽冥之国。烛阴只是一个符号，这族人崇尚武力，每次繁衍子孙无数，最后自相残杀终剩一条，那么这一条便继承烛阴之名，成为至强的大妖。可是谁又能防备漏网之鱼呢？

　　沐连双果真秀美多姿，立在远处大石上，居高临下望着长生帝君。“昔闻长生帝君绝世风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长生帝君乐了，“小蛇妖，你也不错，不必恭维本君。”

　　沐连双弯起嘴角，笑眯了一双眼睛，“那帝君何不从了小妖？”

　　“你吃得下吗？”

　　“帝君言重了。小妖必叫帝君欲/仙/欲/死，销魂忘我，从此眼中只有我一人，抛却神仙所谓的清心寡欲。”

　　长生帝君冷哼一声，“那你来试试。”

　　沐连双正欲回应，身后陡然出现一巨大黑影，原来是混沌。混沌吼了沐连双一句，“长生帝君也是你能调戏的，快滚去凡间照顾那个老娘们。”

　　“粗鲁。”沐连双瞪了他一眼。

　　混沌打量了长生帝君几眼，道，“本王现下没时间陪帝君玩儿，这里弱肉强食，不过帝君应该无恙。”

　　长生帝君烦闷道，“你们将本君带到这里做什么？”这里有名的进来了出不去。

　　混沌没正面回答他，只说，“世间只有两条烛阴，一条在外，一条在本王身旁。七宝要给韦团儿续命，帝君懂的。”

　　沐连双补充，“还能拿您与紫微帝君谈条件，交出长安城内的魂魄。”

　　“长安城内的魂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事无不可对人言。也就是七宝痴情，舍不得韦团儿死去，想给她添寿，您不就是主管寿辰的神仙，加个几万年应该没问题吧？”混沌道。

　　长生帝君被气笑了，加个几万年？以为菜市场买菜呐。

　　“其实魂魄数量够多，再加上神仙元神，也能起到相同作用。”混沌道，“您不添寿，到时免不了被吞了元神，就像青女。您要是同意添寿，七宝也就放您出去了，否则只能慢慢化为枯骨。”

　　“别提青女！”长生帝君已然怒火中烧，“将本君困在这里谈条件？添寿那是痴心妄想，韦团儿是陷害刘皇后与窦德妃的宫婢吧。”

　　混沌点头，“正是。那两个女人的魂魄是韦团儿的第一顿饭，后来还化作刘皇后引出李唐皇族，皇族的魂魄比普通人还是要好一些。”

　　“别说了，时间浪费得太多。”沐连双阻止道，“将长生帝君困在这里，先去完成天绝诛仙阵才是头等要事。”

　　“不用你提醒。”混沌不知为何十分嫌弃沐连双，鄙夷地瞧了他一眼，走了。

　　可是沐连双没走，笑嘻嘻盯着长生帝君道，“帝君，你的作用可大了。我现在很想知道像紫微帝君那般严己自持，不越雷池一步的上仙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叫他有什么反应？”长生帝君紧蹙双眉，“你叫别人走，自己却留这碍眼，烦不烦。”

　　“哈哈，我就呆一会儿。帝君别装了，玉露丸是我交给太平公主，公主又给了太子妃，配上天庭珠玑酒，无解。紫微帝君没碰女人却无事，其中发生过什么，你知我知尊者知。”

　　长生帝君脸一红，随即想起这尊者是个什么玩意？

　　“他应该不会这么无情，自己的人也能抛弃不顾？”沐连双笑得极为暧昧，“不管怎么说，尊者用你去谈条件，可以布阵收魂，甚至收了紫微帝君的元神，绝不是赔本买卖。”

　　“神仙本就无欲无求，你们尽可以去试试。”长生帝君断然道。

　　“是啊，你们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牺牲个把神仙在所难免。反正这历史是修定了，星辰已经错位，现下陨落几颗，我的命运也会改变。帝君就在这里呆着，别说他们能进来，在这之前也得知道帝君你在哪，哈哈哈。”

　　沐连君身影渐渐消失，长生帝君喊道，“尊者是谁？”

　　“秘密。”

　　秘密个屁！将混沌与沐连君的话连起来想，魔人的真身是一位尊者。

　　可长生帝君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幽冥之国有来无回，烛阴现世，引得各方势力都往这赶。他不想惹上没必要的麻烦，瞧准一片荒林，起身飞向那里。这地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身为四御之一，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因此非常郁卒，坐在一棵枯树上，不知下面做什么。

　　长安城大明宫内，紫微帝君案头放了一封信，乃魔人所投，内容很简单，布不成天绝诛仙阵，长生帝君死。长生被抓住，其影响与后果，紫微帝君早已想过千百遍，其实只要他不予理会就没有任何影响，可他做得到吗？做得到吗？

　　做不到。这也是魔人如此自信的原由。

　　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他在哪里，只有找到他才能破这个局。紫微帝君不愿想，如果长生帝君死去，以后会……

　　从来没有，从未如此，他的心乱了。整整两天，都是勾陈帝君在替他处理国事，武曲星君又去杜府跟踪杜乔与绮蝶。

　　“武曲说那两个东西去了天官庙旧址，可是进不去。”白泽坐在紫微帝君旁边说。

　　紫微帝君没有反应。

　　“我看他们近几天不会来这儿，要专攻天官庙旧址。你那个结界敲山震虎，他们不敢妄动。”

　　紫微帝君还是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白泽奇怪地问，“我知道你跟长生相处时间最长，嘴里不说，心中却很关心他。他失踪了，你担心愤怒，今天忽然安静下来，我有些不习惯。”

　　紫微帝君没有将魔人的书信给其他人看，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做，这不像他，瞒而不报视为渎职。

　　“别烦了，我也担心他。”正说着，白泽突然扇起翅膀，“shit！玉帝急召，让我速返天庭。”

　　紫微帝君淡淡道，“你去吧。”

　　“行，我先去了，好像出了什么事。”

　　紫微帝君点头，直到白泽的背影消失在紫宸殿外才站起来。下午，他又回到自己的私宅，青萝正端了碗药，准备去烛阴房里探他，见紫微帝君站在院中，忙快走几步，先进了自己的屋子。紫微帝君没有管她，而是径直入了烛阴的屋子，烛阴醒了半月，元神受损，恢复缓慢。

　　“紫微帝君，真是稀客。”烛阴躺在床塌上说。

　　紫微帝君道，“你醒了。”

　　“醒了很久。”

　　紫微帝君点头，直奔主题，“烛阴，你告诉本君，这世间除了你，可还有第二条烛阴？”这话刚问出，烛阴脸色乍变。紫微帝君一下了然，他居然猜对了？数月前，他与长生帝君在对方身上互种仙印，没其他人知晓，魔人更加不知。这仙印，三界六道都能追寻踪迹，唯独这次长生帝君失踪居然找不到位置，甚为蹊跷。一开始，他想过幽冥之国与镜花水月，可镜花水月由玉帝监管，魔人不能触及，那幽冥之国……幽冥之国只有烛阴能开启门户，烛阴在此，谁又能将长生藏到里面？

　　烛阴勉强坐起来，脸色难看，“我有一个弟弟，是父亲众多孩子中的一个，我留了他一条命。”

　　“你的家事本君没有兴趣。”

　　“他惹事了？”

　　“对。”

　　烛阴低头沉思一阵，抬头道，“帝君需要我做什么？”

　　“开阴眼，助本君入幽冥之国。”紫微帝君回答。

　　“不行！”青萝大力推门，端着药冲进来，“他现在还未痊愈，开阴眼等于要他的命！”

　　“我没关系。”烛阴忙说：“帝君，何时开阴眼？”

　　紫微帝君道，“今日夜里。”烛阴点头，紫微帝君目不斜视，直接出了屋子。没走几步，听到青萝带着哭腔说：“你这身体怎能如此折腾？”

　　“别哭。你忤逆紫微帝君多次，我再不帮你，你可知后果？”

　　紫微帝君瞥向对面那抖落一地的胭脂红梅，驻足良久。晚些时候，他回到大明宫，提笔写了一封长信，将长生帝君的下落，魔人的目的以及可推测出的最坏结果全部写在纸上。他不知如何开口解释他抛下整座长安城入幽冥之国的行为，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只是不做一定后悔，好在这里还有勾陈帝君与武曲星君能让他稍微松一口气。

　　夜里，烛阴准备好一切，青萝点燃续命灯，灯不灭，烛阴不死。她对这个男人没有爱，却有情，如果烛阴为她而死，那么此生她将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