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神仙》翠寒烟

18、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紫微帝君将长生帝君托付给白泽，一人独闯龙潭虎穴。白泽很犹豫，虽说只是传信的，可也想跟着去，思来思去，两边都放不下。

　　这边妖界，青女已死，损兵折将；那边凡间，武曲星君暗度陈仓，顶着李隆基的皮囊将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特别对于太子妃来讲，那是久违的春日。

　　刚下凡那刻，勾陈帝君撤去紫微帝君变出的假人，化作长生帝君模样，住在太子府的偏殿里。

　　“本君不喜热闹，凡人的事情还是交由星君处理。”勾陈帝君冷漠地说。

　　武曲星君自然推脱不了，他素知勾陈帝君的性子，玉帝让他陪着下凡，也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武曲星君把太子妃哄得很开心，整天桃花满面，眼含秋水。倒是长生帝君的宫人奇怪了，怎么自打郎君奇迹般痊愈后，太子就不常过来，郎君也像变了个人，拒绝女子打扮，除静坐案前舞文弄墨外，就是盘腿入定，闭目养神。

　　曹信有些担心，想去南熏殿禀告李隆基。

　　“站住。”高力士将他拦在殿外，“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饮酒赏雪，外人不得打扰。”

　　“高内侍……”

　　“不用说了。”高力士摆手，“我也不清楚，你先回去吧。”

　　曹信灰溜溜回到勾陈帝君身边，这次，勾陈帝君正瞧着廊下的八哥出神。

　　八哥叫：“你是假的！假的！”

　　勾陈帝君冷冷一笑，“倒也聪颖，值得点化。”

　　曹信后退几步，歪着脑袋小声对赵御侍说：“是不是余毒未清，我总觉得郎君有些不对劲。”

　　赵御侍也满面愁容，主子的荣宠直接决定宫婢的地位，她可不愿仰人鼻息，特别是年纪轻轻的香芸儿。

　　两人正懊丧郁结，忽闻殿外高力士喊，“太子殿下驾到。”

　　还未来得及接驾，武曲星君已经阔步迈入后殿，“不必行礼，你们先退下。”武曲星君神采奕奕，笑得风流倜傥。

　　曹信与赵御侍低下头，退出去时偷偷看了眼勾陈帝君。哎呀我的郎君，您怎么还是一副死了爹娘的脸。

　　勾陈帝君神态傲然，先于武曲星君坐下，在旁人眼中好像他才是太子。

　　“你也下去吧。”武曲星君回头对高力士说。

　　高力士悄悄叹了口气，摇头，领着曹信与赵御侍走出殿外。

　　“可有消息？”三人身影刚刚消失，勾陈帝君就低缓地开口询问，“大明宫结界如何？”

　　“帝君放心，诸事顺遂，不过还没有两御及白泽的消息，青女已经死了，我在那边安排了傀儡。”武曲星君盯着勾陈帝君的脸，“帝君啊，你这脸看起来真别扭。”

　　勾陈帝君没理会他。

　　武曲星君无奈地干笑两声，“呵呵。”

　　武曲星君借太子身份进宫，在吴洁的清辉殿地下找到密室，狐妖元身正在里面。青女死后，大明宫的寒冷不复存在，太史局依然没找出原因，这让李旦很郁闷。

　　“真是麻烦。”勾陈帝君低头深思，完全无视立在眼前的武曲星君。

　　武曲星君拿起暖在温酒樽里的鎏金壶给自己到了杯酒，道，“帝君对我如此冷淡，会叫旁人疑心啊。听闻紫微帝君与长生帝君在这太子府中如鼓琴瑟，瓜瓞延绵，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胡说。”勾陈帝君脸色微变，“两御身为上仙，岂会如此不堪？仙家澹泊无思，遣欲坐忘，又怎会如凡人般……”

　　“凡人般？”武曲星君打断勾陈帝君，意味深长地笑道，“帝君，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

　　勾陈帝君长袖一挥，“请。”

　　“……”武曲星君放下酒杯，悻悻地走了出去。“等等。”忽而身后传来勾陈帝君的声音。

　　武曲星君笑眯眯地转身，“帝君还有何吩咐？”

　　勾陈帝君瞥了他一眼，道，“近日本君夜观星象，发觉星位错乱，三界大乱之兆，尤其北疆边境魔气冲天，恐与两御有关，已禀明玉帝，明日前往一探。”

　　“帝君要去妖界？”武曲星君收起笑容，表情严肃起来。

　　勾陈帝君摇头，“非也，只往边界一探。”

　　“也是凶险万分。”

　　勾陈帝君认真地看了武曲星君一眼，“好生看家。”

　　武曲星君哭笑不得。

　　再说妖界，长生帝君醒来时，紫微帝君已走了两个时辰。白泽坐在一旁，心里琢磨，“他是老实等着，还是出去寻人？出去的话，哥必然跟去，见到紫微帝君会不会被骂？”白泽思维发散，胡思乱想。长生帝君揉着眼睛，慢慢恢复清明，随即对自己忽然睡着产生疑虑。

　　“紫微呢？”他眼神锐敏，没见到紫微帝君，脑子里仿若有东西轰的一声炸开。

　　“他啊，会那魔人去了。”白泽很快答道。

　　长生帝君脸色难看，“老子怎么睡着了？”

　　“被下药咯。”白泽一针见血。

　　长生帝君起身，摇晃两下，右手按住额角，“混蛋！”不久脱力地坐下，靠在石壁上无奈叹气。

　　“你居然没发火？”白泽奇道。

　　“老子已经发火了，”长生帝君露出愠怒的表情，“是闷火。”

　　“他说，如果两天不回，便要我们离开这里。”

　　“去哪？”长生帝君微微提高声音，“自己跑路不是老子的风格。”

　　“那……”

　　“出去看看。”

　　白泽为难地望着长生帝君，“你现在就是凡人，怎么一个两个都争着去送死？”

　　“他一个人才死不了，”长生帝君道，“我怕那家伙……”

　　我怕那家伙因我而出意外。

　　“挺要强的人。”白泽瘪嘴，“你们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最终，白泽同意带着长生帝君出去探风，因为后者肯定不会安心呆在洞穴的结界里。外面的一切已经被争夺妖王的大妖毁了，断壁残垣，滚滚尘嚣裹着血红的月光，黑暗中隐藏着不怕死的群妖。

　　“喂。”在外面不好叫名字，长生帝君想了想，“小白。”

　　白泽一个踉跄差点撞上墙。

　　他们正在一处宅邸的残墙下，墙内有林麓之饶，可见其大，估计是什么巨型猛兽的屋子，还是家族居住地。里面有座城中山，与妖王皇宫遥遥相望，不少看热闹的妖聚集在内，观看大妖乱斗。

　　“小白，我们分头行动，你比较方便，老子不想拖着你。”长生帝君轻轻地说。

　　白泽知道对方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时间越久，身体越吃不消，这不，说话轻言细语，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你去探探，看有没大猫的消息，我在这附近打听一下，你有消息随时通知我。”长生帝君道。

　　“大猫？哦……可是扔下你，万一你出事，又找不到紫……大猫，那我怎么办？”白泽颇为难。

　　“老子不会擅自行动的，只在这附近转。”长生帝君严肃地说：“我不是大猫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白泽考虑了一会儿，觉得长生帝君提议在理，它一向日行万里，来去自如，陪着长生帝君，确实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找紫微帝君。

　　“那这样，你别走远，我每半个时辰回这一次，顺便交换消息。”白泽说。

　　长生帝君点头。

　　“你可千万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别逞能，你要再出点什么事，不但大猫会灭了我，我都过不去这坎，青女已经……”白泽叹气。

　　“行了，别婆婆妈妈，我的命金贵着，你放心吧。”

　　既然达成共识，白泽也就不多说什么，叮嘱几句，身影消失在空气中，急急寻找紫微帝君去了。

　　长生帝君坐下来，喘口气，指尖轻触锁骨下的金莲，一瞬间目光有些迟滞，复又灵动起来。金莲无兆，紫微无碍。可是他心中难受，不止因为这次妖界之行令他想起许多往事，更因为吴洁的死，还有紫微帝君生死未卜。其实，昔日伏妖山上风声鹤唳，紫微帝君万千杀孽尽显锋芒，一人荡平大半妖界，这样的人，就算面对加持神杵与七宝妙树也不会落了下风。只是他应该心有内疚，想为自己取得解药，这将成为他的软肋。

　　“老子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想看到你死啊。”此时，长生帝君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缓了会儿，他站起来，绕过身后的残墙，往眼前的城中山走去。妖多的地方消息自然灵通，得不到紫微的消息，也许能得到别的消息。有白泽寻找紫微，长生帝君较为放心，至少比他来得有用。

　　山葱郁葐蒀，瑶草奇花，若是白日，必定片片烟霞，雾霭氤氲，俨然一座属于妖界仙山。可现在沐浴在血月里，只显得鬼影幢幢，到处都是妖的嘶嚎。

　　长生帝君慢慢走着，身边许多往城中山赶去的妖。如今这妖分了三拨，一拨躲在城外和地下，一拨散于四处看热闹，一拨天上地下到处打斗。

　　说起来，这也是妖界盛典，虽然破坏性大了些。

　　“小狐狸。”不算嘈杂的夜幕里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长生帝君还没来得及回头，斗篷已经被人扯住，自己的身子也顺势落到那人怀中。

　　“小狐狸，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小狐狸，就算她也没你这么美。”

　　长生帝君心中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至，勉强抬头，瞪着将热气喷到他脸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