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神仙》翠寒烟

17、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战争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意气风发的骁将。妖界成为战场，远比现在白泽眼中的战场惨烈千倍。

　　“活久了也不好，什么都知道，结果也知道，没有新鲜感。”白泽悄声叹气，“还是未来的凡人有趣，发明那么多新奇玩意。”不过转念一想，不是还存在变数么，变数会从这里开始吗？

　　潜进前任妖王的皇宫，里面空无一人。

　　“跑光了……”白泽望着头上的大洞。

　　妖界皇宫虽然外形奇特，可内里布置与凡间宫殿差不多。白泽“啧啧”半天，心说最近这里流行唐风，也是金碧辉煌，大气磅礴，不过妖们更喜欢岩石，几乎看不到木质陈设。

　　那妖王宝座就是由浑然一体的黑色岩石凿刻而成，上有□□奇兽，还有美人似玉生香。白泽踱上石阶，觐见妖王的宝殿大得出奇，足以容纳万妖，只是现在塌了一半，地面全是大小不一的碎石。

　　从宝殿逛至后方寝宫，回廊尽头，它终于看到还没离去的小妖。这些妖平日侍奉妖王，犹如凡间大明宫里的宦官，然而妖王没有阉妖的习惯，所以它们是完整的。

　　白泽闪在一块掉落的岩石后，定睛仔细观看。

　　“哎，不知道陛下几时回来？”一只猞猁妖用袖子抹眼睛。

　　它旁边站着只山熊，两妖一大一小，穿着打扮皆是一样，在白泽眼中仿若相声二人组。

　　“别担心了，虽……虽然这次狻猊等人来者不善，可陛下自有神人相助。”

　　“神人回来没有？我这好打扫齐整候着他啊。”

　　山熊抓耳挠腮，道，“不……不知道呀。”

　　神人？

　　白泽微微一怔。

　　狻猊之前的妖王是混沌，元身通红肥圆，似燃烧的火焰，四翅六腿，没有五官，却能歌善舞。平日喜作人样，幻化为俊美男子，有五个心腹部下，也是传说中的五个□□，叫做五通神。

　　历代妖王更迭，都由千里眼、顺风耳做详细记载，以供天庭随时查阅。这查阅资格也只有排上号的神仙，白泽有幸是其中一位，不过，记载中可未曾出现一位神人。

　　这个神人……是变数吧。白泽想。

　　“确是，那你有何想法？”

　　白泽打了个冷颤，这声音竟然来自身后。如果说从声音里能够听出一个人的性格，那么说话这人必定残佞寡绝，冷酷无情。

　　轰隆！

　　猞猁与山熊目瞪口呆，因为相对完好的后殿又塌去三分之二。

　　白泽眯起湿润的眼睛，心中暗道，“还好跑得快，他居然听到我的心声，不妙。”最重要的，行走三界畅通无阻的神兽已经被人识破了。

　　“你是谁？”白泽跳起，以鹿妖姿态立于远处岩石上冷声问道。

　　“神人？神人您回来了，大王呢？”猞猁结结巴巴地说。

　　他就是神人？

　　白泽冷笑，“好一个神人，明明是坠入魔道的魔人！”

　　“嘻嘻……团儿要吃。”

　　白泽看到对方身后冒出一妙龄美貌女子，或许说是女鬼更加合适。

　　“团儿，退下。”魔人绿色妖瞳里嗜血的野兽正在舔舐自己的齿尖。

　　“哎呀呀。”白泽龇牙，这魔人倒生得一副好样貌，但周身杀气腾腾，不是善茬。

　　“送上门的元神岂有不收之理。”魔人语调平缓，似乎胜券在握。

　　白泽大声道，“放屁！哥们是上古神兽，还怕你区区魔人，看招！”

　　魔人妖瞳精光四射，凭空抽出加持神杵。

　　白泽看到加持神杵，心中一凛，随即施展法术……溜了。

　　魔人并未追赶，只冷酷笑道，“神兽白泽，麻烦你转告紫微帝君和长生帝君，元丹解药都在我手，想要的话亲自来取。”

　　白泽一路颠回地下洞穴，几个小妖不明所以，以为外面打斗激烈，把出去探风的白泽吓了回来。

　　“喂，兄弟，情况怎么样？”其中一个小妖问。

　　白泽摇头，“太恐怖了。”

　　其实他俩鸡同鸭讲，说的不是一件事。

　　白泽跑到紫微帝君面前，一蹄子按到石罅里，低头猛喝水。

　　“怎么？”紫微帝君拧起双眉，“一股魔气。”

　　“他还没醒啊。”白泽气喘吁吁地说。

　　“老子醒了好吧。”长生帝君抬头，终于离开紫微帝君，坐到一边裹紧斗篷。

　　“我……我跟你们说啊，”白泽顺过气，随手布下结界，神情十分严肃，“我见到一个魔人，他居然有加持神杵。”

　　“魔人？”长生帝君想起青女，心中郁结。

　　“加持神杵与七宝妙树都是佛祖坐前十大弟子之一须菩提的灵宝，遇神弑神，遇魔斩魔。须菩提现下长居耆阇崛山，少于天庭来往，只有每三千年一度的神佛大会才看得到他。”白泽说：“不过那魔人绝不是须菩提转世。”

　　“废话。”长生帝君应道，“若是须菩提转世，西边早就闹翻天了。”然后他把魔人如何杀了吴洁的事情讲了一遍。

　　白泽也把自己刚碰到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片刻后，他小声说：“青女的死是不是跟我有点关系……”

　　“与你无关。”紫微帝君面色阴郁。

　　“我说紫微帝君，你难道准备送羊入虎口？”白泽看着紫微帝君。

　　没等紫微帝君回话，长生帝君立刻道，“不许去！”

　　紫微帝君一怔，居然笑了笑。

　　“如今我们处于弱势，这里毕竟是妖界。以前的历史不作数，如果争夺妖王的大妖联手，你们带着老子怎么可能逃出去？”长生帝君一脸惫倦，“虽然不愿承认，但老子现在真的是个累赘啊。”

　　“那直接回天庭？”白泽望了望长生帝君，又看了看紫微帝君，“也许老君能找出法子解毒？”

　　“哈，老君不靠谱。”长生帝君笑道，“不过可以一试。”

　　“你怎么还能笑得如此轻松。”白泽不解地摇头，复又想通似地说，“好吧，纵使你现在是个病秧子，好歹也是长生帝君，哥还记得你以前的伟岸英姿呢。”

　　“谢了，老子现在就是个病秧子。”长生帝君往斗篷里缩了缩。

　　紫微帝君久不言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泽试图与天庭联系，报告须菩提灵宝的事情，却发现联系不上。

　　“Fuck！”它嚷道。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白泽烦躁地踱来踱去，长生帝君虽然垂着眼眸，可余光一直落在紫微帝君身上。

　　“你总盯着他干嘛，怕他跑了？”白泽坐下来，“他也是跋前疐后，进退维谷，总不能看着你死吧？”

　　长生帝君勃然不悦，低声道，“老子又不怕死，老子最怕的是看到你们死。别做这种事，想办法回天庭吧。”

　　“可以啊。”紫微帝君忽然出声，另外两人皆是一愣。

　　这么快就妥协了？白泽哼了两声。

　　“你先休息，吃过药，我们上路。”紫微帝君平静地说。

　　“还睡？真成猪了。”长生帝君摇头，“不睡了。”

　　“不睡觉就吃点东西吧。”白泽眨眨眼睛。

　　“别说，老子真饿了，到现在没吃过东西。”长生帝君摸起自己的肚子。

　　可食物呢？没食物啊。

　　白泽面容悲戚，涎着脸找对面小妖要了些果腹的兔子肉。

　　“你不是吃草吗？”小妖问。

　　“偶尔换换口味。”白泽回答。

　　天高玉帝远，下凡的神仙如今都可以吃荤，不像以前只能吃素。紫微帝君拿出八宝盒取了粒仙丹递给长生帝君，后来索性连八宝盒都放到他手里。

　　“真不想吃，”长生帝君精美的五官皱到一处，“味道不好。”

　　“是不是像吃屎啊？”白泽说。

　　长生帝君瞥了眼白泽，“原来你也吃过。”

　　白泽笑了，唤出霞碧山的小火鸟，口吐凤凰火烤起兔子肉。

　　“快点。”紫微帝君轻声催促。

　　长生帝君心一横，将仙丹扔进嘴里，边嚼边说，“拿凤凰火烤兔子肉，白泽你真行。”

　　小火鸟没想到白泽唤它出来只为烤肉，脸色奇差，烤完后马上回了霞碧山。

　　三位神仙分食了兔肉，长生帝君又开始昏昏欲睡，可他强撑着，不想闭上眼睛。

　　“哦哦哦……”白泽指着紫微帝君，嘘声说：“好啊，你下药。”

　　长生帝君支撑不住，慢慢趴到地面进入梦乡。

　　紫微帝君起身，整理已经出现皱褶衣袍，“也只有此刻罢了。要是从前的长生帝君……大概早就察觉了。”

　　“你真要去？”白泽仰面望着紫微帝君，“他会杀了你哟，我说长生帝君。”

　　紫微帝君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妥，那魔人是要神仙的元神吧。他身边的女鬼，我闻到她嘴里泛着魂魄的味道，有人有妖，甚至青女的元神也是被她吞噬了吧。”

　　神仙的魂魄亦是元神，青女元神被灭，所以无□□回，是为死。

　　紫微帝君平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

　　“本君下凡便是为了擒这魔人。现下知晓他与佛祖坐前须菩提有瓜葛，若不查清，岂非有负玉帝所托？”

　　“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都没占，你在别人的地盘上，明白吗？”

　　“照顾好他，若本君两日未归，你们就伺机回天庭吧。”紫微帝君走出结界，往洞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