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神仙》翠寒烟

19、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长生帝君眼前这妖人高八尺有余，凤目狭长，眉尾上扬，头发编成无数小辫束在一起，身穿兽皮，与其气质极不协调，非常可笑。

　　“小狐狸。”那妖人往前凑了凑，好像正嗅着长生帝君身上的气味。

　　长生帝君见到这张脸，火气顿时无影无踪，因为就算失去仙术也能感觉到对方强大的妖气。这妖人是货真价实的大妖，而且是狻猊那一类的大妖，要是被他识破真身可就麻烦了。长生帝君一动不动，等着看那妖人接下来的反应。

　　妖人在长生帝君脸颊上摸了一把，“像你这么美的小狐狸，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老子忍……

　　“你叫什么名字？”

　　长生帝君暗自掂量自己有无逃离的可能，片刻后，强忍不适说：“麻烦你先放开我。”

　　妖人哈哈一笑，“她们都盼着我的怀抱，你真有意思，不喜欢吗？”不过还是松了手。

　　长生帝君后退几步，妖的气味令他想起不好的事情。

　　“你有点奇怪，妖气不太重。我认识一个人，她也是。”妖人道：“我叫烛阴，以后跟着我，小狐狸。”

　　“烛阴？”长生帝君怔住，“烛阴？”

　　“是不是受宠若惊？”烛阴再次抱住长生帝君，“你之前不知道是我吧。怎么办，小狐狸，我对你一见倾心。”

　　烛阴是与狻猊争夺妖王败北后被放逐妖界最西边荒原的大妖，于千年前仙妖大战时离奇失踪。他人面蛇身，通体赤红，上有阴眼，下有本眼，阴眼连接幽冥之国，是冥府也无法管辖的地域。说起烛阴，其实他曾为上古大神，与女娲交好，进而爱上女娲。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烛阴气恼之下离开上界，自贬为妖。

　　长生帝君拼命挣扎，可烛阴还是紧紧抱着他。

　　“放开，我是公的，公狐狸！”长生帝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烛阴一愣，随即盯着他的脸笑道，“没事，你这么美，我不介意。”

　　“老子介意！”被同性抱着都要吐了，长生帝君愤然。其实被紫微帝君搂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吐过。

　　烛阴嘻嘻哈哈，似乎存心逗弄长生帝君，将他禁锢在怀里，不让他动弹。

　　长生帝君血气上涌，自己九死一生的时候还要被妖怪调戏，身为上仙的面子都丢尽了。“咳咳咳！”身体撑到极限，喉头微甜，吐出几口血。以前为了吓唬紫微帝君故意咳嗽，却没有吐血，如今紫微帝君不在，他倒真咳出血了，而且这血弄脏了烛阴的胸口。

　　“你！”烛阴忽然消去温柔的笑容，眼底冒火，怒不可遏，抬手就往刚才还抚摸过的脸颊扇去。

　　长生帝君虽然身子弱，可毕竟是神仙，已经被调戏过，还要被扇脸，真以为他好欺负？勉强躲开这一巴掌，长生帝君直接掀起狐毛斗篷抹嘴，心中暗自骂道，“死妖，换做以前，老子不拿凤凰翎抽死丫的！”

　　可烛阴为什么毫无征兆的生气？难道真是因为咳血弄脏了他的衣服？作为曾经的上古大神，如今的皇城大妖未免气量太狭窄了些。长生帝君仔细瞧去，烛阴依然有雷霆之怒，恶狠狠瞪着他，右手在胸前摸出一个鎏金蜂花纹银香囊，上面全是血渍。

　　长生帝君十分诧异，大男人随身携带这种东西，还贴身放着，倍加珍惜，实在莫名其妙。再看几眼，便觉得这香囊眼熟。唐朝的香囊都由金银制成，通体錾饰花纹并鎏金，流传个千八百年不会损坏，可这是女子的物品啊。

　　“啊。”长生帝君做恍然大悟状，指着盛怒的烛阴，“伙计，你是不是认识青萝？”其实他敢说这话，是因为他断定烛阴对青萝有别样之情。

　　吴洁也有一个香囊，与烛阴并无二致，也是日日挂着不离身。在大鹏背上，长生帝君听到吴洁与其闲话家常时提到这个香囊，说是她最珍惜之物，她的朋友一共制作了三个，其中之一错付他人。

　　想来想去，错付的那个必是魔人。那另外一个……既然与青萝关系非同一般，就有利用的可能，铤而走险也要赌这一把。

　　而烛阴听到青萝的名字后，神色阴晴不定。

　　长生帝君见他久无动静，不想再等，道，“你这么紧张香囊，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老子见过与它一模一样的香囊，为青萝所作，因此推测你认识青萝。”

　　“你是谁？”烛阴身上开始弥漫出杀气。

　　长生帝君微微一笑，根本无所畏惧，“猜对了？既然与她交好，那一定知道她的处境，你要想救她，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正说话，城中山上空一道霹雳，山塌了大半。巨大的气流及飞石迎面扑来，急得长生帝君直往断垣后藏。

　　烛阴喝道，“别跑！”

　　长生帝君怒回，“不跑等死啊！”。

　　天边出现快似闪电的白光，向荒原坠去。长生帝君眯着眼睛，心中一惊，“白泽？”白泽心急如焚，已经顾不上跟长生帝君的约定，腾云驾雾，慌慌张张。

　　他自与长生帝君分开，先往皇宫走了一趟，魔人不在，抓住猞猁妖吓唬几句，说魔人带着女鬼去了西边。刚巧这时山熊跑进来，大呼陛下正跟大鹗斗法，两妖往西边飞去。

　　白泽一下慌了神，都去西边，万一碰到怎么办。说是乱斗，可他们共同的敌人不是神仙吗？这个魔人知晓未来，万一泄露出去，应该说已经有这可能，否则狻猊的小妖也不会称他为神人。如此这般联手，就算是四御之一也抵不过啊。

　　白泽思索一番，现出真身，长尾如糜，四蹄如鹿，背有双翅，额生两角，通体苍白如雪，上古正神仙气缥缈，猞猁妖与山熊妖不堪重负，缩在地上打回原形。

　　“乖乖，那是神兽白泽呀。刚才他还掐我喉头，吓死我也，居然没杀我。”猞猁妖心有余悸。

　　白泽飞向西边荒原，地上妖群犹如蝼蚁，在这大妖争斗时刻，白泽陡然出现，把皇城里的妖惊得不轻。说到底，白泽也是性情中人，虽然活得久，可也十分乱来。

　　“难道这次的妖王，天庭要横插一脚吗？”群妖议论纷纷，均抬头仰望白泽的身影。

　　西北荒原是混沌在位时专门辟出的一块地方。这里黑雾弥漫，霹雳交加，半天炙热炎炎，半天刺骨森森。土地干涸，砾石成堆，放逐到这的人注定一世凄楚孤寂，走不出那天罗地网。千年前，长生帝君失手挥动自己的七羽凤凰翎把天罗地网抽出一个大洞，期间无数被放逐的妖消失在洞口，也包括烛阴，当然这是后话。

　　白泽一路追赶，怕的是星辰陨落，这样的话，历史将被篡改得不忍直视，也必定影响未来。“紫微帝君啊，你要是死在这里，玉帝非杀了我不可。”白泽碎念。

　　忽而遥远的西边狂风雷动，火焰四起，靠近天罗地网边界处紫气袅绕，祥光万道。

　　“天呐！”群妖惊慌异常，比见到白泽时还要害怕。

　　白泽加力冲过去，发现紫微帝君与魔人面对面立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已然撤去伪装，露出元身，虽不及长生帝君有倾城之貌，可更加俊逸，当为绝世之姿。

　　“乱来的不止我一个嘛。”白泽感慨，“这是要硬抢咯？”其实他挺兴奋。

　　紫微帝君妖界现世，与烛阴一处的长生帝君气愤无奈。

　　“紫微帝君？”烛阴瞪着天空中的紫气。

　　“奶奶的，在别人地盘上还这么嚣张。”长生帝君嘀咕，“能不能别这么帅气，老子羡慕嫉妒恨。”

　　“烛阴，先看这边。”长生帝君躲在残垣后朝烛阴挥手。

　　烛阴扭头，眼神里透着惊奇。

　　“不用诧异，老子告诉你，紫微所在的地方有青萝的元丹，你一个人拿不到，要是跟老子联手，老子就帮你取回元丹。对了，老子还知道青萝在哪，这交易你做是不做？老子说的都是真话。不过你要是杀了老子，不但取不回元丹，更见不到青萝。”长生帝君冷冷一笑，“有元丹的人绝不会轻易给你，他是你的情敌。”

　　烛阴一怔，忽然十分激动，激动中隐藏着阴狠。“你到底是谁？”烛阴沉声问。

　　长生帝君从袖中掏出一道符，在烛阴眼前晃了晃，“老子是四御之一的南极长生帝君。”

　　烛阴瞬时目瞪口呆，他这种像貌，呆起来的样子十分滑稽。

　　“你带老子去那里，”长生帝君伸手指向西边，“跟着老子才能救回你心爱的女人。”

　　风中涌动着不详的气息，群妖躲在暗处，就连之前相当猖狂，自以为妖力不错的妖也藏了起来，伸长脖子朝西边张望。

　　紫微帝君脚踩莲华，神色冷峻，广袖飘飘，腰间丝绦随风飘摇。“交出来。”他平淡地开口，仿佛正与一个一般的人讲话，似乎那不是他如今最大的敌手，有能力超脱时间的魔人。

　　魔人咧嘴一笑，妖瞳泛起绿光，“不愧是紫微帝君，只身前来，竟然还沉稳自若。昔年一人荡平大半妖界，伏妖山上杀孽累累，要的就是这气魄，呵。”

　　提起惨淡往事，紫微帝君面色更加冰冷。

　　一瞬间，魔人头顶阴云四合，突现两只大妖，混沌与鹗。

　　“七宝，本王跟鹗说你知晓未来，他偏不信，本王带来与你对质。”混沌嗓音洪厚，“哟，紫微帝君也在，不好生款待，本王岂不失了面子？”

　　一对四，紫微帝君依旧稳如泰山。

　　大鹗幻化成一个粗壮汉子，真身如雕，黄身赤足，青羽喙翠，可御火。

　　半空传来怒喝，“要脸不要脸！紫微帝君，我来助你，那边的七宝，你完了！”

　　七宝其实不是魔人真名，只是他不愿告诉混沌，混沌见他有七宝妙树，便直接称呼七宝。

　　魔人阴笑，“来得好，正愁找不到你。”

　　白泽在紫微帝君身边轻轻落下，紫微帝君侧脸，终于有了表情，“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