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兵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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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天兵降临
出渔应该是较早发现天兵的。他正好喝完一壶酒，拍拍袖子准备下城墙。天边的异样突然吸引了他，然后更为惊骇的东西出现在天幕上。
千军万马犹如巨浪从天边倾泻出来，这支军队，盔甲整齐划一、武器精良、神驹矫健，从天上挥舞长矛排山倒海冲杀过来，有踏碎人世间一切罪恶的力量。
出渔后退几步，在惊惧里失了元神。城内的骚动越来越大，只在片刻已有共鸣汇入他耳内。
“天降神兵助我燕国！”
“天兵送燕王回来了！”
……
出渔回过神来，心中暗叫不好，急急忙忙向主城楼跑去。
百里之外的易水湖，墨者们在冲向天际的火光里欢呼。正好是未时，是百里牧迫不得已向湖面干草点火的那一刻，天空中云开雾散，风突然都停止了。
四座两人高的风机在十几个墨者的操作下呼呼转动，洒了油脂的干草和柴燃起熊熊烈火，湖面的冰迅速融化，腾起温热的水汽。
水汽升到半空，早已迷了人眼。百里牧已经退到湖岸，虽然此刻看不到，但可以想见百里之外那场声势浩大的神迹。心中激荡的情绪就要喷涌而出，他高呼一声：成功了！
“师兄，燃料用尽了！”有声音传来。
百里牧高呼：“无妨无妨，所有东西都烧了吧！”
“什么！听不清！”
百里牧将卸了牛的车推进大火，仍然不甘心，连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扔进去。墨者们见状纷纷效仿。一群人在冰天雪地的烈火里，疯狂、疯狂了！
蓟城外，沙场突然寂静，所有人昂首聆听天音。突然，震天擂鼓从四面八方响起。齐兵再不能淡定，纷纷丢盔弃甲朝城内奔去。其秩序之乱，往往动作快的推倒慢的，一群踩踏另一群人，死者伤者不计其数。
田文在城楼上疾呼：“不能退！军法处置，军法处置！”
即使是城楼上也一片混乱，众将士魂不守宅，没有人听他号令。田文急红了眼，拔出佩剑就要砍杀一旁不听话的校官。
出渔跑过来，握住他的手腕，大喝：“田相清醒！”
田文回过神，看到出渔犹如看到救命稻草，抓住他的肩膀，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出渔，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出渔叹息：“田相，我们败了！”
其实天兵降临的景象只出现了很短时间，然而其震撼的程度深深刻入每一个齐兵的骨髓。齐军打着“匡扶正义拥立燕王”的义旗而来，才能所向披靡。然而，进入蓟城之后滞留不走，杀燕王奴役燕民。
“终于受到天谴了”，齐军里有这样的声音，军心已经涣散。
城里的百姓恰恰相反，突然都看到了希望聚集成力，拿着自家的菜刀锄头涌向各个城门，呼喊着：“开城门，迎我燕王！”
天佑燕王。
天兵消失，战场倏地沉寂。硝烟仍然在漂浮，零落的肢体铺陈在通往蓟城高墙的路上，血流成河。
齐军不敢再出城门，站立在破碎肢体间的都是燕军。他们纷纷支撑着立起身，看向蓟城染血的城门。两万燕军五天攻城战后剩下五千不到，此战的惨烈可见一斑。这些剩下的士兵成为之后燕国军事的中坚力量，其中大多数擢升军官，将在几年之后参与到燕国争霸列国的激战之中。
天幕也凉了，夕阳残血正在消弭，田文唐颓地跪坐在城楼之上，不言不语，也不理不断传送过来的消息。
“百姓冲破北城门，有部分燕军入城。”
“城内暴乱！”
……
“我们走吧！”出渔坐在他的旁边，“燕王哙将国陷于不国之地，我齐国入。如今，公子职力挽狂澜，来收回自家产业。齐再不走，就有耍赖之嫌了。走吧，顺应天道。”末了他补充一句，“所谓无为便是顺应天道，我家师门的主张之一。”
“出渔你这上将军倒是做得潇洒，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田文幽幽然道。
“早些认输还能留个脸面在，田相，此不过是防止自己不要太过狼狈而已。”
田文何尝不知？
个人命运的转换只在瞬息之间，他自己曾亲身经历过。如今，燕国国运的转换也在瞬息之间，他不知道是叹息命运多舛好还是自有天命好。他突然想起那个曾改变他命运的姑娘，此刻燕国的境遇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知道戴夏如今怎样？”田文缓缓道，“你说她会不会就是改变燕国国运的那个人？”
“听说公子职帐下有一位军师……不过他们来得太突然，消息都不确切。”
“我们一同下去看看公子职和他的军师是何许神人如何？”田文无奈一笑。其实这就已经是宣布投降了。
夕阳已经紧贴远方雪原的线条，等待受降的燕军矗立城外，蓟城的城门正在缓缓开启。
最前面的公子职骑着高大骏马，他一身衣衫已经被火和血洗礼得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他的脸上身上到处是伤痕。然而，他神采奕奕，傲然仰首，这刚刚涅槃过的凤凰将迎来他崭新的辉煌。
戴夏和魏毅本应该都护在他的身旁。戴夏腿骨骨折却找不到车可以乘坐，只好找了匹马，大家将她扶上马背，让她能勉强跟在公子职身后。她将燕国国玺交还公子职，对他说，过了城门他不再是公子，而是燕王。
然而，魏毅却无论如何都不行了。天兵降临之前，魏毅消失在沙场。素姬不认，拼了命去死人堆里找他，翻了小半个战场，将他翻出来，气息已经有进无出。素姬胳膊受刀伤，还将半死的魏毅拖行百步，拖出死人堆，找到其他燕军，众人卸了一辆破损的齐军战车，用车板将他架到公子职旁边。
公子职身后所有的燕军个个负伤，没有一个看得清面目，然而他们目光坚定，囧囧发光。
这就是这一战最后的胜者。个个衣衫褴褛，但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田文带领众人出城迎接公子职，看到如此景象不禁唏嘘。
“乞丐都比这些人像样三分！”
“可别这么说，”出渔出来站在他对面的到路边，“人家才是胜利者！”
齐军已经退避一旁，蓟城百姓欢呼着涌出城门，扑倒在公子职脚边叩拜，流着泪高呼：“吾王，吾王！”
公子职带领众人策马上前，缓缓进入城门。田文一一打量路过城门的每一个人，没有看出什么，小声问身旁的校尉：“哪一个是他们的军师？”
出渔却一眼看到公子职身后那个骑马的小个子。虽然一身血污和烟灰，而且还是男装，他也认出来这就是戴夏。
果然是戴夏，他笑道：“不愧是师姐！”
这一天是腊月十五。
之后的一个月，周天子的使臣及各国使节纷纷来到蓟城，准备见证燕国新王的诞生。
一个月后，正月十五。
公子职祭天正位，在燕宫昭告天下继位燕王。百官、使节，包括还未撤离的齐国相国和上将军，站立在宫殿前观礼。
年轻的燕王踏上丹墀，转身的时候精绣孔雀蓝大氅扫飞脚边洁白的雪末。他翘首眺望这片属于自己的山河。
江山银装素裹，美丽无比，更美丽的是远方的梦想，它已经在雪原之后渐渐显山露水。
一切到这里进行得都很好。令后世诟病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的夜宴上。
宫殿里灯火辉煌，钟鼓声响，歌舞升平，燕王职宴请各国宾客。各国使臣入席之后，燕国的两大功臣却迟迟未显身，众人询问。
“魏毅将军负伤还在休养，”燕王解释道，“至于太史令……他腿脚不便，寡人出去看看！”
燕王起身走向大殿门口，正看到台阶下吃力走下轿撵的太史令。
新封太史令并安信君的戴夏腿上还固定着夹板，她脚还没碰地先拿出百里牧送的拐杖，她试探着放脚下去，可能是碰到哪里了，疼得直裂牙。
燕职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二话没说，将戴夏打横抱起，步上台阶。
众宾客纷纷起立观望，哑然！
人人都知道安信君为燕复国首功之臣，燕君及其信任。可谁想到能“信任”到这个程度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天兵降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