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山匪乎、王师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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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山匪乎王师乎
两个多月来，举起公子职义旗的是魏毅，这一举动，令蓟城的齐军不敢扶持傀儡，也让四面八方的义军聚集到三峰山。但是……
但是，戴夏纳闷，怎么土匪也归魏毅管。
当天晚上，三峰山聚义堂升帐点兵。魏毅带戴夏与各路英雄见面。
大帐里黑压压一片人头，一个个目光如炬，操着拗口的燕话高声与戴夏打招呼。
“当家的，这就是军师？”
“当家的，我们想见公子！”
“对对，咱就是奔着公子来的。你说公子请兵去了，公子在哪里！”
一切疑问等稍后再说，戴夏将怀中的白玉玺亮出来，大喝了一声：“燕国玉玺在此，见此玉玺如见燕王！”
还好她从公子职那里借了玉玺来，就想着回来便于调兵之用。
黑压压的一群将领立刻止住吵闹，朝着戴夏手中的玉玺跪拜。这下戴夏可以仔细观察这群人。他们有些身着正规军的甲胄，大多数人却是普通便衣，更有甚者兽皮黑衣，一身土匪打扮。那一脸横肉的，正在右手靠边的位置乖乖跪拜着。
“现在有多少人了！”
魏毅为难地望天想了一会儿。
戴夏拉他走出大帐，继续问道：“想出来了吗？”
“七七八八的，加上山下那些土匪，有两万人吧！”
戴夏惊呆了，短短时间聚集那么多兵力……
“你真是有本事！”戴夏叹道，“当时要知道能聚集那么多兵力，我们可以不去墨家求助了！”
“那倒不可这么说，这些人都是游兵散勇未经整合，真要打起仗来，怕是俯首就戮的份儿。”
两个多月不见，魏毅的口音里竟然夹了燕地的味儿，这味道比公子职还纯正。真是个入乡随俗平易近人的好将领。
“对了，那些土匪怎么回事？”
“那么多人，你留下的钱根本养不起!”
魏毅申辩，戴夏眉毛一跳，怒骂：“这样你们就可以去杀人越货？”
“别说那么难听，你来当这个家试试？素姬都愁死了！”
钱财能使人变化，连从来寡言少语的魏毅都成了这样，戴夏仰天长叹，世态炎凉。
正在此时，横肉男小跑出来，冲着魏毅喊：“当家的，大家都还等着您训话呢……”
“没看到我和军师说话吗？滚一边去！”
权利也使人脾气暴躁。
戴夏突然觉得有一天公子职当上燕王，而魏毅掌管千军万马，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真是前途暗淡！
说到游牧名族和华夏的关系，向来不太好。但是，列国中只有靠北靠西的诸侯国与游牧民族接壤，纠缠不断。其中中山国是唯一嵌入华夏大地的游牧民族，它嵌入的是赵国，因此，赵国和中山之间的关系大多时候都是不共戴天。
现任赵王雍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他十五岁继任，之后推行一系列军政改革措施。短短十几年，将赵国从贫弱小国建设成除秦齐之外实力最强的诸侯国。
最近几年，赵王的目光集中在中山国上，看来势必要灭了中山才肯罢休。从年初开始，赵王雍巡视国界，准备对中山的作战。经过多方打听，公子职终于追上赵王的足迹。
赵王在东北军营里见公子职。公子职进到灯火辉煌的大帐，立刻看到一群武将簇拥下的赵王。他约莫四十的年纪，身形高大，甲胄在身，在一群血气方刚的武将堆里，不怒自威，傲视天下。对，他的眼睛非常特别，透过犀利的眼神，可以看到他浅褐色的眸子。
这样的气场非同一般，但是公子职还是立刻认出这个人。大半年前他们在醉仙楼门口相遇，公子职称他黑衣人，而戴夏称之为竹帘君。
“公子，你还是找上门了！”赵王叹道。
“赵王不远千里亲自去寻职，当会想到职终将求助于赵吧!”
“好吧，你倒说说怎么助？你也看到我国年内要对中山开战，现下没有兵力支援蓟城。如果公子要暂住赵国，寡人倒是可以为公子提供居所，给公子周全……”
“不不，多谢赵王美意。职需要的简单得多，职闻赵王意欲在易水上游与中山决一死战，职只要与赵王约定其中几场冲锋的具体时间而已……”
从赵王营帐出来，公子职心情不合时宜的惆怅。这个乱世里，有多少幕后的黑手，下着一场以天为幕，以地为盘的血腥大棋。而他只是他们众多棋子里的一个。
赵王的棋盘上有他；毫无疑问，戴夏的棋盘上也有他。
大军浩浩荡荡行进在燕地冰凉苍茫的大地上，数量众多的燕字大旗此起彼伏，汇集成浮动的云彩。
戴夏乘车行在队伍前端，她在看素姬送来的账本。账本清楚明了，从侧面记录了戴夏不在的这两个月里诸多的细节。
看着看着戴夏忍不住再叹一句魏毅厉害，短短时间聚集大量兵力不说，这些人的吃穿用度，职务训练，样样安排得精当巧妙。看到这里，戴夏原谅了这个土匪头子。
队伍在魏毅的指挥下停下，准备今天的扎营休整。戴夏跳下马车，看到一望无际的湖泊。
后面的队伍里百里牧和他的弟子赶着牛车向湖泊岸而去。百里牧下车来，瞭望湖泊，接着弯下腰去试探湖面的冰盖。
这里是易水的支流，离赵国边境三百里，离蓟城一百里。
戴夏过去与他打招呼，询问起湖泊的情况。百里牧皱皱眉：“与崤山的气候差得远！”
“是吗？不是一样的冷吗？我觉得都差不多啊！”
“不，你看这风！”
百里牧手指湖泊上方，苍白颀长的手指指向悾悾作响的长空，戴夏只看到虚空。
“那有办法吗？”
“不知道！”百里牧说完这一句之后就心不在焉。也不管戴夏继续询问，自顾自地走上冰面去细细探究。
戴夏心慌了一阵，突然觉得百里牧不靠谱。说不定自己在他身上押的注要全盘输光。
她转回头去找魏毅，巴望着从他哪里得到些可以慰藉的东西。
魏毅刚刚安排完扎营的事情，拿着蓟城的羊皮地图站在湖边揣摩。冷风将他的短发浮起，身材挺拔如水岸柏杨。新将军意气风发聚精会神的样子着实好看。戴夏心想，不如和素姬商量下让素姬做侧室如何。自己大度一点，也不是不可！哎，可转念一想，素姬也是公主啊怎么可能做魏毅这个穷小子的侧室？她的兄长公子职这关都过不了吧！
“夏！”魏毅见戴夏过来赶紧放下地图，出乎意料地热情。戴夏甚至发现他话未出口，脸倒先红了。
“夏，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
“这次蓟城一战后，我想和素姬成亲。你看什么时候与公子说合适？”
五雷轰顶，过了好一会儿，戴夏才意识到魏毅在不停唤她。她回过神来突然问他：“你把我当什么？”
“最好的朋友！”魏毅说得坦荡，坦荡得令戴夏觉得是自己心里黑暗，配不上他的光明磊落。
她咬咬牙，故作淡然的神情道：“等战后吧，此战艰难，说不定胜负呢！”
“好！”魏毅摸摸后脑勺咧嘴笑，戴夏突然又问道：“你既然说我是最好的朋友，那出渔呢？”戴夏可清清楚楚记得他和出渔这对狐朋狗友出双入对的情形。
“出渔啊！”果然是狐朋狗友，光提起名字他嘴巴就合不拢了，“兄弟啊，哈哈哈！”
头脑简单的家伙，戴夏嫌恶。她心情极差，斥责道：“多想想怎么攻城吧！胜不了你别想成亲。”
“哎，你怎么说变就变了！”
魏毅抓急跳脚，去追戴夏申辩。
戴夏厉喝一声：“将军，你的威严呢，那么多人看着呢！”
夜晚，雪原苍茫，月光明亮。
湖面上不时爆发出恢弘的火光，火光忽高忽低，高的直冲云霄，热浪能扑到离岸三十步的营帐来。
冰面上墨者们忙忙碌碌，岸边魏毅牵着素姬的手共赏冰上流火。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因为远听不清，但可以看见他们说得热烈。高兴的时候，魏毅将素姬拥入怀中。虽然正是严冬，但是天上明月，湖面流火，银辉与红光交织，苍茫飘渺的天地衬托着这对神仙眷侣。
真是幸福得令人心疼。
戴夏叹息一声，关上帐门。要说拆散别人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还是仔细想想怎么攻克蓟城吧！
她拿出蓟城地图，地图上已经被魏毅密密麻麻表示上各种标记。有些地方详细得连兵力布置都写得清清楚楚。
其实，魏毅将军早已心中有数。
十日之后，大军兵临蓟城城下。这一天，大雪飞扬。蓟城这只巨兽，与城外那些准备征服它的勇士在漫天大雪里蛰伏，对峙。
天地静默，但，杀气连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山匪乎、王师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