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夏之死》谈荷容易

5、第 5 章

　　“我心内玩个谜，疑心不懂破解诡计，着魔，陷入无尽软泥，我愿意堕进深不见底……”

　　正要喘息解释，玛塔听见自己的电话铃声，随手接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轻笑，虽然在笑，玛塔却清晰地感受到不快的情绪：“你不存我的号码？”

　　玛塔笑着答复：“我还没想好称呼栏里怎么填……比、较、好。”

　　“你以前叫我达令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犹豫。”

　　玛塔听罢，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暖暖的秋日晨光洒在玛塔脸上，旁近的别扭清晰地感觉到玛塔的一丝松懈，或者说，她很难想像成日懒洋洋的玛塔能有更加松懈的片刻，所以当这一刻出现的时候，她还有那么一刻恍惚。

　　就她看来，玛塔正将自己浑身脆弱暴露在外……不，不对！自从她四年前受伤开始，她已经失去了强硬的外壳，早已脆弱无比，好像一捏就会碎裂。

　　随后，她听见玛塔倦倦地对着电话答复：“我真这么写，你们五部下一个传讯的会不会是我？”

　　对方并没有理会玛塔的调侃：“你家小朋友拿了我们五部三重保险柜里的资料，的确是有几分手段。不过东西看完也该拿回来了，总不能给你当娱乐报纸来看。”

　　“想请我喝茶？有没有君山银针？”

　　“嗤，这几年你倒是金贵了不少。”没有预料中的不快，电话那头的声音意外地爽落，不过那边没有给玛塔任何还击的机会，果断地挂了电话。

　　别扭当玛塔正在叙旧，所以安静坐在桌边喝粥。

　　玛塔挂了电话，一个卸力坐在椅子上，斜斜瞥着别扭喝粥的傻样，不爽道：“你手脚真不干净，还没有十二个小时，我就被五部部长叫去喝茶了。”

　　“……”

　　“你记住，要么不做，一旦决定去做，无论这件事情有多大风险，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七部副部长怎么在五部这么不够看？你这些年白混了么？”

　　别扭渐渐停下喝粥的动作看着玛塔，其实不难发现，现在的玛塔，已经比当年的她糅合了很多。曾经锋芒毕露的她渐渐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现在她开始用长者的姿态，引导这个曾经的不下，就好像在完成当年突然下任所没有完成的最后的职责，一点一点，耐心地将自己的思维、准则、信条、坚持和忠贞传达给自己的后辈。

　　别扭的鼻头突然一酸，她进七部已经七年了……七部的行事风格总是带着不可抗拒和雷厉风行，好像将每一个战士当成是一寸铁水。这不是七部部长对她的引导，七部部长，从就是年前开始，就只会用他们的铜头铁臂，用他们的汗水和血液，来传达他们不屈的意志，从来没有一个部长会像此刻，好像知道一个刚起步的孩子……那只是属于还留有七部部长意志的玛塔的教导，独一无二的教导。

　　————

　　玛塔坐在七部专车的后座上，眼中掠过道旁接天碧绿的法国梧桐，梧桐树后，精致的花园，错综的小道，一幢幢简约大方的白色洋房。

　　那看似宜人的景致背后，是多如牛毛的摄像探头和冰冷的暗器。

　　白色洋房错落有致，依照部门清晰地分成几个林区。七部的位置并不深入，所以不久专车就开到了七部的林区。经过此处时，别扭特地放缓了车速，她通过后视镜观察玛塔的表情，不过遗憾的是，玛塔只是看着洋房外铁栏杆上的七部部徽出神。

　　掠过七部后，玛塔将脸从车窗边转了回来，笑盈盈问别扭：“你说……五部的秘书长是个恶婆娘？”

　　别扭嘴角抽了抽，她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到底意欲何为？

　　别扭还没有想通，就发觉玛塔从车后座凑了上来，一张放大的含笑脸孔正对着她的侧脸，让她方向盘险些打滑，还没等回神，就听见玛塔温温柔的声音响起：“正好你也来了，姐姐带你找回场子？”

　　别扭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长辈将糗事念叨了一遍又一遍的孩子，完全无力反抗。

　　车子稳稳地停在五部门口，玛塔下车，甩上车门，朝里面看了看。就是自己和五部私交最多的时期，她也很少来这里。当然，一般人也很少有希望自己会来到这里。在大多数人眼里，即使阳光普照总司的所有部门，五部的顶端，也总笼罩着一片阴惨惨的迷雾。

　　五部并不是所有部门里最严苛的，却有其他部门所不能企及的高墙和耸立的铁门，而五部的那片小洋房，就掩藏在高墙和铁门的阴影之下，恍然有不见天日的意味。

　　身后响起一身简略的关车门声，玛塔疑惑地回头看，步格一身深蓝色军装，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军靴，扯着斜斜的笑容朝这边走过来，禁欲的衣着和风骚的笑容，让玛塔止不住给了一个白眼，这些年不见，他还是这么骚包。

　　“来了？”

　　“你请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嗤，还跟我客气，”步格走在玛塔身前半步，“你知道你走了之后，总司节省了多少开销嘛吗？还君山银针呢！现在只有大管家喝君山银针！”

　　玛塔听到这句话，勾起嘴角：“有没有替我向大管家问好？”

　　警卫兵开了大门，步格从等在门口的秘书长陌路手中拿过一叠文件，一边瞄着一边随口应：“你问陌路吧。”

　　玛塔这才发现，步格这些年在总司，身边人变动也颇大，秘书长也早不是前些年的小生如初，却换了这个丫头。见陌路丫头前凸后翘，脸蛋姣好，妆容艳丽，忍不住嘲讽：“这姑娘生得可真标致，搁你边上真浪费。”再怎么艳丽，能骚得过步格？

　　“那你可得问她，她觉得浪费不浪费？”说着从文件里抬头瞟了陌路一眼。

　　陌路乖乖地贴上步格，娇小的身子卡进步格的怀里，有些炫耀地看着玛塔，笑盈盈答复：“我只想跟着部长。”

　　玛塔眼皮那么一跳，好一个恃宠而骄。

　　步格没有说什么，揽了下陌路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她胯上轻轻一拍，“去，给你玛塔姐姐泡茶，刚才你还抱怨讨来那罐君山银针费了你不少心思？”

　　陌路点了点头，“姐姐稍候，我去泡茶。”

　　玛塔心里琢磨，别扭说的恶婆娘，就是这个小丫头？

　　接近步格的办公室，别扭理所当然地停止了脚步，站在门口。

　　“给别扭副部倒一杯抹茶拿铁，还有，叫前辈。”玛塔最后送了陌路一个不爽的白眼，走进办公室，没客气地别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