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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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沉沉诵经声，转过重重华幔，沁入鼻端的檀香味，是经年未改的清圣气息。
“佛友，久见了。”
“佛剑分说，许久不见。”
随着两声熟悉的问候，大殿中央伫立的两名佛者，温和地望向入口的方向。
“梵天，菩萨，久见了。”佛剑分说沉静地说着，缓缓步入定禅天的大殿。
“佛友风尘仆仆而来，一杯淡茶，梵天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佛剑自一页书手中接过茶盏，轻饮一口，问道：“吾收到菩萨书信，要吾前来定禅天，发生何事？”
净琉璃拈花微笑，对一页书道：“一页书，你来说吧。”
“嗯。”一页书微微颌首。“佛剑分说，你可还记得璎珞耶提此人？”
“耶提祈园主持，武林公法庭释都令。”
“百年前死在佛牒之下。”
一语毕，佛剑垂目，平静应答：“是。梵天为何提起此人？”
“耶提祈园自主持身亡后便隐闭红尘、封园自修，近日来却忽然找上吾，向吾讨要你当年杀死璎珞耶提的说法。”
“嗯？”佛剑分说正感疑惑，净琉璃补充道：“当年圆儿之事，是梵天替你向万圣岩大日殿说明，但璎珞耶提之死却无从交待，也是梵天一力保你，耶提祈园才不再追究。如今虽不知缘由，耶提祈园旧事重提，找上的也是当初保下你的一页书。”
“是吾给梵天添麻烦了。”佛剑说道。
“无妨。”一页书甩动拂尘，回答得干脆。“耶提祈园忽然旧事重提，或许与时间城和逆时祸劫相关，璎珞耶提本人也有可能已经复活。自逆生初始至今，复生之人有真有假，身份难辨，佛友还需小心。”
“吾明白。”佛剑沉吟片刻，又道：“吾在外面见到天罗子，他之身体已到极限了。”
“吾知道。天罗子颇有善缘，灵思却不够清明。若能参悟佛理，将是不可限量。他受佛友点拨，想来已经想通了。”
佛剑听一页书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言，道：“那么吾先行一步。”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佛剑。”净琉璃唤住佛剑。“时间城将一页书引出，再借耶提祈园对付你，看来是有周密计划，你那两位好友也当多加小心。”
“吾会留意。请。”言罢，佛剑分说离开定禅天，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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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无乡离开后的公法庭，只余下昭穆尊与尹秋君两人，一时寂静。
尹秋君背对着昭穆尊，怡然自得地摇着羽扇，毫不理会背后昭穆尊略显尴尬的目光。
“好友。”昭穆尊试图打开话题。“你对原无乡之到来有何看法？”
“无非是素还真和苍的手段。”尹秋君侧目一瞥，仍是不肯转过身来。
“嗯。原无乡前来试探公法庭的立场，看来素还真与苍尚未打算对你吾动手。”
“原无乡试探公法庭立场，与吾何干？”
“这……”昭穆尊沉吟道：“你吾同时在公法庭露面，对他们而言，我们两人立场一致。”
“昭穆尊，吾何时说吾与公法庭有关了？”尹秋君侧过身来，羽扇一转，指向昭穆尊。
昭穆尊一怔。“公法庭复建，全赖你背后推动……”
“别误会了。吾只为欣赏你陷于困境的窘态。如果素还真和苍决定对付你，吾会支持。”
“你……唉！”昭穆尊叹一口气，别开视线。“你仍是不肯原谅我。”
尹秋君垂目，不加理睬，过了一会儿才道：“吾要离开了。”说着便要向外走去。
“你居于何地？吾在哪里能找到你？”
“百年光阴，时过境迁，吾可不似你昭庭主，依旧春风得意。先说好，寒舍不欢迎你。”
“何不留在公法庭？你吾刚刚复生，对时局尚不熟悉，留在公法庭可保安全。”
“昭穆尊，你认为吾无能自保吗？”
“并非如此，但……罢了，既然你不愿留在公法庭，不如重建悬桥。你久居桥上，习惯了桥上的生活。如有需要，吾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了，不需了，不劳了。断极悬桥是吾亲手所毁，既然毁掉，就无心再建。”羽扇轻扬，尹秋君提高声音，冷笑着说道：“天下之大，岂无尹秋君容身之所？免你操烦。”
“尹秋君……”昭穆尊还待再说什么，尹秋君已然头也不回，化光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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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法庭内，院落深处，复生的释都令璎珞耶提正在翻阅部下提供的资料，以便了解这百余年来发生的事情。
微风自开敞的窗间吹进屋内，抚动整案的书册哗哗作响。璎珞耶提背上寒意一凛，警觉地抬头。
“饮岁，你又来了。”
“口气不善，不欢迎你的恩人吗？”房间角落的阴影中气流波动，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西洋式的礼帽和斗篷遮住面容和身体，时间城的神将饮岁现身在公法庭中。
“有何事快说，说了便走吧。”璎珞耶提眼角匆匆扫过窗外，起身关上窗户。
“啧啧啧，这么偷偷摸摸，果然人做坏事是会成习惯的。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
“你要是来嘲笑吾的，就请回吧。”
饮岁微微一笑，拉低了帽檐。“你与异度魔界合作也是这么没礼貌吗？我可是来给你提供机会的。”
“机会？”
“别忘了主神复活你的条件啊。”
“哼。”璎珞耶提闷声冷哼一声。“吾当然不会忘却。佛剑分说若是把吾曾与魔界合作一事说出去，吾在佛门岂有立足之地？佛剑分说一日不除，吾一日不能心安。”
“除了佛剑分说，三教顶峰都要借你之手引上台面，然后将之除掉。”
“说吧，你能提供什么机会？”
“佛剑分说目前行踪不明，时间城的计划是，利用其他人的性命，威胁佛剑分说出面。”饮岁说道：“现在秦假仙已经离开黑暗道，由你出面引秦假仙进入我方的埋伏，不用你动手，时间城会出兵捉拿秦假仙，并留话要求佛剑分说独自前往时间城。此事有束裤儿全程旁观，由他传话，佛剑分说自会相信。”
“嗯……”璎珞耶提前后思量，料这计划应无疏漏，便答应道：“吾会寻找秦假仙，引他前来公法庭，时间城就在半路设伏。”
“那么我就静候你的佳音了。如果你能助时间城除掉三教顶峰，主神会考虑将你纳入时间城的。请。”话音一落，蓝色的身影缓步后退，融入墙壁上不可见的异空间之中，缓缓消失了。
璎珞耶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打开了房门。“来人。”璎珞耶提叫道。
“释都令，有何吩咐。”
“耶提祈园有事待吾处理，转告庭主，吾离开几日。”
“是。”
璎珞耶提回身关紧房门，蹙着眉头，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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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香清郁，和着墨香。素还真手腕轻转，慢慢磨开一砚浓墨。谈无欲自书房中取出空白卷轴，在桌案上展了开来。
素还真提笔，在白卷上写道：
“三希望：素还真。
三绝望：素还真、掌时之神。
三假相：三希望、复生者。”
“素还真，这是什么？”原无乡在一旁探过头来，不解地问道。
“这是掌时之神的三三之局。”素还真搁笔，站起身来。
“为什么三个希望和三个绝望底下，都有你素还真的名字？”
“劣者的时间不会后退，所以劣者是苦境的希望；如果解不了掌时之神逆生之局，苦境将只余吾一人，吾之存在便是绝望。”
“等一下。”原无乡打断道：“天罗子呢？”
“天罗子与说太岁师徒情深，已在掌时之神算计之中。说太岁终会因逆生身亡，天罗子也是一大变数。”
“喔。”原无乡抱臂看着卷上字迹，随即手指轻点。“这两个假相我明白，你最初判断的三个希望是素还真、最光阴和天罗子，这是假相之一。复生之人有策师这样真正复活的，也有感谢师这样被当做傀儡的。真伪难辨，扰乱视听，这是假相之二。”
素还真挥动拂尘，搭上手臂。“然也。因此公法庭复生众人也不可轻信，其中恐有掌时之神的内应。”
“公法庭四都令与双桥主，一次复活六个，掌时之神好大手笔。”谈无欲不悦地嗤笑一声。“六人之中分辨真伪，素还真，你的挑战不小。”
“耶，素某深知同梯不会弃素某不顾，这挑战也要算上同梯一份。”
“有何不可？”谈无欲斜斜一瞥，继而转向原无乡。“原无乡，昭穆尊和尹秋君立场如何？”
原无乡答道：“昭穆尊态度强硬，称公法庭目的在于杜绝私斗，统一对抗掌时之神。”
“哦？说的倒是好听，单杜绝私斗一项，便能被有心人利用，成为武林风波的导线。”
“我也是这样说的。”原无乡点点头。“但昭穆尊坚持此法有利统一人心，集合众人力量。至于尹秋君，并未作出什么表示。”
素还真沉吟道：“看来对这两人，还需观察一段时日，我们暂时不要对他们动作。”
“素还真，这个绝望里所说掌时之神，又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三名神将首次现身时间城中时，曾用异术反弹你与倦收天的巧夺无极变剑阵吗？”
“是有这么回事。”
“素某此回进入天之裂缝，与叶小钗一同试探掌时之神，被掌时之神用同样招数反回剑招。此招恐怕并非武学，而是掌时之神的时间之术。任何招数的时间都可为掌时之神控制，放缓时间、凝滞时间、倒退时间，对掌时之神来说，都是轻而易举。”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掌时之神是不可战胜的。”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