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原著向]霹雳逆时》试刃

24、第二十二章

　　“太岁，想要吃鱼，就拿你的秘密交换。”最光阴找了一节凸出土壤的树根，自顾自地坐下。

　　“什么秘密？”说太岁瞥了他一眼，看着最光阴往旁边挪了挪，似乎留出一个位置来给自己。

　　“当然是，影中人的秘密。”最光阴眨眨眼睛。“你吃了我那么多条鱼，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影子里还有个人，也太不够意思。”

　　“森狱之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可我就是想听故事。你不想吃鱼了吗？”最光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说太岁坐下。

　　说太岁维持着牵马站立的姿势，默默地看了最光阴一眼，问道：“你那只白犬呢？”

　　“呃……”一句话切中重点，最光阴不禁窘迫。

　　“没有白犬就没有鱼，没有鱼就没有故事。”说太岁无视了最光阴对他坐下的邀请，牵着马迈步便走。“下次见面，带我的鱼来，就有故事听。”

　　背后最光阴不满地皱起眉头，对着说太岁的背影喊道：“喂，是我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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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芒一闪，魄如霜剑光划破空气，斩杀两名率先近身的神兵。功体虽折损大半，剑势却不受影响，身形转动间，衣袂飞扬，沧海剑依旧舞得生风。

　　无奈神兵数量众多，攻势一波接着一波，看架势誓要将魄如霜气力耗尽再捉拿回去。魄如霜心念微动，虽不知时间城为何针对自己，但料想应是为了借此对倦收天不利。

　　念及此，魄如霜心下更焦，强运内力，再行五氏仙剑之招。

　　“有巣筑世！”魄如霜一声轻喝，身形凌空旋转，剑上一道道锐利剑气四散发出。“退下！”

　　剑气四溢，近处的众神兵不及躲闪，纷纷中招爆体而亡。魄如霜趁此机会，方要再提真元，使用轻功而走，却不料强行运转内息使得胸口一阵憋闷，一口真气竟是提不上来。

　　踉跄奔出几步，身后神兵已调整好阵势，再度追击而来。

　　“快追啊！魄如霜已经没力气了，不要让她跑了！”

　　眼看众神兵即将追上，魄如霜顿住脚步，回转身来，剑指划过剑锋，再凝剑诀，鼻尖却是淌下一滴冷汗。

　　正在此时，只见众神兵动作一瞬停顿，一条黑白人影闪入人群，在阵中穿梭，刀光飞快如电。魄如霜尚未看清人影，便觉背部已被一只手掌按住。那人足下一点，运起轻功，两人瞬间飞出五里之外。

　　“人呢？人呢？”众神兵只觉眼前一花，什么都未看清，魄如霜就已消失不见。片刻过后，为首的几人忽觉手腕酸麻，一片“叮叮当当”声音响过，竟是几人手掌无力握刀，兵器掉落一地。

　　领队的一名队长见状说道：“不要追了！刚才咱们什么都没看清，人就没了，这与几位将军的缓时术法一样，是咱们时间城的时间刀法。”

　　魄如霜被人推着奔出五里外，那人方才停步。背后手一离开，魄如霜立刻警惕地退开两步，向那人看去。

　　只见助自己脱困之人一身黑白格衫，左手提一柄兽骨之刀，脸上戴着一副纯白色的狗头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来，模样甚是怪异。

　　“你是何人？为何助吾？”魄如霜问道。

　　“我只是个路过的，见到你被时间城的神兵围杀，顺手帮你一下，感谢的话就免讲了。”北狗说着，将兽骨刀背至背后。

　　“路过之人却对时间城这样熟悉，未免太巧了些。”魄如霜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北狗摸摸狗头面具的鼻子，说道：“听意思，你也很清楚时间城的事情，你又是谁？”

　　“哼。”魄如霜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你要往哪里去？以你现在的状况，再碰上神兵可是很危险的。”

　　魄如霜沉默片刻，心知北狗说的不错，于是停步道：“吾要去天波浩渺。”

　　“哈，真是巧，我对天波浩渺也很熟悉，找我就对了。”北狗抬手向魄如霜左侧一指，道：“天波浩渺在这个方向。”

　　魄如霜微微一滞，终还是顺着北狗所指方向走了下去。北狗见魄如霜不再拒绝，便当她同意自己同行保护，于是跟在她身后，一同向天波浩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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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波浩渺崖边亭上，六弦之首苍面向辽阔的海面，静静负手而立。浪涛在崖下层层迭迭，拍向崖壁，翻起白色的浪花，落入苍的眼中却是一片沉静，波澜不惊。

　　海风拂过崖上，吹起玄紫色的衣摆和发带，苍之身影在亭中伫立了一个时辰，一动不动，岿然如山。

　　静默良久，苍微微闭起双眼，复又睁开，而后自袖中摸出一物来。

　　黄色的宣纸捏在指端已遍布皱褶，朱砂所绘的咒符也略有磨损，不似当初鲜艳。

　　“弦首，那是……”身后忽然响起感谢师的声音，也不知他是路过，还是已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苍转过身来，淡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让人难以揣度他的想法。

　　“这是汝追踪医天子时所用黄符，吾自墓碑上顺手揭下，未及归还。”说罢，苍将手中黄符纸递了出去。

　　“喔喔，感谢了。”感谢师接过黄符纸，收入随身携带的灵符古匣中。“弦首看了这么久，这张黄符纸有什么问题吗？”

　　“无。”苍淡淡答道：“吾只是在思考医天子之事。”

　　感谢师沉思片刻，方要开口说什么，苍忽然微微抬眼，手中拂尘一甩，化出一副道印。“有人到了。”

　　天波浩渺的结界屏障上入口开启，北狗与魄如霜走了进来。

　　“是魄如霜。”苍略施一礼，魄如霜以礼回应，说道：“吾为倦收天而来。”

　　“嗯。”苍点一点头，感谢师说道：“随我来吧。”魄如霜道一声谢，便随感谢师而去。

　　北狗见人已平安，不愿久留，于是开口道：“人我已经送到了，没我的事情我就走了。”

　　“且慢。汝因何与魄如霜同行？”

　　“为了避免掌时之神的傀儡渗入正道中间，我和最光阴离开众人，各自分开。我从万道门一直向东行，路上遇到她被时间城神兵追杀，就出手相助。她说她要往天波浩渺，我怕她再遇上麻烦，因此送她至此。”

　　“嗯？”苍侧目观视北狗。

　　“我知道你们现在信不过我，你们只要记得，戴面具的是我北狗，另外的那个是最光阴。”

　　“汝二人分开，如此分辨之法便不足信。只要戴上面具，汝两人都可说自己是北狗。”

　　北狗一怔，随即有些忿然。“我骗你们又没好处，本来我就打算走了，不相信就算了，告辞。”北狗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天波浩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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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波浩渺的客房内，感谢师引魄如霜看望倦收天，医天子在一旁看护。

　　一进门，就看到倦收天无知无觉地躺在床榻之上，虽呼吸平稳，却面色苍白，没什么生气。魄如霜心头一紧，顾不得体面，直冲到倦收天的床前，握住他的手。

　　“倦收天！倦收天他怎样了？”

　　感谢师默默地叹一口气，医天子望了一眼倦收天和魄如霜，平淡开口：“倦收天的外伤，吾都已处理过了，肋骨与内腹的损伤也都已无大碍。但他体内另有一股强大阻力，压制他真气运行，吾对此也无计可施。”

　　魄如霜握住倦收天的手心，微微运力一试，果然在倦收天体内碰到一股强大的无形之力。内息与此阻力相撞，立即被倒冲而回，顿时魄如霜面上也是一阵煞白。

　　“这股阻力从何而来？”

　　“倦收天与掌时之神座下神将对峙，两人多次绝招对抗。这股阻力，当是受神将极招冲击而留在体内的残余神力。”

　　“这样下去，倦收天会怎样？”魄如霜颤抖着声音询问。

　　“这股神力并不会进一步损害倦收天的身体，但长久下去，倦收天将变成一名活死人，永远无法醒来。”

　　泪珠如断线，从魄如霜眼中滑下，一滴滴落在倦收天的身上。魄如霜跪在床边，伏在倦收天的胸口，无声地哽咽。

　　看着魄如霜肩头不停起伏，感谢师似有不忍，在医天子耳边低声道：“医天子啊，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说，你真的无法医治倦收天吗？”

　　医天子轻轻颌首。“不是吾不肯出力，老师你去试一下就知道，倦收天体内神力十分强大，凭你吾之力难以逼出。就算弦首与素还真等人出手，在倦收天体内与神力冲突，只会对他之身体造成无法估计的损伤。”

　　“那若是以相同神力牵引，是否……”

　　“老师。”医天子打断感谢师。“你认为时间城会出手救助倦收天吗？”

　　“唉……”感谢师垂首，摇了摇头，说道：“我去准备间房，让魄女侠就此住下吧。我想弦首应当也是这个意思。”

　　魄如霜渐渐哭得有些累了，便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倦收天的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倦收天的脸庞上抚过。

　　医天子默默看着魄如霜对倦收天深情的神态，见她情绪稳定了下来，忽然开口：“魄如霜，吾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魄如霜拭去泪痕，低声答道：“什么问题？”

　　“倦收天曾对你提起蒲公英此人，吾想知道，倦收天是怎样说她的。”

　　魄如霜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却见医天子目光凝视倦收天，眉头微蹙，那双眼中流露出的悲痛神色，竟也不亚于自己。

　　“蒲公英是你什么人？”

　　“她是吾的义妹。”

　　“是吗？”魄如霜问道：“只有这样吗？看你的神情，可不止如此。”

　　医天子无言，片刻后又重复一遍。“她是吾的义妹。”

　　魄如霜看了看医天子，又移回目光凝望倦收天的睡颜。此时的魄如霜，并无心力去追究他人的秘密。

　　“倦收天说，他与蒲公英没有故事，只有遗憾。”

　　闻言，医天子闭上双眼，轻轻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