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夏日晴空》夏七染

23、第 23 章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阳光像从天空撒下的薄金一般，明亮而闪烁，钻进窗户里，照在少女的脸上。少女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在阳光的照射下都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此刻，她沉睡着，安静美好得像是画师一笔一笔精心勾勒出来的画像。

　　“小清，小清，快醒醒……”

　　是谁？是谁在叫她？……不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在她那早就模糊了的记忆中，只有她前世的……
　　“……妈妈。”
　　清夏的睫毛颤抖着，然后她的眼睛缓缓睁开，阳光在她瞳孔中折射出琉璃般的光。
　　“妈妈？我不是……” 清夏诧异地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人。

　　“再不起来的话会迟到的哦，你忘了今天是大学报道的日子了吗？”中年的妇女温柔的说道。“是昨天太激动所以睡晚了吗？快点起来吃饭吧，等下爸爸还要送你去学校呢。”
　　说完，她摸摸清夏的头，然后出去了。

　　大学？报道？清夏觉得自己大脑有些混乱，她抚着额，皱起了眉头。她不是早就……诶？早就怎么了？她敲敲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清！快来吃饭了！”
　　妈妈又在门外叫了，清夏哦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客厅里，爸爸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妈妈把早饭都端到桌子上，看到清夏出来了，连忙招呼她过来。

　　“小清啊，起来了。”爸爸放下手里的报纸，“第一天去学校要多注意一点啊。跟同学打好关系，多回回家，反正家里离学校也不远。”
　　清夏随声应和着，闷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牛奶。
　　吃过饭，爸爸就送清夏去了学校，车上，爸爸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爸爸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乱操心，和妈妈的角色完全反过来了呢】清夏不由得笑了起来，【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脑海中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涨得清夏的脑袋好像快要裂开了，她不由得痛苦地抚着自己的头。

　　“小清，怎么了？”妈妈慌张的问到。爸爸也把车停到路边，回过头关切的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疼。”清夏虚弱的笑笑。她抬起头，发现爸爸妈妈的脸有些模糊。
　　“小清？”妈妈又在叫了，“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吧。”

　　医院？清夏感觉自己的鼻腔之中突然充满的消毒药水的味儿。
　　医院里空旷清冷的走廊，白色的墙壁，满屋子的仪器，插在身上的各种管子，还有显示屏上跳跃的曲线和数字。这些场景像洪水一样一下子冲进清夏的脑袋。

　　“小清？”
　　“不要叫我！”清夏声音颤抖的说道，“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小清，我是妈妈呀！”
　　“不是的！你不是！”
　　清夏失控的叫到，她想起来了，她早就在18岁的时候就死了，现在发生的一切，她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的。
　　“小清，你仔细看看啊，我是妈妈。”
　　“那为什么我会一直看不清你的脸？！从我醒来一开始就一直是这样！”清夏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只不过是我的记忆对不对？因为我过去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所以我才会一直看不清你的脸。”

　　“你已经忘了我们吗，小清？妈妈好伤心……”妈妈的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你就那么突然的自杀了，有没有考虑过妈妈的感受？你知道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妈妈是什么心情吗？”

　　“……不，我，我只是，无法忍受以那样的身体再继续痛苦的活下去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做各种检查，什么都做不了……我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你只是太软弱了而已，”妈妈的声音仍旧是那么冰冷，“你想到的只有自己，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吧。”

　　“不！不是的！”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听到这样的质问，清夏内心压抑的感情似乎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了。
　　“你就是这样的哦，你只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而已，你总是这样，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要再说了！我没有！”清夏捂着脸，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清夏一直重复着对不起，缩在角落里，身体因情绪的崩溃而颤抖着。

　　“你总是在说‘对不起’，可是‘对不起’其实一点用都没有的。”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有改变任何事情的力量……”清夏啜泣着，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

　　“如果什么都不做你又怎么知道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试过！可是无论是想让大家认可我还是想从蓝染手中逃走，可我都失败了！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谁也救不了……”或许一切都已经是注定好的，每次她都只能以这种可悲的方式死去。

　　“可以的哟。”妈妈的声音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温柔，她轻轻摸着清夏的头，慈爱地说道：“你可以改变的，去吧，不要再退缩了，勇敢一点……其实啊，妈妈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能和病魔对抗那么久，清夏一直都是个勇敢的孩子呢。”

　　“妈妈……”

　　“快回到那边的世界去吧，你的父母，还有朋友们都在等着你呢。”

　　妈妈的身体渐渐变得模糊，但是脸上温柔的笑意却越来越清晰。

　　“妈妈！”清夏慌张的叫到，“不要，不要消失啊！”

　　可是周围的景象就像破碎了的镜子，一点一点开始剥离，记忆中爸爸妈妈的脸也渐渐破碎。

　　“不要，不要啊……”清夏摇着头，她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咬着牙，任由泪水不住的流下。

　　周围变成了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声响，一切陷在坟墓般的死寂之中，所有的景象都诡异的消失了，似乎这是另一个虚幻的空间。在这片黑暗中，连方向都摸不着，仿佛连光都会被吸收。整个漆黑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到清夏低低的啜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在这写实一般的黑暗中连时间也是凝固的。清夏的啜泣声渐渐小了下来，她抬起头，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

　　“出来吧！”清夏对着虚无的黑暗叫到，“我知道你听得见。”

　　周围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清夏还是坚持看着前方，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自己身处何方都不知道。但是心中似乎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里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千草清夏。”就在清夏几乎快要迷失在这一片黑暗中时，一个飘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这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渐渐把人包围，让人辨不清方向。
　　“是你吗？崩玉？”清夏原地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的语气有些迫切，“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我就在这里啊。”那个声音说到。
　　在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清夏走了过去，却发现那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像。

　　“我在这里哦。”清夏的手刚想去触碰那面镜子，镜子中的清夏突然开口说话，吓得她不由得退后几步。
　　。
　　“你……？”清夏有些不确定。
　　“就是我啊，一直寄宿在你身体里，与你同存的崩玉的意识啊。”镜中的清夏莞尔一笑，眨了眨眼睛，“因为我没有真实的形态，所以只能以这种形式来和你交谈。”
　　“那你……刚才也是你搞得鬼吧！”清夏质问道。
　　“抱歉，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你唤醒了。”抱歉地笑笑，镜中的清夏接着说道，“蓝染以结束你生命的方式强行让我回归崩玉，但因为我长时间寄宿在你身体里，早就与你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了。而你的灵魂因为心防的溃散而让蓝染有机可乘，你的灵魂陷入沉睡，而蓝染则控制了崩玉。现在，他已经借着崩玉的力量开始进化了，”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一护打赢蓝染了吗？葛力姆乔怎么样了？”清夏急切的问道。
　　“葛力姆乔也到了现世，现在黑崎一护虽然得到了更强的力量，但是如果蓝染继续进化的话……”说到这里，镜中的清夏停了下来，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该怎么做？”清夏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注视着镜子。少女的眼神忧郁却又坚定，仿佛在心中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即使感到悲伤，却又不愿意表露出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该做一个觉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