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忽已晚》天微微晴

3、求婚

　　早上醒来的时候叶琳觉得精神特别好，好像堵塞已久的泥淤终于被清理了。连隔壁的素素都说她今天笑得特别好。
　　晚上仍然是昨天那个点才离开公司。刚出门手机就响了。
　　是方文鸿。叶琳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
　　“下班了？”方文鸿那透着关切的声音，让叶琳的脸色有所缓和。
　　“嗯。”有些累，扭了扭脖子。
　　“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方文鸿也不管不顾了，开门见山地说了。
　　倒是叶琳被吓了一跳，他这是要覆水重收吗？心隐隐约约跳得欢快了。
　　“怎么了？”叶琳没有急着答应，只是慢慢地问。
　　“你要是还愿意，就当我在求婚吧。”
　　叶琳这才是真的被下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
　　"我这是认真到极点了，可以算得上这辈子最认真的时候。"方文鸿有些不满。
　　“得，你这辈子还没过完呢，别说得这么满。”叶琳打着哈哈，不理他。
　　“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显然，叶琳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伎俩对方文鸿直接免疫。
　　“你之前不是总说我嫌贫爱富吗？”叶琳一边下楼梯，一边没好气地回他。
　　方文鸿有些诧异，“我什么时候说你嫌贫爱富了？”
　　叶琳气得直吐血，“当初你毕业那会，我劝你去南方的城市找工作，你不愿意去，每次说起来，都要给我来一句，你要喜欢人家有钱你跟着去啊，干嘛跟着我吃苦？”每次方文鸿说完这句话叶琳就不做声了，这口气把叶琳憋得着实够呛，也伤得够深。当事人这时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叶琳怎么可能不火冒三丈！
　　方文鸿这才想起来，讪笑道，“那就是开玩笑嘛……”
　　叶琳更火大了，我把你捅了两刀再跟你说开玩笑，你看成不？
　　于是凉凉道，“那你这会不觉得我嫌贫爱富了？”
　　方文鸿一向惯于耍滑头，“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怎么能不清楚呢？”
　　叶琳轻笑一声，“那看样子，你确实想错了。”
　　方文鸿一时高兴道，“那你是答应我了？”
　　叶琳“咦”了一声，说，“我什么时候说答应你了？我是说，你确实看错了，我就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我昨天不是说了，我再也不要受以前那种苦，你不是不记得了吧？”
　　方文鸿突然安静下来，“叶琳，我不会让你受那种苦的。”
　　叶琳有些不可置信地扬了扬眉，道，“我还记得你以往老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吃苦。我总是说愿意，你还不相信呢。”
　　方文鸿不知道该说什么，叶琳有时候太尖锐了，太滴水不漏了。他只好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愿意跟我吃苦，可是我不愿意你跟着我一起吃苦。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叶琳被他沉重的语气压得不好故作欢快，只好跟着一起叹气，“为什么你永远只会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吃苦，却从来不会跟我说，我会努力让你幸福？你就认定了我跟你在一起只会吃苦？还是认定了我注定不能像你母亲那样地生活在西北的戈壁滩里？方文鸿，你太小瞧了你自己，也小瞧了我。”
　　方文鸿沉沉的嗓音里透着无奈，“我不是小瞧了你，正是因为你这么优秀，我才不能让你吃苦。可我总是这样一事无成默默无闻，怎么可能让你幸福？”
　　叶琳不愿意再跟他纠缠在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来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方文鸿显然不再像开始那样沮丧了。
　　“那结婚之后呢，我们要在哪里？”叶琳追问。
　　“当然是我跟你一起在上海。”方文鸿立刻接话。
　　“你不怕你爸妈怪你？”叶琳对方文鸿的转变大为吃惊。
　　“我们结了婚生孩子的时候你就回家里陪他们。”方文鸿似乎找到了中和的余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叶琳觉得有些好笑，生孩子这种事情居然都计划好了。
　　“如果你十月过来我们领了结婚证，能在年前怀上就好了。”
　　叶琳听着方文鸿的回话，顿生疑窦，“那我生了孩子呢？”
　　“总不能把孩子给父母带，然后我们就分割两地吧？所以以后就在家里找份工作吧。”
　　叶琳轻笑，方文鸿果然计划得很好，来来去去，无非就是她要辞了工作去西北的戈壁滩里，带着小孩跟他过一辈子。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如果当初没有发生实习的那些事情，没有分手那回事，她还会高高兴兴地为他生孩子跟他在荒凉的西北过一辈子，可是他亲手打碎了她的这些幻想，是他在他俩之间划了一条鸿沟，这件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倒是计划的很好。”叶琳笑着，转而又说，“可你怎么能料定我会答应？”
　　“我爸妈都很着急我的终身大事了，最近在给我介绍对象。都不是很合心意。”方文鸿有些苦恼，“叶琳，我希望跟我一起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是你。”
　　这句话果然是太好听了，叶琳都要动心了。
　　“我到家了，明天再说吧。”就要答应的那一刻，叶琳立刻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