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野》清冷月夜

15、第 15 章

　　“悠，你只会说我，那么你自己呢？不计后果地使出‘天蚕蜕’，在虚弱至极的时候躲到我这烟花之地，你虽然不愿告诉我原因，但你我相知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会看不出来吗？”感受到梳发的手顿了一顿，月淮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尘世中能遇上令自己心动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想要相守一生更是难上加难，如果遇到了，就不要放开，逃避只会使彼此一生痛苦……我和他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使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摸到彼此的心。”
　　用发带替月淮将发束起，“你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和他之间又何尝不是……”
　　月淮没有再劝下去，他亲身体验过与所爱的人无法相守的无可奈何，彼此的最大距离其实是自己制造的，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任谁也帮不了。
　　“算时间……袭梦和流玉应该快回来了吧！我想，解药也该安全地送到楚残阳手里了，你可以放心了！”不着痕迹地岔开了令彼此都痛苦的话题，月淮无事人一般地起身唤人进来将木盆撤出。
　　“希望他们在路上没有遇到意外才好！”看向窗外，纠结的眉依然没有展开。
　　月淮轻微一笑，顿时万种风情，“悠，你太小看袭梦和流玉了。你可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似乎早已习惯，毓凌悠对月淮的娇媚之姿不以为毅，但月淮的话多少还是引起了他的一点好奇心，“哦？我只知道他们武功不弱，对你忠心耿耿，其他的我倒的确是毫不知情！月，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他们在遇到我以前是易王的死士。”
　　“易王？”毓凌悠不由皱了皱眉。
　　似乎没有意识到毓凌悠不经意流露出的恨意，月淮继续说道：“是王的贴身死士梦和玉。”
　　“他们既然是易王的人，又怎会在这里保护你呢？”克制下了心中翻滚的浪潮，毓凌悠尽量不动声色地说。
　　“五年前……他们还只有十五岁的时候，出任务失败，遭易王的追杀令，是我救了他们！你想，易王一手栽培的死士会连送药这点小事也做不到吗？”
　　鼻子微微发出一声冷哼，“那可说不定，那个易王……”惊觉自己语气的异样，毓凌悠连忙换了口气，“虽然那个易王行事让人多有不忿，但相信他选出的人也一定有过人之处！”接触到月淮充满疑窦的目光，毓凌悠有点尴尬地别过了头。
　　明知毓凌悠有所隐瞒，月淮也不计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别人不愿说，自己又何必追问呢？“悠，我叫下人沏了壶你最爱喝的龙井，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吧！”
　　毓凌悠有点愧疚地看着月淮，不知该说什么。
　　月淮谅解地笑着摆了摆手，“走了啦！别再磨磨蹭蹭的了！”
　　深知月淮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毓凌悠也就对先前的失态略微释怀，尾随月淮来到了后院的“聆音水榭”。
　　温柔轻盈的琴音从月淮白玉般娇嫩的手指间滑出，缓缓的，仿佛情人间的温存，琴声荡漾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令人心旷神怡。微闭着双眸，柔和的唇抿成一道淡淡的弧度，风拂过他的发丝，他的脸庞，此刻的他美如天仙，没有一丝世俗之气，连毓凌悠都不禁自叹不如。
　　可是，琴声方至缠绵处，赫然，弦断，音断，只剩余音袅袅，愈散愈淡，直至不复听见。
　　双眸缓缓睁开，漾着水光的眸子哀痛尽现，怔怔地看着停留在断弦处的手指，久久无法言语，默然低头。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毓凌悠轻轻放下茶杯，走到月淮身边，拥住他，声音充满了怜惜，“你是世上无价的珍宝，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你既忘不了他，为什么又要躲着他？宁愿每月因忍受不了消魂散的发作而和……”毓凌悠感到怀中人单薄的身躯微微一震，不由地一顿，“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始终不愿见他？”
　　“见他？求他给我解药？”月淮不由得一声冷笑，“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这么做，况且我也不能这么做，我说过现在我所承受的一切羞辱都是我罪有应得，如果我连接受惩罚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当年的江淮月就真的彻底消失在世上了。”
　　江淮月，曾经江湖上无人不晓的名字，以身侍敌，几乎瓦解了与星煞宫齐名的影谰教，在五年前销声匿迹的神秘人物。
　　“其实……其实，我看得出，他还是……”
　　“不要说了，悠，一切已成过往，再提无益！”似乎知道毓凌悠想要说什么，月淮打断了他的话。
　　知道月淮看似柔弱，但内心异常固执，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毓凌悠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两个……这又是何苦？”明明爱得比任何人还深，却偏偏要互相伤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