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野》清冷月夜

16、第 16 章

　　“什么人？”月淮突然一喝，同时已然从毓凌悠怀中跃起，手一扬，一件银色的事物从袖中飞射而出，夹着隐隐的风声。多年以来月淮都不曾在人前显露过武功，连袭梦和流玉都不知他们保护着的竟是轰动一时的少年英杰江淮月，可是如今毓凌悠身体才刚刚复元，要恢复十成武功还需要数月的调养，只要有任何消息的走漏都可能为他带来杀生之祸。月淮绝不会因一己之私而置毓凌悠的安危于不顾，宁可冒着自己身份败露的危险也要誓保毓凌悠周全。是以，尽管毓凌悠最虚弱最危险的半月期限已过，月淮依然没有丝毫松懈。
　　“残阳，你没事吧？”一眼便认出被月淮的银针逼得现形的是自己至始至终都无法放下的楚残阳，毓凌悠急忙制止了月淮的下一轮攻击，转身向楚残阳开口询问，不难听出其中的关怀与担忧。
　　“一支小小的银针能耐我何！”楚残阳拂去刚才因狼狈下树而沾惹的尘沙，倨傲地说。
　　知道来人便是那个毓凌悠心目中的人，月淮不禁起了歉意，连忙拱手说道：“月淮不知是楚公子，适才多有冒犯，还请楚公子多多包涵。”
　　冷冷地瞥了一眼月淮，目光中的鄙夷与不屑不难察觉，但碍于毓凌悠还是冷冷地恩了一声算作回应。
　　毓凌悠微微皱了皱眉，楚残阳的态度让他对月淮感到万分的抱歉。
　　反观月淮倒似乎不怎么在乎，只是淡淡的一笑，不置一词。
　　“我道少主这些日子在哪里闭关，勤修武功，却不曾料想原来少主在此日日笙歌，日子好不逍遥！”楚残阳紧蹙着眉，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楚公子，我想你是……”知道楚残阳定是误会了自己与毓凌悠的关系，月淮急着想解释，可是，话未出口已被毓凌悠打断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吧！别忘了，你毕竟只是我的手下！”毓凌悠冷冷地开口，漠然的神情足以伤透楚残阳的心。
　　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毓凌悠，眼神中只有点点碎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半晌，楚残阳才看似平静了下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低声说道：“对，我毕竟只是你的手下，凭什么过问你？凭什么……”语气落寞凄凉，听得毓凌悠心头一阵绞痛，但他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月淮知道毓凌悠有意让楚残阳误会，虽然不是很了解毓凌悠此举的用意，但他也多说什么，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没有过问的资格和权力。
　　“公子……”虚弱的声音也足够引起水榭中三人的注意了。
　　眼见流玉一身血污的出现，月淮惊讶之余连忙上前扶住了流玉摇摇欲坠的身体。楚残阳更是诧异，他亲眼见着流玉袭梦二人在琴思居门口守护，自己躲开他们潜进来也才不过眨眼之间，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这瞬息之间已将流玉伤至如此地步？
　　“流玉，出了什么事？袭梦呢？”
　　“公子，有人……闯……入……”才说完便昏死了过去。月淮一把扣住流玉脉门，探息之下，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体都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月……”毓凌悠担忧的话还未出口便已瞥见远处逼近的身影。
　　顷长挺拔的身形，深刻的五官轮廓，那狭长的眼眸阴沉而犀利，一袭玄黑长衫更衬得来人桀骜不训。
　　来人在看到月淮时瞳孔不自觉得稍稍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又一如平常的扫过众人，在看到毓凌悠时眼眸中微微盛上了一丝情绪，似怒似妒。“想不到堂堂星煞宫少宫主也是月淮公子的入幕之宾啊！”冷冷的笑声回荡在水榭中，令人打从心底发毛。
　　毓凌悠这才知道月淮失态的原因，想来他在给流玉诊脉之时便发觉流玉是给玄阴指打伤的，而世上会玄阴指的已不出三人，他自然猜得出来者是谁。躲了那么多年，现在突然被逼去面对也难怪他一脸的彷徨无措了。
　　“他们只是我的护卫，你何必对他们下如此重手？”月淮放下流玉，转过身对着那个令自己魂思梦萦，爱不得又恨不得的影澜教教主万俟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