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野》清冷月夜

13、第 13 章

　　楚残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海鲸教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星煞宫的，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不由自主地回到毓凌悠会出现的地方，只知道尽管他现在还是无法对毓凌悠浑身浴血的模样释怀，但当他得知比自己早一步离开的毓凌悠至今仍未回到星煞宫时，心中的担忧仍然清晰地让人无法忽视。
　　将头埋在双肘之间，一动不动。手臂捂住了脸，但惟有那低沉沙哑的笑声从缝隙间流泻了出来，充满了自嘲，充满了悲戚。
　　“不要去啊，雯湮！”
　　“为什么不要！凭什么他可以安然回来，而少主却不知所踪？不去向他问个明白，我绝不甘心！难道你不想从他口里知道少主的消息吗？”
　　“我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他毕竟是紫星使者，我们这样贸然前去……”
　　“什么紫星使者，要不是少主看得起他，他早就已经和楚家那些人一样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窗外传来了雯湮和霖夕的争执声，且越行越近，楚残阳不耐地抬起头，双眉紧锁。
　　不出所料，门被雯湮一掌推开，刹时，阳光洒进了原本阴暗的房间。
　　“你们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们！”楚残阳的语气仿佛万年冰雪，没有一点温度。他从来都没有忘记楚家堡是毁在雯湮手上的，而楚清晟中的毒也是雯湮研制的，若不是看在毓凌悠的份上，他早就对雯湮下手了。想要他给雯湮好脸色看，他办不到。
　　“你这破地方，你以为本小姐稀罕来……”不理会霖夕狠拉她衣角的暗示，雯湮的口气也比楚残阳好不到哪去，“我问你，少主呢？”
　　“保护少主不是你们两个的职责吗？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你会不知道？你骗谁啊！”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没必要骗你！”楚残阳十分的不耐烦。
　　“你……”
　　看着他们两个越说越僵，霖夕无奈地叹了口气。“紫星使，雯湮的语气可能不太好，但请你体谅我们担心少主的心情。因为当我们赶到海鲸教时，整个山顶已经没有了一个活口，而以我们观察，所有的人都是少主所杀，而少主武功再强也很难独自杀了上百人，更何况其中还包括了武当二老。除非……”
　　“除非什么？”楚残阳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霖夕的怀疑正是他的怀疑，他不相信毓凌悠能有这个能耐在他离开的那么短的时间内杀了那么多人，而亲眼所见的惨况又令他不得不相信。
　　“除非少主用了天蚕蜕。”霖夕清秀的脸庞染上一层忧色。
　　“天蚕蜕？”楚残阳微微皱了皱眉，这门武功他是知道的，相传是百年前从西域传过来的，被誉为天下第一邪门武功。天蚕蜕一旦使出，施功者功力立刻增加数倍，杀敌愈多攻势愈猛，反之自伤其身。
　　“紫星使，请你如实告诉我们，少主现在究竟身在何方？”
　　“我真的不知道，少主先我一步离开，至于他后来去了哪里我实在帮不了你们。”
　　“哼，若不是因为你，少主也不会使出天蚕蜕，如果少主在这半个多月里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饶了你的。霖夕，我们走！”雯湮一改平日娇艳妩媚的模样，恶狠狠地落下话，随后便拉着霖夕离开。
　　从雯湮的语气中楚残阳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究竟问题出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总觉得使出天蚕蜕对毓凌悠会有什么伤害。

　　转眼间，半个月的期限将至，而毓凌悠依然杳无音讯，楚残阳担忧的心情越来越重，不知道这一份忧心究竟是为了楚清晟，还是为了毓凌悠。愁思便这样丝丝缕缕地缠绕心头。正在他百般无措时，霖夕又一次来找了他。
　　“这是令尊的解药。”从怀中拿出一颗白色晶莹的药丸，递给楚残阳。整个星煞宫中恐怕只有她对楚清晟还有那么一丝尊重了。
　　“解药不是一向都在少主那里吗？你怎么会有？”楚残阳质疑，看者霖夕的目光多了一分不信任。
　　对于楚残阳的怀疑霖夕并不感到惊讶，“解药是少主命人送来的……”
　　“什么？凌悠……少主让人送来的？那么，少主人呢？”
　　楚残阳对毓凌悠的称呼令霖夕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过去，不让楚残阳察觉到一丝异样。“少主只是命人送来解药，但并没有向我们透露他的行踪。”看到楚残阳瞬间暗淡的神色，霖夕心头闪过一丝不忍，“不过既然少主可以让派人送药就证明少主现在安然无事，你不必担心。”
　　“我哪有！”被霖夕说中了心事，楚残阳不由地一阵脸红。
　　叹了口气，轻如柔风，淡淡的，带着无奈，“少主派来的那两个人现在才刚出星煞宫，从她们身上应该可以知道少主的下落。”
　　双眼猛然一亮，甚至忘了向霖夕道一声谢谢，便飞也似的掠了出去，直奔向宫门。也许这一刻他已被终于可以见到毓凌悠的念头充斥了所有的思想，甚至连他手中仍揣着楚清晟等着救命的药丸的事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半个月前执意不愿忽视的血色身影依然无法抵挡如潮水搬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