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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原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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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夭去寻了英招回来以后,他就整日在厨房里帮忙。炒菜师父对于自己的老板给自己配菜这档子事忧心了很久,但是见老板至始至终也没有其他什么话,便慢慢放下心来来,慢慢的,完全把他当个配菜小厮看了。
晚上关了店门,阿绿把当天的账本拿出来对账,阿堂和阿河大概是白日里见了什么新奇事,便坐了下来高声议论着什么。
阿堂问道:“你看今天那个大商队是从哪儿来的?”
阿河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没看见他们商队的大旗上画着一只九尾狐的印记吗?这商队敢用九尾狐作旗号的,除了青丘商家,还有谁?”
“真的假的?要真是青丘商家,那你说他们那个大车里装得是什么?”
“还能什么,能让青丘商家护着的,自然是稀世真品。”
阿堂听了,眼精闪亮亮的,仿佛看见了一堆堆的金银珠宝。
阿河看他的样子,一拍他的脑门,说:“你这小子,想什么呢?”
阿堂回过神来,摸摸头,凑近了问:“都说这青丘商家富可敌国,但是又不从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你说哪一天,哪位皇帝起了心,那……”
“那也轮不到你!”阿河没听他说完,就硬生生把他的每日梦给掐断了。
“想想也不可以,真是的!”
“其实,我听说那商家当家的有一个妹妹据说生的貌美如花,是青丘第一美人,要是能让我看上一眼,啧啧,这辈子做鬼也值了。”
阿绿刚刚理好账,恰巧就听到这句,于是嘲笑道:“就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阿河正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妙梦幻里,不想被阿绿这么一顿白。不过他脸皮厚的紧,嬉皮笑脸地说:“听说那商家当家也是生的倜傥风流,要是阿绿你哪天看见了,说不定一颗心就这么”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送出去了。哈哈”
小夭从后院走进来,问道:“说什么这么开心,说来我听听。”
阿绿本一个小姑娘,被他们这么一顿臊,脸便有些红了,看见小夭进来,便一五一十地跟她讲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小姐,你看他们那副德行。”说完尤其剜了一眼阿河。
小夭听了以后,却是忽略了阿绿语气里的不满,凑过去问阿河:“那个商家当家的,果真有那么好看?”
阿河本来以为小夭好歹要训几句,没想到这么就加入了自己的八卦圈,于是三个人凑一块叽里咕噜地把那商家当家的还有那妹妹的轶事扒了个尽。三个人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作花痴状,好不投机,气得阿绿只好一跺脚回房里去了。
因为要上山去采银狐草,小夭便起了个大早,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英招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小夭本来伸懒腰的动作也停了。他最近一直在厨房里帮忙,从早忙到晚,几乎没出过厨房。小夭还以为他已经放弃练剑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大早就起来练功。她咬了咬嘴唇,回屋里拿了背篓看也不看他便上山去了。
附近山上的银狐草已经被小夭采得差不多了,所以她只能跟着灌灌去远一点的山上。灌灌每逢见小夭上了山,便乐得跟什么似的,一路蹦蹦跳跳,小夭看见它,刚刚那股郁闷劲倒也消散了不少。
小夭采完了药草,下山的路上,不小心脚下一滑,竟然摔倒在地上,屁股痛倒还是其次,主要是手上竟然擦破了皮,出了血。灌灌见了立马跑过来舔她的伤口,只是那地上还隐隐地留了点血渍。小夭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拿了些有味道的草叶掩盖着,这才下了山。
小夭回到家中放好了药草,又命阿河去把药草洗洗晾了,这才走进屋子。经过英招的房间时,听见里面似乎有说话声,便凑过去仔细听了一听,不一会儿便推门进去。
里面子夏和英招正坐着,一个饶有兴味地喝着茶,一个低着头沉思着。见小夭进来了,英招立马站了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子夏见了向小夭先打了个招呼,便对英招说:“英招兄,你好好想想,我恭候你的回音。”
小夭装作惊讶地说道:“怎么我一来夏大哥就走了?”
子夏笑着道:“实在是我叨扰得久了,再不走,贵店就要赶客了。”说完微微一笑,便大踏步地走出门去。
“我……”子夏一走,英招便想开口解释,只是话一出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不用解释,他要来做客,我们还有不让的道理么?”
英招听了,便扯开话题:“以后上山的事让我去做好了,你一个女孩子,上山不安全。”
“你一天忙到晚,一大早还要起来练剑,你有时间去吗?”
英招被问得哽住了喉。
“我不是不想你练武,我只是不想你把武功用在不正确的路上。”
“嗯。”
“我也不是不想让你和子夏见面,只是害怕你被人带坏。”
“嗯。”
“我不是不想你去复仇,只是不想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嗯。”忽的,英招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抬起头来看着她。“我,练武,见子夏,不是为了复仇。“
“呜,我知道。”小夭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个子夏,到底什么来头?”
英招摇摇头。
“他知道你是谁?”
英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英招想了想,摇了摇头,尔后又不确定地说道:“我把我的玉佩当了,不知道是不是……”
“他是好的那帮还是坏的那帮?”
英招楞了楞。
“他能够帮助你报仇吗?”
英招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
“那就是说有利用价值咯?”
英招不说话,只是眼神莫测地看着她。
“要有他的帮助,你有把握报的了仇吗?”
英招沉了眼眸,忽的慢慢摇了摇头。
小夭笑了笑,说道:“我虽然在山上生长了二十年,但是对于人世间的事也不是什么都不知晓。我不让你去报仇,自然是觉得你现在根本没那个本事。你要真想报仇,先沉了心好好静静,等到你觉得可以了,我不会拽着你不放。”
当天夜里,小夭正准备入睡,却忽见窗前银光一闪,她的心头猛的一跳,没一会儿,博夷就从窗户上慢慢显身出来了。
小夭见了他,似乎觉得有些懊恼,倒也没觉得多怕,只是本能地讨好地说道:“原来是博夷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博夷哼了一句,旁若无人地靠在她的床上,以手枕额。额前的一缕银发掉下来更显得他面容苍白。
小夭忙问道:“你受伤了?”
博夷闭了眼睛,小夭连忙寻了碗和刀,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装了满满一碗血递给他。
博夷睁开眼,轻笑了一声,仿佛说算你识趣。
小夭狗腿地笑笑,一只手死命地按住伤口。
博夷喝完了血,擦了擦嘴唇,问道:“怎么不叫那只毛球过来疗伤?”
小夭正欲开口,博夷已经洞悉她的心思似的,说:“放心,我现在没胃口。”他的话刚落,窗户就被打开了,灌灌轻轻地跳进来,跳到小夭怀里就开始舔她的伤口。
止了血,小夭又吃了点东西,才觉得精力恢复了些,于是睨眼看着博夷。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喝了血之后便开始坐定疗伤。
小夭知道他这个时候最是虚弱,想要永久地摆脱这个畜生这是最佳的时机。但是小夭想起在山上的日子,他虽然很可恶地将自己囚禁在那里,却没有伤害她,而且话说回来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他能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说明他实在无处可去。小夭的心太软,一想到他也只是只可怜的畜生,就觉得他以前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竟然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博夷的伤似乎好了一大半。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夭,说:“我是应该感激你没有趁人之危呢,还是应该恨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却弃我而去呢?”小夭刚想辩驳,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是英招!小夭刚想喊,博夷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对着门外说:“进来吧。”
英招心里一惊,忙破门而入,只见博夷扼着小夭的脖子,小夭脸色苍白至极,一种无名的恐惧顿时子胸腔蒸腾而起。他沉着脸问:“你想做什么?”
博夷哈哈大笑了一番,眯了眼说道:“你们既然敢从我手中逃走就应该想过是什么下场。”
英招一双眸子沉地可以滴出血来,说道:“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放了她。”
博夷又低笑了几声,说道:“别急,我迟早会找你算账。至于她,不让她长点记性怎么对的起我对她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呢。”说完,就拎了小夭化成一道银光从房内消失了。
虽然在嵇山的时候小夭也被他发现拖着飞过,但是没试过飞这么高。小夭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只听得耳边的风呼啸着过去,依稀判断得出来速度很快,却不知道这只死博夷要带她去哪里。等她忽然想到可能是去往嵇山的时候,博夷却忽然松了手,小夭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整个人已经笔直地往下坠落了。向下坠落的速度太快,小夭整颗心像是要被挤出胸腔一样,想叫都已经叫不出来了,只是心里将那只博夷骂了千儿八百遍。
正待她闭了眼睛等死的时候,身子却一轻,渐渐止住了向下坠落之势,重新往上升了起来。小夭睁开眼,博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姑且念在你这具身子还有用处,我暂时不杀你。但是你如果再敢有二心,我绝对不会饶你。”
小夭这个时候哪敢锊胡须,忙不迭地点头保证,一定会每个月乖乖地奉上自己的血供大王享用。
博夷带着他降落在一处荒山上,小夭仔细辨认了一会,庆幸不是嵇山。博夷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这里叫箕尾山,不是嵇山。我可以还你自由,但是你要保证以后每个月,都要定时来这里助我修炼,否则,你在清水镇上的一切,可都是掌握在我的手心里的。”
小夭忙不迭地点头,可是忽然发现不对,于是问道:“我只是凡人,不像大王你来无影去无踪,要我每一个月来这里供血,我岂不是每一天都得在路上?”
博夷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吹了个口哨,立马有一匹马不像马,虎不像虎的东西跑了出来。小夭鄙夷地看了那丑八怪一眼,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那怪物似乎感受到小夭的不屑,扬天长啸了一句,顿时吓得小夭动都不敢动。跟着九尾猼訑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博夷指着它说:“他叫鹿蜀,是这箕尾山的神兽。以后你可以叫唤他给你当坐骑。”
听了这话,小夭和鹿蜀一起叫了起来。小夭是因为这头马首虎身的怪物不叫马什么也不叫虎什么,却偏偏叫鹿什么,觉得实在诡异。至于鹿蜀为什么叫,却没人知道,大概是为表清高,表示自己也不乐意服侍这么个毛头小丫头吧。小夭虽然嫌弃,但是相比较以后要自己走路,有这么只怪物代步还是很乐意的。鹿蜀虽然不乐意,可是碍于博夷的淫威也不敢发作,至少不敢当面发作,只是后来在驼小夭回去的路上可没少给她罪受。
鹿蜀可陆可空,在陆地上行走就跟马一样,只是比马速可要快很多,想要往空中飞,鹿蜀就能够变出一对翅膀来,这可乐坏了小夭,一下子命令鹿蜀在地上走,一下子命令它往空中飞。鹿蜀受命于博夷,不敢公然违抗小夭的命令,却总是状似无意地渎职,一下子把小夭从空中抛下来让她再尝一尝自由落体的滋味,一下子飞得比风速还快,惹得风跟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可是小夭却愣是不敢发作,只能把一肚子气压在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