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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高高的平台只有闫若雪和关秦,台下的混乱并没有干扰到两人之间的死寂。关秦胸膛的血沿着闫若雪手中的剑,滴答滴答地溅落在这一尺高台上。闫若雪头戴龙凤珠翠冠,绣着浴火凤凰的红罗长裙,披着光滑的流苏霞披。此时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怕一不小心关秦便会反击。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本宫会放过知道我一切的人吧?”语气带着讥讽,玉脸浮现着蔑视。

      但都毁在关秦的言语中,碎落一地。

      关秦身子往前艰难地迈了一步,长剑便没入一分,引起更多的红色液体哗哗而落。他的神情却是微微带着笑的,沾着自己的血左手想触摸闫若雪的脸,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气若游丝般说道:“若雪,你...应该多...笑笑,像当年梅花...林第...一次见你...那样,让..我永生...难...忘。”

      闫若雪一脸的震惊,不知道是不是她手中力度变小,还是关秦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但见关秦像长年失修的城墙倒塌,跌倒了地上。一身蓝衣被鲜血染成了紫色,殷红了地面。

      闫若雪身体颤抖,脸上的血色像被瞬间抽空,苍白得惊人,连一身鲜红如血的长袍也暗淡了几分。她砰然跪在地上,俯视关秦,手指颤颤抖抖地触上他的脸,像在关秦脸上寻找什么,声音暗哑:“你到底是谁?”。

      我笑了笑,觉得世人真是糊涂。若是那人皮面具能比得上我的画皮,那些换皮的人命也真是贱如草根,那黄金白两也真没有什么含量。

      关秦看着闫若雪如此靠近地触摸着自己,手终于可以碰到闫若雪的脸,此时那脸正颤抖地厉害。

      “若有来...生,你可...否与关秦...再...见”

      右手从腰间掏出一块白玉,早已血迹斑斑。关秦不断擦拭着白玉上面的血迹,不肯让白玉染上血迹,也好似不想让闫若雪手上染上血迹,染上阴险和心机。

      吃力地说:“望你终...身如这白玉般雪白...无暇,我...便..心...”似有千言万语没有说尽,可是好像有点迟。

      手像坠落的风筝,伴着白玉掉落在地上,白玉便碎成两片,只留下闫若雪一脸的茫然,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落在那破碎的白玉上面,“叮”的一声在这冰冷地朝堂上回荡。天变得灰暗,像将死之人,黯淡无光的脸。秋风无情,卷起枯叶无数,飘飘荡荡,无处可落,像冤死的幽魂一般。

      “哈哈哈哈哈!”

      死寂之后,一声尖锐的笑声响起,飘荡在这偌大的宫殿上,带着漫天的悲怆冲上云天。似这冬日还来不及带走的寒冷,似这春天最后一丝生机,似这人最后一丝生意,冰冷刺骨。

      关秦的尸首失踪,本应挂在启度城墙暴晒的尸首,在夜里被人夺去。

      城里人暗暗鄙视,心想也不知道何人这么变态,还抢人家尸首,难道是有恋尸癖。对于皇帝的死,大街上是这样的反应的。街坊老少皆点上炮竹,到处都是一片春-色,到处都是喜庆之色,倒像是没有过完的年。

      有一个文采好的教书先生,写了一副对联,庆祝皇帝的死去。

      左联是:年年有今日,右联是:岁岁有今朝,横幅写着:死得好,贴在大门上面十分惹眼。你从这里就可以知道,当皇帝做到这种份上,也非凡人可以做到的,那得修炼成精才有资格祸害人间。

      如事情的预料一样,闫若雪顺利的登上了皇位,名号雪帝。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太师一家斩首,里面当然包括旧日所爱--明朗。我弄不明白,因为我觉得她应该做的是将明朗带进宫成为她的面首才对。理应如此,应该如此,可是她真这么办了。我只能说,女人心正是海底针啊!可怜了一个痴情种关秦,生如夏花之绚烂,逝若孤叶之无名,一生不得所爱,他到底是怎样想的。

      女子之心是海底针,我想不透也猜不穿。闫若雪带着文武百官归降安国皇帝景浩,城门大开让他们的军队坦荡荡地进来。

      自己却是爬上那高高的城墙,笑得倾国倾城,夺人魂魄,说道:“今日吾南国归顺安国,想必后人笔下雪帝必遭世人唾弃。可孤王不怕世俗流言蜚语,只愿南国可在安国景浩帝的治理下,可摆脱日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局面。今日是南国归降之日,也是雪帝殉国之时,望满朝文武,可尽心协助景浩帝,治国安邦,共享太平。孤王必定在九泉之下,佑南国、安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纵身而下,化身一朵艳绝天下的白莲,绽放在城墙之下,举国哀痛。

      我想其实南国人民未必会哀痛一个雪帝的死去,毕竟在没心没肺的顺阳帝熏陶下,百姓也变得没心没肺。他们哀痛的是二十年未下的大雪,竟然在这春天姗姗来迟,田野里的种子才刚播的,能不痛吗?

      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那雪花若鹅毛般纷纷扬扬而下,似若柳絮因风起,忽散忽聚,轻轻盈盈,飘飘洒洒,天地一色笼罩在白蒙蒙的白纱之中。似哀怨,似怀念,似那一生洁白如雪的女子,似想将一切的刀光血影,明争暗斗,掩盖在大雪之下。南国是一个极热的国度,在闫若雪出生那年,天下竟下了一场大雪,百年难遇。于是闫卿认为自己的女儿是天上雪女下凡,便赐名若雪。想不到闫若雪死去的这一天,那雪又纷纷而至,想来闫若雪或许真是那雪女下凡也不一定。

      景浩帝以皇帝之礼埋葬闫若雪于皇陵,葬礼盛大隆重,像是这寂静的冰雪世界唯一的事物。传闻,在合上雪帝棺木之时,雪帝的贴身宫女上前说道,要将手中的青花瓷罐子放于棺木之内,与之一起合葬,扬言是雪帝生前最后的愿望。

      这当然是野史,但是野史也有一定的存在价值和意义,一部分是夸大,一部分往往是真的。不然那些长史平白无事,翻人家皇帝的风流史干嘛?难道就因为里面有香-艳的片段和春-宫图?

      松竹骑着白马离去,也就告诉我,曾经那个内敛温润地男子真的已经失去。白马和离人留在一道拉长的身影在夕阳下,让我觉得好生寂寞。

      “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我拿出一把扫把,很想到桃林那里扫花。虽然这已是初夏,桃花已经败落,我还想去扫,因为我很闲。

      小强朝我“呀呀呀”两句,好像对我念的那只昏鸦很是鄙视。我拿着扫把一拍而下,大声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多话,说你是昏鸦,你就是一只鸭!懂吗?”

      小强果然是只很有灵性的鸟,而且生命力真的很强的鸟,我觉得我叫它小强果真是极好的,多相称。摇摇晃晃站稳了之后,小强一蹦一蹦地跳上我的肩膀,一语都不语。

      “我说你不会是姬无忧转世的吧!”我转头看向那只呆鸟,它没说话。

      “你是姬无忧转世的?”我再问,浑然忘记刚才跟它说的话。小强索性闭上了双眼,装作听不见我说话。

      突然之间,我觉得它很可怜,忧伤的说:“姬无忧,我没有想到你真的进入畜道了,也没想到我说的话真的灵验了。作为补偿,我到集市那里给你找一只母鹦鹉,好让你有个伴。生一兜小鹦鹉,也算鸟生圆满了,你觉得怎么样?”

      小强听到母鹦鹉,两眼睁开发光,一脸的跃跃欲试,还蹭了蹭我的脸。我早已经将它看成姬无忧,顿时幻想出他用头蹭着我,顿时觉得恶心。直接拿着它摔在了地上,不理睬它摔得怎样,扫花去了。

      我想关秦也许早已经成为那青花瓷罐子里面的白灰,没有人告诉我是这样,可是我希望是这样。那关秦用尽一生来爱的,就不是一个虚影,或许他并不是这部戏剧的配角,而是男一。如果有来生,只愿关秦能和闫若雪一起喝下孟婆汤,一起投身为两颗大树。

      不是我恶毒,是我觉得做人太累,无数的错过,谎言太多,情爱太重又太难割舍。关秦一生都奉献给了爱情,还不如来生做一棵树,站在永恒里面,没有悲欢的姿态,迎风而立。看潮起潮落,人生百态。更重要的是闫若雪也成了一棵树,跑不了,也躲不掉,两个就可以大眼瞪小眼直至天荒地老。若我能找到他们,就时常带着小强去给他们抓抓虫,保养保养,颐养天年。

      关秦说,他们是在梅林认识的,他那时候觉得:“梅者,媒也”。我猜想到,或许他们会转世成为两棵梅树也不一定!我决定在这桃林里面种两颗红梅树,要紧紧依靠在一起。靠的太近,两个为争养分打起来也不一定,我便让它们距离一丈。

      抬头看向漫天的赤金流彩云霞,夕阳熏细草,江色印疏帘。晚风吹来,拂来阵阵荷花清香,让我心旷神怡。我惊讶的回头,看见那湖面有荷花伴荷叶亭亭独立,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碧绿的叶浪滚滚而来。荷花粉红娇嫩,荷叶清新可人。

      我不由赞到:“这荷叶莲子粥该是多香呀!”

      有乌鸦路过,“啊啊啊!”的叫。

      我觉得它很扫兴,指着那乌鸦对着小强吼道:“你要捍卫一只鸟的尊严,去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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