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信了你们的邪》路子泽

10、fate zero

　　卫宫切嗣找到陆清流的时候，陆清流面前已经一地烟头了，就算是在室外，到了他身边也能闻到浓重的烟味儿。

　　在他印象中，自己这个“不是朋友的朋友”，虽然总是面无表情，冷酷毒舌，却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坚定的精神，蓬勃的生机，然而现在的陆清流，却带着很浓重的沉重感和颓废感。

　　“这么急着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陆清流这才看到卫宫切嗣已经来了，却并没有站起来迎接，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啪嗒啪嗒地弹着烟头，他沉默了一会儿，用抽烟过多已经略显沙哑的声音说：“我跟你说过……我这次回来，是来看我儿子的吧？”

　　作为一个生命天平的评判者，卫宫切嗣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他还有着那些，最好应该消散的，属于人类的感情。

　　就算不会因为感情动摇自己的判断和决定，然而他却同时也承担着因这判断和决定所带来的痛苦。当走上这条注定充满痛苦的道路时，他便已经默默地决定，他不应该和任何人走的过于亲近，以避免肯定会到来的痛苦，以及让自己做出错误决定的可能性。

　　但决定却并不代表自己内心的情感。

　　只要作为人，就会渴望在群体中生活，渴望与人交流，渴望被人承认，渴望被人肯定自己的观念，当陆清流知道他的事情，略微沉痛却又坚定地说：“你做的对。”的时候，他的情感已经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朋友了，只是理智还不承认而已。

　　他当然还记得陆清流说过回冬木是为了看自己的儿子，更记得当时他说这句话时的兴奋，忐忑与期待，以及自己心中对自己朋友即将得到幸福的快乐与祝福。

　　“记得。你儿子出什么事儿了么？”

　　陆清流轻描淡写得说：“他杀人了。”

　　卫宫切嗣沉默了。

　　陆清流看向远方似乎无边际的海洋，心情却并没有变得开阔多少，“他似乎参加了你们的圣杯战争，我听到一个人叫他Master。

　　“知道你参加圣杯战争，有些事儿不太好做，就等那个英灵和我……龙之介分开之后，通知我一声就行了，我会亲自杀了他。”

　　卫宫切嗣沉默了。

　　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似乎每个和他有所交集的人，都注定了悲哀的命运——娜塔莉如此，爱丽丝菲尔如此，就连好不容易脱离了教会的控制，回家准备找儿子颐养天年的雨生秀树，似乎也摆脱不了命运的玩.弄。

　　没关系，不久之后一切都会结束。只要自己得到了圣杯，那个万能的许愿机，这世界上的一切悲剧都将成为历史。

　　就算因此牺牲了他最爱的女人，他也要……在这条不能回头，充满光明的路上一往直前。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说起来……”

　　“什么？”

　　“你老婆家族在本地有房子没？老子现在特么无家可归了……至于你这个吃软饭的穷屌，我就不问你了。”

　　卫宫切嗣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很冷静地掏出手枪，指在陆清流的后脑勺上。

　　“可怜的被戳伤自尊心的男人哦，无言以对的时候就只会采取暴力手段……好吧我承认我错了，看您好像很缺朋友的样子，我们交个朋友吧，土豪！”

　　“在住进我家之前，你最好先想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对人的态度取决于对方是什么人。又不是你，对温柔美丽大方的爱丽丝，我怎么可能说不好听的话，呵呵……擦，别以为就你有枪，老子也是有枪的人！”

　　***

　　对于陆清流，自己丈夫唯一的朋友——虽然口是心非的切丝总是否认说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的到来，爱丽丝还是非常高兴的：“说起来，秀树很久没有去看伊利亚了呢，伊利亚很想念‘看起来很严肃但欺负起来根本不会还手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玩的怪蜀黍’哦。”

　　在爱丽丝面前，陆清流还是很冷高的，他并没有吐槽那个前置定语很长的怪蜀黍——虽然心里已经介意死了，但还是言简意赅酷酷地说：“嗯，我也很想伊利亚呢。”

　　“说起来，我听说秀树是来冬木找儿子的吧？找到了吗？”

　　“找到了是找到了，但是出了点儿问题。”

　　爱丽丝脑补了一幕父亲不归家，儿子拒相认的悲惨戏码，忍不住安慰道：“MA，有些事情就是慢慢来的，而且你一走就杳无音讯的，龙之介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是知道好好地道歉，表达出自己的诚意，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你就这么认定了是我的错啊……

　　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死不瞑目的孩子。

　　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而死去的无辜儿童。

　　“我无法原谅我自己……造成的后果，我会一力承当的。”

　　爱丽丝看着陆清流严肃得面容，说不上为什么，突然感到有些伤感：“……总之，只要让龙之介看到你温柔的一面，他一定会接受你的。”

　　“嗯，我也这么想。”

　　这时，一个身穿一身西装，看起来很清俊的少年郎走了下来，爱丽丝笑道：“欢迎回来，saber。”

　　如果不是早知道原著根本看不出这个身姿笔挺意气风发的孩子是女生好么！传说中【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的万能定律呢？该说居然能打破这个定律不愧是传说中的亚瑟王还是怎么……比如说亚瑟王本质是个汉子……

　　咳咳。

　　***

　　有些事情，爱丽丝菲尔不会细究，更何况她本来就认识陆清流，对于陆清流的到来并没抱什么戒心，虽然saber并不对陆清流的到来有什么敌意，却很好奇陆清流到这里的目的——他并不像舞弥那样，只能听命于卫宫切嗣参加这场战争，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没什么理由却非要掺和这危险的战争，着实很令人费解，自然会让她起疑。

　　为了让saber不再对他抱有什么戒心，以后能和她愉快的相处一段时间，他找机会把自己来此的目的和saber说了。

　　saber对陆清流的态度几乎是瞬间就变得极其友好：“虽然很叹惋您的遭遇，但在这悲痛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您的品德令人赞叹。”

　　陆清流略感心虚——他本来就是要杀死龙之介的，只是中间发生了许多事，倒真的让人以为他对做出杀死龙之介这个决定付出了怎样的觉悟似的。

　　觉悟确实挺大，毕竟我是为了拯救世界么。

　　不过，越和saber相处，陆清流越发觉得这个saber真的是太光明了，那种容不得一点儿阴暗的光明，着实是可远观而不可亲近。所以他在背后还是忍不住和爱丽丝菲尔咬耳朵：

　　“你们是怎么找到saber的？她和卫宫切嗣的相性已经到达负值了吧？”

　　“MA……一开始确实是想要assassin或者caster的，但是我爷爷找到了saber的宝具，考虑到saber这个职介强大的战斗力，以及还有我能做缓和剂，所以最终还是召唤saber了。”

　　“我就说么，切丝那个阴险狡诈滑头，满肚子黑墨水的家伙怎么会和saber朝夕相处，居然是考虑到你的存在……”

　　“虽然很阴险狡诈耍滑头，但他本质还是很温柔的。”

　　“……在你眼里，还有人不温柔吗？”

　　“有啊，比如说你。”

　　被温柔善良可亲大方的夫人出乎意料将军的陆清流：“……”

　　“当然是开玩笑的，还有，从你说切嗣坏话的时候，切嗣就已经在门口站着了。总之，真心期待明天能和依旧持有暂居者身份的你在城堡里见面。”

　　夫人你变得这么腹黑你老公造么！！切嗣你对我心中的女神做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通常情况下切嗣当然不可能回来，但是那只caster居然胆大包天地开始袭击艾因兹贝伦的城堡。虽然caster是在这了，但龙之介的行踪依然不明，陆清流没打算贸然出击，而是和舞弥一起掩护爱丽斯菲尔逃走。

　　这个时候居然没有选择把陆清流留在身边，而是去保护他最重要的妻子，卫宫切嗣对陆清流的信任由此可见一斑。

　　陆清流也不再讲究什么避讳，考虑到爱丽丝菲尔的身体状况，他很干脆地把爱丽丝背在背上，和舞弥一起在夜间的丛林里狂奔。

　　远方逐渐传来淡淡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儿，爱丽丝趴在陆清流的背上，开玩笑似的说：“看来，明天就算切嗣真的想把你留在城堡里，也没地方可留了呢。”

　　“到时候我收留你们。”

　　“哎？可是秀树不是已经没有住的地方了吗？”

　　“有住的地方……只是不想一个人住着而已。”

　　爱丽丝理解的笑了笑，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陆清流一句很简单的话，却恰巧击中了爱丽丝内心最深处的渴望。真的很希望，很希望他们几个，能像普通的老朋友一样，一起工作，一起娱乐，一起看着伊利亚长成一个漂亮的姑娘，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虽然她已经做好为了更大，更多人的幸福而献身的准备，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也有所觉悟，但是请原谅，身为一个人所应具有的小小私心吧。

　　就算她仅仅是个从被创造，就注定与重要之人永别的人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