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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魂断暮亭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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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魂断暮亭晚
红尘是留君楼的红尘,红尘是赤霜宫的红尘,红尘滚滚,奈何桥畔了结生命,杀人无形的杀手,阎王殿的索命使。
青恒最美的舞姬,如花容颜,掩藏在美丽脸庞下的是血腥和孤寂。
一支迷昏的舞蹈,一段醉人的歌声,这是离魂前的送别,亦是呼喊无助的倾听。
四尺长的红色水袖,末端绣着白色祥云,每一朵都宛若天空中的白云。
当白色的祥云从湖水中提起,用水做成的巨大幕帘临空泻下。
凌卿若临水而立,脚尖点在水面上,宛若浮萍。
水面上涟漪渐渐散开,凌卿若道:“红尘的舞还是那么美。”
“你的武功还是那么高。”红尘专心跳着她的舞蹈。
“如果当日天乙不出手救你,还能看见这么美丽的舞蹈吗?”凌卿若似若无意的问道。
红尘的舞步停下,走到离凌卿若最近的一个位置,很肯定的回答道:“你会救我。”
“为何你那么肯定。”
“因为除了楚亦寒,只有我能帮到你。我想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不过是为了让我救萧镜柔。”
“那么你会救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这是听命楚惜,还是萧镜岑。”
“听命自己。”
“赤霜宫的人,永远也无法听命自己。”
“那么你呢?”
“我,哈哈……”红尘的大笑声在湖面上散开,湖光潋滟,湖水的味道在身边环绕。
红尘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水上长廊。
看着红尘孤寂的背影,凌卿若久久伫立水面。
绣鞋已经被完全打湿,可是她还是不愿离去,红尘的笑声还在空气中盘旋,冷冷的风从后背吹拂。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消逝,凌卿若提起剑,跃身到水上长廊上。
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凉亭,凉亭的四周挂满了粉色丝绸,丝绸在风的吹拂下飘飞,凉亭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化龙。
当萧镜泽遇到红尘,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凌卿若已经无法去深究,只是在青恒这个国家,势必成王败寇,死亡将是他唯一的归宿。
夜幕将晚霞吞噬,黑暗席卷大地。
天空像是笼上了一层厚厚的纱,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凌卿若坐在萧镜岑别院的枯树上,白色的衣衫仿佛夜色下的仙子,又好似白色的蝴蝶,远远看去,就像树上盛开的一朵白莲花。
夜寂静,人未眠。
萧镜岑刚刚从屋里走出来,就遇到拿着武器夺门而入的萧镜泽。
萧镜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萧镜泽一群人将萧镜岑团团围住,不断的拳脚相加。
只见萧镜泽拔出佩在腰间的短刀,小小的一把短刀,刀光凌冽,泛着寒冷的气息,眼看就要落到萧镜岑的身上。
凌卿若从树上飞跃而下,一把黑色的夭泪剑挡在众人面前,黑色剑气闪动,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被弹开。
只是那么一瞬,只有那么一招,黑色的剑气慢慢收拢,夭泪剑已经收了剑鞘中,众人还没有看清楚,就已经受伤。
实力的差距,武功的强弱。
萧镜泽却不甘心败倒,随手拿起身边的长枪撑地而起。
长枪上的红缨已经沾染了鲜血,抢尖从地上划过,闪烁的点点火光成了夜色下的点缀。
凌卿若就站在萧镜岑的身边,这次她没有出手,眼见长枪就要刺到萧镜岑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闪过。
血慢慢的从身体里流出,红色的鲜血将白色的长枪染红,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现在你满意了,萧大将军。”楚惜捂着身上的伤口,用力的将抢尖从身体里面拔出来。
萧镜泽知道这次闯下大祸,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道:“我想杀的不是你。”
“可是你的长枪却落在了我的身上。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你动手来杀即将成为我夫君的人。“楚惜的话说得并不重,就是这样不重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下都成为了萧镜泽致命的词语。
“你为什么要杀了红尘。”
“红尘死了?”萧镜岑惊讶的问道。
“别再我面前装模作样,上次来医治红尘的那个丫鬟就是你院子里的。”
红尘死了,死在了萧镜泽的怀里。
当萧镜泽满心欢喜的回到院子,四处找寻都没有找到红尘,最后在湖边的凉亭找到了红尘。
只见原本粉色的纱帘被血染成了红色,红尘倒在血泊里。
余下最后一口气道:“替我报仇,萧三公子……”
淡淡的血腥味掺杂着湖水的味道。
在怒气的驱使下,想也没想的召集亲信往忆名暄冲。
因为萧镜泽的冲动,忆名暄乱了,因为红尘的死,国公府乱了,因为楚惜的伤,青恒的所有御医都到了国公府。
夜色下,混乱的国公府,忆名暄的后院,没有月色,没有繁星,连点点星光也没有。
萧镜柔坐上楚惜的马车,车内摆设一应齐全,秘制的熏香袅袅升起,一缕白色的青烟在黑暗中忽隐忽现。
凌卿若坐在萧镜柔的对面,冰冷的脸庞,慎人的杀气。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萧镜柔透过熏香,闻到了凌卿若身上细微不可闻的血味。
“我是一个与死神为邻的人,你现在应该思考的是自己怎么活着离开。”
“你的心如寒冰,终究会伤人伤己。”
心如寒冰,伤人伤己。如果不能伤人,那么就只能伤害自己,十五年的杀手生涯,注定不可能还有人的感情。
马车缓慢的驶向国公府的大门。
在国公府的大门前,四个高挂的大红灯笼将夜晚照亮,红色的烛影打在地上,来来回回穿行的士兵做着滴水不漏的检查,每一个进出府的人都要检查三四遍。
马车在出口的第一个关卡停了下来,车夫下车,拿了一锭银子给检查的官兵道:“这是楚惜公主的马车,车上是公主的丫鬟,因为公主在府里受伤了,需要回去拿些换洗的衣物,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果然没有钱办不到的事,那个检查的官兵看也没有看一眼马车就直接放行了。
马车还没有走出大门,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凌卿若听那声音,知道是萧镜宇,萧家的大公子。
凌卿若声音寒冷似飒飒秋风,冷冽的刮在脸上,“怎么,萧家二公子刺伤了公主,现在萧家大公子又要杀了丫鬟吗?这就是你们国公府的待客之道。”
萧镜宇一听说楚惜在忆名暄被刺伤,就往大门赶来,猜到萧镜柔很可能趁着混乱逃出府。
一旦萧镜柔离开,那么秦思明就会反扑,和几万训乱有素的禁卫军硬碰硬,虽然不会输,但是会两败俱伤,很是不利,如果有萧镜柔在手上,说不定可以逼迫秦思明交出手上的禁卫军。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萧镜宇说什么也不能让萧镜柔离开道:“真是对不起,萧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姑娘下车接受检查吧。”
“大公子真是好心情。”话音落下,一把黑色长剑从马车的窗户飞出,剑柄处系一块黑色玉佩,黑色的玉属于世间罕有,当黑色的玉遇上黑色的夭泪剑,整片大地顷刻笼罩在黑暗中。
一个白色的身影持着夭泪剑窜出,剑势凌厉,剑招千奇百怪,找不到路数。
萧镜宇空手只能接住,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黑色的剑,白色的身影,剑光在闪烁,马车在凌卿若跃出的同时倒塌,马儿受到了惊吓四处乱窜。
凌卿若的剑尖指在萧镜宇的喉咙处,将他逼退到墙角,一动不能动。
门口的官兵看见萧镜宇遇到了麻烦,顾不得门口检查任务,纷纷拿起兵器将凌卿若团团围住。
“还检查吗?”凌卿若扫视一遍四周的官兵,冷冷的问道。
萧镜宇的武功不高,只能狼狈的靠着墙壁,恼怒道:“姑娘好武功,怎么让我那个无能的二弟伤了公主。”
“因为我想看见血。”
收起剑,剑势将挂在门口的四个打灯笼斩下,在那一刻,国公府门口陷入夜色黑暗。
夜和人早已融为一体,看不清彼此脸庞。
萧镜柔趁着凌卿若扰乱局面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站在熟悉的大门口,两个石狮子表情狰狞,死死的望着前面。
小时候总是希望能够离开这座高墙,长大了,离开了……心中却还是有不舍,泪慢慢的从眼角溢出。
“走吧……等被发现了,你哭都哭不了了。”天乙在门口接应逃出来的萧镜柔。
因为天乙始终带着面纱,看不清原本的容颜,只是看着那双如黑曜石的眼眸,萧镜柔相信了眼前这个女子。
安心的把手交到她手上。
凌卿若在灯笼掉地的那一刻,灯花四溅,火光熄灭,舍弃马车离开。
夜晚的苍梧城,热闹非凡,苍梧河畔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映射出这座城市的繁华。
凌卿若离开国公府并没有回到楚惜的行宫,而是到了一夜秋雨。
推开早就准备好的房间,萧镜柔和天乙安然无恙的坐在桌前。
店小二提着一壶热茶,站在凌卿若的身后道:“客官,你要喝茶就请进去。”
凌卿若回头,看着那个见了三次都还不知道名字的店小二问道:“怎么又是你。”
店小二道:“我是一夜秋雨的下人,不是我还能是谁?”
凌卿若将剑放在桌上,拿着茶正准备倒,看见店小二还没离开道:“茶也送了,你怎么还不走。”
店小二将肩上的抹布放在铺着锦缎的桌上,坐下拿起凌卿若刚刚倒起的茶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