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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烈日寒光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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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烈日寒光现
早晨第一缕照射进眼眸,刺痛一晚都没有入睡的眼睛。
天乙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推门而入。
萧镜柔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觉的望着天乙。
天乙很是无奈的道:“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如果我是你父亲那边的人,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因为第一次看见天乙,陌生和害怕充斥着她的头脑。
转眼又是一天,枯黄的树叶依旧在那石桌上,丝毫没有扫动的痕迹,小小的忆名暄里,花草茂盛,却没有几个人影。
萧镜柔以前就知道三哥萧镜岑是萧家最不受待见的人,除了必要的宴会,他基本都是呆在府里,或者在外面花天酒地。
下人见了他都不会行礼,而且他也不会去责怪下人,不知不觉中好似他根本就不是萧家的三公子,只是萧家的一个常住的客人。
只是让萧镜柔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萧镜岑的小院里还是那么冷清,不知道人还是不是当年那个无欲无求的人。
“我三哥……”
“他啊,在院里摆弄他的花花草草呢。”
“你是……”
“我是你三哥的贴身丫鬟。”
“不像。”
“哪儿不像了,我明明就是一个丫鬟。”
“你对三哥毫无礼数,而且你的气质不像。”
“原来做丫鬟还有那么多的学问啊。”
“我想见见三哥,姑娘可否带路。”
“这小院啊,别的不行,就是不会迷路,巴掌那么大块地儿,你推开门就可以看见他了。”天乙懒得理会这个娇滴滴的太子妃,找个人还要有专人扶着,伺候着,想她堂堂待月阁羽弦弦主,才不是伺候人的命呢。
这么想着天乙忽然觉得哪里不会,说是不是伺候人的命,怎么感觉她这么些年来一直在伺候着楚亦寒呢!
萧镜柔推开门,外面的阳光直接照进屋子,暖洋洋的,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就像是云端遨游似的。
抬眸望去,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石板上湿漉漉的,绿色的花叶从石板缝里蹦出来。
在石板路的尽头,一个素衣男子蹲在一个圆形的花圃旁边,细心的摆弄这花草。
他的每一个动作是那么的仔细和认真,就像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呵护备至。
洒落在地里的温情,一个对花草都愿意付出真情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萧镜柔实在不愿打碎这美丽的一幕,只是她现在已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刻,如果她今天不能安然的回到秦思明身边 ,不知道秦思明会做出什么事来。
“三哥对这些花草真好。”
“妹妹见笑了,三哥闲来无事也就爱摆弄摆弄这些。”萧镜岑用衣袖逝去额头上的汗水。
“三哥,救人救到底,妹妹求求三哥,救救思明也救救妹妹。”萧镜岑跪在萧镜岑的面前哀求道。
萧镜岑吓得倒退了两步,险些踩到他刚种下的花。
连忙上前想将萧镜柔扶起来道:“你先起来,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如果三哥不答应,妹妹说什么也不会起来的。”
“那你得先告诉我什么事啊,这样我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你也知道你三哥在这个家是无权也无钱,根本没什么说话的地儿,昨天冒险帮你已经是极限了,昨晚上之所以父亲没有来找我要人,完全是看在楚惜公主的份上。”萧镜岑大概也能猜到萧镜柔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昨晚被逼留在萧府已经是冒险了,如果我今天不能回到思明身边,他今天可能就会到萧府来要人,到那个时刻,青恒会大乱的。”
萧镜岑为难的摇摇头道:“就算你这么说,做哥哥的也没办法,萧家的守卫你也是知道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士兵,而且父亲知道你肯定会想溜走,所以今天早上已经加强了守卫,所有进出的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可是……”
“不过按照太子的性格,说不定他真的会为了你和父亲硬碰硬。”
“那该怎么办呢。”
萧镜柔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无能为力,跪在潮湿的石板上,感觉天下之大,竟然无处能够容得下他们一家三口,脚下一方土地,天下一轮太阳,生命就在指间消失。
萧镜岑将萧镜柔扶进屋里,又重新站回到花圃边。
春天还没到,百花还未开,青草的香味却渐渐渗透了出来。
刚刚冒出头的小草,好似在欢送冬天的寒冷,嫩绿的草芽儿伴着泥土的颜色,格外抢眼。
“你想救她。”凌卿若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青石路的前方。
萧镜岑回过头,眨巴着有些泛红的眼睛道:“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啊。”
妹妹,多么亲切的一个词啊,凌卿若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叫过这两个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妹妹现在在做什么,只是她现在听见妹妹这两个字,仿佛就像有把剑架在脖子上,随时提醒自己,漓国的子民还等着自己。
“你认为你办得到。”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一个肯定,在提出这个问题时,答应就很明显的摆在那里,办不到。
“人生难得几次清醒,疯狂一次也好。”萧镜岑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悲伤,明明是恨的,现在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明明是怨的,却又舍不得伤害。
春回大地,岁月年轮的冲刷下,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
“你这不是疯狂,你这是在自取灭亡,你昨天就不应该帮助萧镜柔。”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如果她落在了萧镜泽的手上,那么萧家和太子那边免不了一番争斗,无论谁输谁赢,对我都是百利无一害的,可是……当我看见她无助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狠不下心。”
“你真的适合为王吗?”为王者必定心狠手辣,将权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也许我是最适合为王的,当天下人都在为权利奔忙的时候,就需要一个还有人性的去做榜样。”
风扫过脸颊,带着淡淡的青草香。
早上的阳光是温和的,没有中午的毒辣,没有傍晚的绚烂,可是有着一种暖暖的满足。
阳光下的花草树木都在闪闪发光,耀眼的如天上的繁星点点。
藏在枝叶下的水珠,那是镶嵌在浩瀚银河的星辰,是深埋海底的珍珠,是千年一遇的宝玉。
它时而闪烁,时而沉寂,时而耀眼,时而黑暗。
点点水珠随着烈日的高升,渐渐的消失。
楚惜踩着平稳的步伐来到这个沉寂的小院。
水蓝色的锦缎衣衫随着她的脚步摆动,还没有走到萧镜岑的身边就说道:“你可真行。”
转而对凌卿若道:“萧镜柔呢。”
“在客房。”
“我让你把她带出来,你还呆在这里干嘛,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萧镜岑依然坚持想要救萧镜柔,接过楚惜的话道:“是我不让她带走的。”
“为什么?”楚惜微怒道。
“她是我妹妹。”
“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是我的亲人。”
“她也是你父亲的亲人。”
“她在我这儿能活着。”
“她在你父亲那儿未必会死。”
“我只是想要保护她。”
“她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现在应该保护的是我,我刚刚才从你父亲那儿回来,如果你现在将萧镜柔带过去,他可以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你的心还有温度吗?”一个正常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就算是一个陌生人,看见在生死的悬崖上,也会伸手拉一把,可是楚惜想的却是一脚踹下去。
楚惜冷笑了一声道:“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心的温度,早在十几年前就没有了吧。
在冰冷漆黑的宫殿,只有心狠的人才有生存的权利,只有心冷的人,才会站在所有人的头顶。
“如果帮助萧镜柔,能得到太子手上的禁卫军。”凌卿若在两人都歇气的时候插了一句话进去。
当听见凌卿若的话,萧镜岑和楚惜都回过头来。
楚惜走回到石桌旁,叹气道:“想要救,谈何容易,国公府重重戒备,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此时天乙用银针让萧镜柔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出门走到楚惜的身后道:“用太子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换太子的禁卫军,不知道谁更划算呢。”
“什么……”三个人同时惊讶的问道。
楚惜道:“你说萧镜柔怀孕了。”
“三个月。”
小桥流水,锦鲤游戏。
在萧镜泽的别院里,一个占地一百余亩的小湖,小湖里面的水从苍梧河引入,环绕着整座国公府。
萧镜泽借助河水,临湖搭建一座大型的水上长廊,取名曰:化龙。
红尘自被萧镜泽救回来之后一直住在他的别院里,每天傍晚时分就在水上长廊上练舞。
水袖翻飞,映着水面上的倒影,每一个动作都是彩蝶飞动。
萧镜泽站在长廊的末端,静静的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出,就怕打扰到这个掉落凡尘的仙子。
美丽已经无法形容眼前这个人。
水榭、美人和英雄,在自己还没发觉的时刻,萧镜泽的眼睛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女子的身影。
能够化龙的水榭长廊,水袖激起的朵朵浪花,飞跃而起的点点水滴。
每一滴水滴里都是一个美丽舞姿,每一个舞姿都是梦的倩影。
注定牵绊一生的人,爱和恨都是难以割舍的痛,萧镜泽原本以为这一生都将为父亲的大业付出,没想到在冥冥之中还能邂逅美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