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吟》燕秋舞

9、千面□

　　维县的是个大县，这里主要出产的是丝绵，整个县的山头开垦了的，基本都种植桑树，全县都是养蚕的人。这里的人都比较富足，因为他们有个好的领导者。云海山庄主人无疑是生意人的典范，他不仅仅会为云海山庄赚钱，也同样会为整个维县赚钱。维县最有名的人不是县太爷，而是云海山庄的庄主杜济海。杜济海最有名的不是他的钱，而是他的女儿，维县的第一美人杜小莲，听说她已经跟海家的大少定了亲。
　　谁都觉得杜小莲是幸运的。甚至可以说她是所以少女的公敌，谁叫海大少是极天国所以少女的理想夫婿。我却知道另一点，如果不杀死那个人，杜小莲将变成最不幸的人。
　　自从她及笈以后，求亲的人是踏破了门槛，她的父母为她选了天下最有钱的夫君，她这两天就要成亲。她的父母为了显示他们的婚姻是天作之后，这两天八字传得到处兼知。也许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可能会害死他的女儿。杜小莲正是阴年阴月出生的女子。
　　千面□□每月圆或是月缺时就要杀一人，服一次药。甜甜是第三个，我出发以前，司务府传来消息，第四个受害者在西南的同门镇出现。我来维县之前，那个男人刚拿了一次药，我可以遇预见，杜小莲是他的第五个目标。
　　我现在就住在云海山庄。只要能到达目的，我不在乎过程怎样，也不在乎耍些手段。我现在是杜济海救命恩人的儿子，我住的地方是凌霄阁，云海山庄视野最好的地方。
　　云海山庄一直在忙，为了彰显两家的富裕，这场婚礼要在两家都举办，杜济海要让他的女儿最风光的出嫁。
　　今天正是十五。风和日丽，人声鼎沸，我第一次见到民间的婚礼，而且还是这种大规模的婚礼。杜家请来了极有名的唢呐队，戏班子，媒人，各方亲戚朋友，还有本地的父母官、师爷、一帮子衙役。刑正没有在这里，他现在还在养伤，我的棍子可不是好受的。
　　今天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
　　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夜间行动最好是穿黑衣。我不知道是他太大胆了，还是太愚蠢。恐怕原因是前者。
　　不管那是不是千面□□，那人绝对有傲视群雄的实力。如果不是我练成了夜眼，我肯定跟其他人一样，以为那晃眼一过的白影是我的错觉。
　　这个山头全是桑树，桑树上结满了小小的红果，仿佛能听到蚕吐丝的声音。林子很安静很安静。
　　“我来的好像真不是时候。”我冷冷地道。
　　杜小莲的全身几乎完全赤裸，美丽的躯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如果我再稍有迟疑，恐怕她的命运只有寻死一条了。
　　“你能追到这里说明你还不错！”声音很清淡，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抛开此刻的情景不谈，这个人的声音是很让人有好感的。可惜，他做的事情一点也找不到好感。
　　“不错的我应该不受你欢迎才对。”我嘲讽地笑笑。即使我还没有经历过情事，我也知道，每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被打断都不会高兴。
　　“你也知道？”他笑笑，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看似毫不经意，实则毫无破绽。借着月光，我看到一张年轻俊美的脸，脸上挂着散漫张扬的微笑。我知道我绝对没有见过张脸。但我绝对见过这个人。
　　“他们叫你千面□□？”我道，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说说话而已。
　　“好像是这样的。”他双手抱于胸前，笑得有些妖媚。
　　“那就好！”
　　“好的是你终于找到了我吗？”他问得很轻佻，还向我抛了个媚眼。
　　“你应该知道，我是荤素不忌的。若不是你张了一直令人倒胃口的脸，我还真想看看你在我身下呻吟的样子，呵呵呵呵！”他仰头大笑，笑得很得意很得意。
　　“住口！”我大吼。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不敬，就是祈傲，也从来不曾对我有过这方面的调侃。我心里顿时一顿火起，骨节都握得发白。剑已经出鞘！
　　我的剑已经出鞘，他的剑已经指到了我的面门。我没有时间想，只是本能地险侧过身，面纱被挑了开去。头发被削了几缕。我差点就死，而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回手就刺了过去，一瞬间就缠斗开，一直不停地对招，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存在，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见招拆招，没有招数的招，才是天下最可怕的招。
　　战场从山角到山顶，从山顶到树林，从树林到那片梅林，梅花已经凋谢。
　　天已经发白。我的手中已经没有剑。
　　“你的长剑已断，你以为你好有能力赢我吗？”千面□□手中残破的长剑指着我的脸，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我没有说话，望着他就这么对立着。
　　我不动，他也没有动。
　　我需要休息，他更需要休息。
　　他手中的长剑一直指着我，但他不敢动，我知道他胆怯了。
　　我知道从来没有输过的他在胆怯，他已经有了会死在这里的念头。这种东西很可怕，只有有了开始，这种念头就会不断地在提醒自己，除非能把妨碍你的东西除掉。而他到现在还没能杀死我。
　　刚才他没有把握杀我。
　　现在的他更没有把握能杀死我。
　　我们处于平衡的状态下，我知道，除非打破这种平衡，我和他都不会先动手。
　　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的平衡还是打破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杜大小姐已经醒来过来，厉声的尖叫可以刺破人的耳膜。
　　千面□□的剑已经逼了过来，我只能退！退！退！
　　“你还有什么胜算？”他高声地叫。仿佛找到了无比的自信心。
　　“公子小心！”大小姐的警示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我的肋骨还是被他踢到，不用想，我也知道定是断了的。
　　“你只有死路一条了。看你又如何充当救美的英雄。”
　　我还是在闪避。我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
　　我的时机还没有等到，他的剑已经指向了我的咽喉。
　　棋差一着。我知道他当时是在挑衅，如果我没有受到他的言语的刺激，如果把握的好，我当时在一招内就能杀死他。现在，我输了！
　　“我说过你没有胜算。”他笑开了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如果没有这恶心的皮肤，你定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就不知道你身上的皮肤是不是跟脸一样难看？”他另一只手摸摸下巴。
　　“把衣服脱下来。”他如是道。
　　“好！”我答。
　　我的上身已经完全赤裸，黑色的蛇鳞斑纹依然刺眼，长袍已经在我手中。
　　他的剑已动，我手中的棍已出。
　　只要稍有犹豫，任何事情抖可能发生，他错过了杀我的机会。所以我知道他会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我的教头叫万人末敌屠千斩，长得魁梧而粗犷，听说他在江湖中非常有名。他从来都不斩人，他只是砸人，用他手中那重达五十斤的铁棍砸人。从出道起，死在他棍下的人没有千人也有百人。我从来都不叫我的教头为师傅，他也没有资格给我做师傅。我第一年学棍，第三年就把他败于我的棍下。那年的我只有十五岁。我的棍是刚柔并济的棍，毒蛇有多危险，他就有多危险。
　　“你的兵器……不是剑？”
　　他的呼吸很急促，说话很费力，中了我的棍的人，身体是不会完好无损的。他还能说出话来只因为他是前面□□。
　　“没错。我的武器是长棍。”我答到，我也很累，没有哪个人在面对千面□□时还能轻松的。
　　“你为什么以开始不用棍？”他问.
　　“不用棍是我的错误。我把自己推到了危机当中，今后会汲取教训的。”我淡淡的开口。的确，是我轻敌了才造成了那样的失误。我忘了一句真理，永远都不要轻视你的对手。
　　“看来如果我把握好时机，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是吗？”
　　“错！如果是那样，你还是活不了。我可以选择毒死你。”如果我真的死了，我的尸体绝对会在瞬间溃烂，流出的血液绝对可以毒死周围半里内的活物。我练的毒功跟别人的不太一样。我的血液里有毒，却不是每个时刻都有毒。只有当我的情绪产生剧烈变化时，比如极度愤怒，极度怨恨的时候，血液就会自动化为剧毒。所以我知道我杀死他，就算添上是我的生命。
　　我看着他，空气十分的安静，我们之间的气氛十分怪异，甚至连一旁的杜小姐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我们。
　　我竖起耳朵，有人接近。
　　无数的飞矢突然朝我飞射而来，我只有舍弃千面□□，尽力躲闪。一烟雾弹炸开，立刻蒙住了我的视野。
　　“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一个翻身，手中长棍劈向那个黑衣蒙面人，他一剑反刺向我，我跟他近身缠抖数招，一直未留意的千面□□居然不顾自己死活的用尽全力刺向我，我惊起一身冷汗，猛的提气转身，连退三步。等我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千面□□和黑衣人的影子。气的我狠狠的锤了下身旁的树：“方照阳！”
　　看不见他的脸，却看得到他的招式，居然是他。
　　我转过身去，看着还伏在草丛中的杜小姐，脱下外衫，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拍拍她的头，给她一个抚慰的微笑：“放下吧，坏人已被赶跑了，没事了。”
　　她原来倔强强撑的身体一瞬间放松，“哇”的一身扑到我的怀里，哭得极凄惨。她确实是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