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吟》燕秋舞

10、杀

　　我又一次坐在小楼里。这里已经是栋空楼。这样更好，爱爱不会卷入这场厮杀中。我在等他的到来，他一定会再来的，无论是为了药还是为了报复。我甚至还给他发了张邀请贴。
　　他果然来了，还是上次在杜家看到的那张脸。可是却只有他一个，方照阳却不在。
　　“方照阳呢？”我问。
　　他的脸扭曲了一下，淡淡道：“他不会来。”
　　我问：“那你为什么还来？”
　　他答道：“因为他让我来。”
　　我笑笑，也同样淡淡道：“那更好，反正我只是要杀你而已。”
　　我拿出我的兵器，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我本就不擅长使剑。吞魂棍现出狰狞的杀意，它渴望着鲜血。我保证，这一次，必定满足它。
　　“出招吧！”
　　他这次没有任何的胆怯，没有任何的退意，如果不是他作恶太多，我几乎要佩服这样一个对手。他在用他的生命在跟我决斗。他的任何招式都超过了上次对决时的威力，我感觉到他的精神十分的集中，仿佛是献祭一般的虔诚。
　　可是他还是要失败的。因为我要杀死他。
　　“你受过伤？”
　　他剧烈地咳了起来。
　　“夺命七式，是方无痕？”
　　他终于抬头看向我，嘴角撤出一丝苦笑。
　　“因为方照阳？”
　　他漠然的望向远方，对于指在他咽喉上的魔兵毫无所觉。
　　我望向他的脸，他脸上出现了淡淡的龟裂痕迹。手中的衣服一展，卷向他的脸孔。
　　那是一张不能称为脸的脸。
　　我以为我脸上的毒斑已经是世界少有的难看了，可是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恶心的一张脸。轮廓本身没有问题，但是脸上仿佛霉烂的斑纹让人再难以忍受看第二眼。难怪，死于前面□□手中的少女都是惊吓而死的。
　　千面□□突然“咯格”地怪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
　　“知道吗？女人都是一副德性。看到我之前的那张脸就迷恋的要死，看到这张脸就会吓得晕过去。你的定力还算不错，居然能忍受这张脸那么久，哈哈哈……”
　　“这张脸是你的吧。”我对他说，我知道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果然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这张面孔最符合你的气质。”
　　“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眼神变了，闪烁着狼狈。
　　“没有太多。所以想要你告诉我。”
　　“哼”他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我不知道是谁毁去了你的容貌让你愤世嫉俗，但是你绝不该因为这种理由就化身为千面□□而糟踏那么多好女孩。你的人生不能因为那个对不起你的人而毁去，要什么样的生活只有自己努力去争取，你这样做了难道就会觉得快乐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那么多，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事实上我并不同情他，也不讨厌他。
　　他突然泪流满面，狠狠朝我吼：“你懂什么？”
　　我望着他。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眼中藏不住恐惧：“你永远都不知道那是个怎么可怕的人。她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恐怖的女人。”
　　他沉默着，仿佛回到过去。
　　“你知道天雨搂以前的主人是谁吗？”他问我。我摇摇头。
　　“她的名字叫方斩云。当时的江湖上有一句话：
　　莫道天下美已尽，
　　不见斩云不销魂。
　　云中若无仙子在，
　　万紫千红不是春。
　　说的就是当年的云中仙。但是谁也不知道所谓的云中仙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她说他喜欢我，不让第二个人多看我一眼，就把个我整张脸撕了下来。她说她喜欢我的身体，我就成了她的禁脔。我恨她，于是我学成了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我杀了她，亲手割了她一千刀让她死去。”他嘴角流行一丝血液，张扬又刺眼的红，杰杰的怪笑，陷入疯狂的状态。
　　“可是那又如何，再也不会有女人喜欢我。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不稀罕。可是可是…………”他可是了很久也没有可是完。
　　我冷笑了一下道：“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
　　“我本来不知道，不过是现在知道了罢了。”我并不吃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不是吗？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的气质很好，但是脸上却没有人气，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那不是你本来的面目。那是别人的人皮。我说的对吗？白方居。”
　　他的脸扭曲的更厉害了。
　　“照你的性格，怎肯在人面前背躬曲膝。”我淡淡道：“除非是你自己愿意。而能让你自愿的原因除了爱一个人我暂时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了。”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你若不是爱他，怎么肯听命于他？如果不是爱他，怎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来赴这个明知必死的约。
　　“在你临死前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我对他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挑我下手？”白方居问。
　　我无奈笑笑：“你是我的试题。”
　　“呵呵”他扭曲的脸笑起来十分诡异，自嘲的笑笑，“对啊，算我倒霉，我都忘了极天王朝历年的练试，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标靶，呵呵，从来没有这么好笑的事。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不幸的只不过我遇到的是你。我还真是不走运啊！”
　　“就算你不是我的试题，我也是要杀你的，不惜一切代价。”
　　我望着他的眼睛，他明显一愣。
　　“我说你临死前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你不问了吗？”他咳了两下。
　　“不需要了，你的秘密也没什么值得我知道的。”我淡淡道。
　　他惨淡的笑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掏出几缕短短的头发，丑陋的面孔带着无限的伤感：“帮我把这个给他吧，告诉他，我很爱他，很爱他。”
　　“好！”
　　他的遭遇让人同情，他的感情让人赞叹，但是：
　　“无论你以何为理由，你都该为那些被你害死的女孩偿命。”
　　“所以你可以死了！”
　　我给了他最惨烈的死法，死不留尸。
　　死于万毒白花手的人，从来都留不住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