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吟》燕秋舞

13、风云骤起

　　我借口养伤之即，搬到洛城东郊的祁云山去看望太后。她从十几年前就在那里吃斋念佛，供奉的是奉天大神，传说是奉天神造就了这个世界。其实，太后之是皇帝的养母，跟祈傲没有血缘关系，而我则应该称她一声姨奶奶。我的外祖母，正是她的亲姐妹。我在这里一住就是半年，再回到太子府已经是冬天。
　　我回去的那天，祁傲正在我独居的小院，在那口温泉里泡澡。整个洛城只有两个温泉泉眼，一个在皇帝住的暖心殿，另一个在太子府，就在我住的这个小院里。
　　“参加太子！”我向池里的人微微行礼，他看也不看我一眼。
　　今天的风很冷，祁云山有地温泉，一年四季如春，我一下没有想到洛城的冬天已经这么冷了。我披了件银色的披风，站在池边，看着那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即使他脱去了华丽的外衣，他整个人还是一个发光体，我想我永远都做不到他这个样子。
　　“回来了？”他淡淡的问。
　　“嗯！”
　　他就这么走出来，□□，展露他傲人的身姿。不过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根本就无须介意他人的目光，他本来就是为了聚集他人的目光而存在的。静立在池边的宫女太监立刻机灵地为他披上干丝巾擦拭，他随意做在椅子上人他们伺候，披上宽大的黑色裘袍。向我勾了勾手指，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了过去，为他挽起长发。
　　“我挽得不好！”我微微抱怨。他每次洗完头总是要我帮他梳头，尽管每次我都扯掉他几根头发，他还是要我帮他弄，手脚伶俐的小宫女不更好吗。
　　他淡淡一笑：“你全身上下就这双手还能看。”
　　“不过我全身上下就是这双手有毒。”没错，我的双手是全身唯一不长毒斑的地方，也是施展毒功时毒气散发的地方。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被我拔下了两根头发。
　　眉头微微一皱，笑到：“好像出去一趟，你精神好多了。”
　　“还好！”我淡淡的答他。毕竟，经过半年，我能稍微看的开一点。
　　“好了！”我帮他梳完了。
　　“陪我吃个饭吧。”
　　“好！”
　　我没想到在我出去的半年里发生了大事，回鹤纠集了二十万人马攻打我国的边城。朝廷已经派了大将军赵昱国率领十五万大军迎敌，目前战争形式处于焦灼状，朝廷一时也无可奈何。南方新凤国趁机发难，打劫了我国南部的钟山郡，南部求救，方迎笑方候爷领军五万南下，方无痕随军中。祁傲这几天的脾气是越来越坏，砸东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很想帮帮他，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练武，除了练武，我不知道我还能在哪里能胜过他，能够有机会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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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鹤的王子要来了，在两国关系紧张的时候，王子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恐怕大有文章。我并不是担心祈傲会处理不好，只是单纯地想要陪在他的身边。我想我并不是喜欢祈傲这个人，但仿佛是一种习惯，我习惯陪在他身边特别在有什么大事发生时。
　　在我回去的第二天，正是回鹤王子进宫的时候。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不是皇帝，而是太子祈傲。事实上，除了正式的加冠礼，祈傲已经是个皇帝了。半年前，皇帝旧伤复发，现在一直是太子代其位。我的位置就是他的身后，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他的贴身侍卫。
　　回鹤的王子叫云烈，全名翼旗•云烈。他是翼旗家族的三子，回鹤王国的三皇子，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他的脚步很沉稳，走路的样子从容而威严。他的双手粗糙而骨节分明，脸刚毅如刀刻。紫衣上是奔腾的金色骏马，显示了无比的尊严和华贵。无论是从外表还是从气质，都表示他是一个很坚毅的人。
　　完美的外表，得体的语言，翼旗无疑是个很成功的上位者。只是我对于他们之中的尔虞我诈没有太大的兴趣。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王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许也是一个求和的信息吧。收到密报，回鹤的老皇帝估计要不行了。照理说，想争皇位的人现在应该是在皇宫内不是对他更有利吗，我可不相信他是为了使我国掉以轻心就牺牲小我，他绝对是个野心家。不过需要有这种担心的显然不应该是我。
　　除了朝上的例行公事，之后就是大摆宴席，款待这位尊贵的王子。祈傲坐在首座上，右边的首位是回鹤王子，向下是他带来的下属。左手的首位是当朝的三朝元老叶太傅，向下依次是朝中的大臣，其中包括镇北王祈令熙，他刚刚承袭了他父亲的王位。
　　祈令熙是跟祈傲一起长大的人，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人。我不了解祈傲，我相信，比起我来，他更了解他的这位堂兄弟。我不喜欢祈家的人，他却是唯一一个我可以当他不姓祈的人。
　　反正所有的宴会都是一样的，我对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我只是不停地观望座下的人们各种不同的表情。
　　歌舞升平，跳舞的人美，跳的舞更美。跳舞的人是我极天国最富盛名的舞者卫离。回鹤国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极天国的高官也没有几个是能保持原样的，人的欲望果然让人作呕。
　　翼旗•云烈高傲一笑道：“听闻极天王朝的歌舞天下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祈傲淡淡一笑：“三皇子过奖了。”
　　“说道你们国家人才济济，到真叫小王羡慕。”回鹤王子十分得体的道，但我知道这种得体往往是事情发生的开端。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我朝的秦将军对此一直不服，不知可否切磋一二。如果我们侥幸赢了，希望贵朝能赐贵朝公主下嫁小王，以结两国之好！”
　　上门来挑衅来了，还那么无礼，就知道这种宴会是宴无好宴。
　　祈傲得意一笑：“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三日后，定向贵国赐教！”
　　我望着那分笑意，不知道为何感觉离他好遥远。不对，祈傲不是这样的人。在我所有的认知中，他是个利益最大化的忠实拥护。回鹤若是要求亲讲和也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两国的开战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那么他们今天这一出又是做什么呢？即使我已经是他的贴身侍卫，我依然不在他的世界。
　　依然歌舞升平，他们依然笑着喝酒。
　　我需要见祈承天，最明白祈傲的人应该是他！

　　“参加皇上！”我向他恭敬地行礼。
　　“快起来，你终于回来了呀！”他侧身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整个人消瘦而苍白，保持着原来的微笑，眼中是掩不住的欣喜。
　　我的教官坐在他的身边，高高地昂着头，我对他微微一躬身算是行礼，他嗤笑一声，并不理会我。却反而讥笑两声向皇帝道：“他要是肯出手，说不定你的旧疾可以痊愈呢！”
　　祈承天皱着眉头淡淡道：“此事不用再说。”
　　他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反正活受罪的是你，我倒是乐意看，很有趣呢！”
　　“够了，你出去。”皇帝沉下脸。
　　我很少看道他会有这样的表情，不过这并不奇怪，谁叫刚才说话的人是祈承昊呢？教我用毒的教官，练成万花百毒手的另一人，祈承天的同胞兄弟。祈承昊的脸跟我一样，都是布满了恐怖的毒斑。他一个皇子去练这种武功，却是为了对付他的弟弟，只因这门武功是龙翔九天唯一的克星，争诸中无所不用其极的唯一手段。只不过祈承昊还是败了。
　　“小非！”他笑着看我，真的虚弱。
　　“在！”我答道。
　　“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我没理他说的，只是问道：“皇上，您知道回鹤的事吗？”
　　他的表情停顿了下，微笑着看我：“你不是一向不爱听朝廷中的事的吗？”
　　我静默不语。
　　他叹了口气，道：“傲儿终于是长大了！”
　　“他，会答应回鹤王子的求亲吗？”我忍不住问，如果答应，那个人又该是谁？
　　他得意一笑，虚弱感顿时被驱散，散发一股耀眼的光芒：“小非，如果我是他，我会答应。”
　　“那比武呢？”
　　“也会！”
　　“输赢呢？”
　　“赢！”
　　“如果赢不了呢？”不是我对比武没有信心，我只是对祈傲在想什么没有信心。
　　祈承天微微一笑，望向天空：“那他便输了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