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师》尤尼西斯

44、阿尔山脉

　　康巴的心上人秦瑞姑娘还真的和李品嫣关系匪浅。李家的姑娘能继续姓李其实不容易，比如秦瑞就姓秦，虽然她也是李氏家族的女孩儿。李家的女孩儿长大也要嫁人的，嫁人之后生了孩子就要跟着夫家姓。李品嫣的父亲刚好姓李，所以她是碰巧姓回了本姓。秦瑞是李品嫣的外婆，外公就是离家出走的贝格。秦瑞嘴里说的有婚约在身，只是找个合适的理由安慰康巴，然后离开乔纳斯家与贝格汇合。
　　秦瑞和贝格一共有两个女儿，也就是李品嫣的母亲和姨母。这两个女孩儿从小就看不出西方人的特征：父亲是半个东方人，母亲是正宗的东方人，再加上李家遗传在女孩儿身上的霸道本性，外人见了不会想到她们的父亲有西方血统。这个坑爹的性征也是康巴费尽心思寻找哥哥和心上人不成的重要原因。时间久了，康巴也歇了心思，乔纳斯家族也日渐消沉，慢慢淡出众人视线了。
　　唐一楠从那个奇特的两扇门图案推断出乔纳斯家族和李品嫣家的关系，也算歪打正着：贝格虽然是私生子，毕竟也是乔纳斯家的成员。康巴的几本笔记最终流落到唐一楠父女手上，也算适得其所。
　　唐扣走在历练的途中，没事的时候在想自己这么多年好像也做了不少好事哈。仲平家的甜黍现在确实已经独霸彩云、声名远播了，听说现在在西方也销售得很好。靠着重新种植的那块甜黍收获的高品质种子，仲家的甜黍在第二年拔得头筹。看到好处的其他种植户想向仲平父子购买甜黍种子，本来这跟唐扣已经没有关系了，但仲平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给唐扣发了消息，询问她的看法。
　　唐扣很客观地告知，种子应该卖给其他种植户。仲家的甜黍地有几百亩，不可能每年种甜黍的时候都盖上棚子、购买蜜蜂来防止其他甜黍降低自家甜黍的品质。既然不能做到堵，那就完全放开。把种子卖给其他种植户，所有彩云的甜黍就都是高品质的甜黍了，蜜蜂再怎么互相授粉也不会影响甜黍的质地，而且还能巩固彩云甜黍盛产地的地位。在这个植物制品供不应求的时代，维护自己利益的同时造福他人，何乐不为呢？
　　对于仲平担心其他地区的甜黍种植户也会购买彩云的甜黍种子进行种植，唐扣就不得不感慨当局者迷了。彩云能成为最负盛名的甜黍产地，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种植甜黍的条件。即便其他地区的种植户买到了高质量的甜黍种子，土壤、水质、气候等条件跟不上，出产的甜黍又怎么能和彩云的甜黍媲美呢？
　　唐扣只是想什么就说什么，没想到无心的建议竟然全面提高了这个时代的甜黍质量。改良后的种子从小小的彩云市扩大到整个东方，不久之后被引进到了西方。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就是唐姑娘的功德了。牛丹扩大种植的过程与甜黍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在某个角落里有人对东方城市联盟公告出来的牛丹种植方法毫无好奇之心。如果你能在此之前把牛丹养活的水灵灵的，想必也不会对流传开来的、跟你相差无几的种植方法感兴趣。
　　米修在和朋友外出途中经过了奥斯陆兰的那片牛丹生长地。花开的季节对米修意味着危险和活动范围受限，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肆无忌惮地外出疯玩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待在车里，朋友去寻找试验新药物的植物。回来的时候腿上血糊糊的，是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了一跤。一边揉碎手里的牛丹叶子往伤口上涂，一边感慨自己的好运气：受外伤的时候附近能有牛丹就再好不过。米修自小被保护的很好，少有受伤的时候；哮喘发作之后更是像个瓷器，被严密看护。这次能和朋友出来还是多次保证绝不去往“危险之地”的结果。对牛丹有些了解，又听朋友一番描述，便知道这种药材的缺陷就在于种植范围狭窄。
　　米修的时间很多，虽然要帮着父亲处理琐事，但要分出一部分来研究一下牛丹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要小心不被家人发现自己带着开花的植物回来。做好预防措施，米修每天都悄悄进行牛丹的种植试验。与唐扣经常凭直觉和运气不同，米修更严谨、细致和勇于尝试，马上就三十岁了，米修显然继承了代斯勒家优良的精神传统。
　　牛丹止血、治疗外伤的效果确实很突出，所以一直有人对将牛丹种植成活这件事念念不忘；但因为常常看不到成功的希望再加上有其他效果差一些的药物可以替代，所以牛丹的事情一拖至今。不能坚持、不够坚定的人往往以失败收场，指望靠种植牛丹赚钱的又会失去淡然之心，忽略种植过程中的细节---比如牛丹种子对温度的苛刻要求，然后着急上火黯然退场。米修既不指望靠牛丹赚得名声，又不缺钱花，只是有兴趣而已。再加上人家硬件设施完备，什么藏书啊、牛啊多的是，牛丹的种子更是不在话下。奥斯陆兰是哈金斯家族的领地，米修想要多少牛丹种子估计都不是问题。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结果也不意外的很理想。拍卖会上的牛丹就是米修送给朋友的其中一株，卖家刚好和米修的朋友关系密切，就得了一盆。
　　无论是米修的朋友还是那个卖家，都不可能说动米修去和唐扣争论是谁先种出的牛丹。米修在瞒着家人的情况下做的牛丹种植实验，要是让索菲亚和父母知道了，估计以后再怎么保证他们也不会让自己跟着朋友外出，更不要说接触开花植物了。况且唐扣并不晚于米修种植出牛丹，只是现在说这个都没意义，钱都被唐扣领走了，还争论个什么。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唐扣一路心情舒畅。十九岁的姑娘还是未成年人，一路上收获陌生人的好心帮助无数，只用了预想的三分之二时间就抵达了简易地图的第一站----东西大陆分界线阿尔山脉。
　　阿尔山脉海拔很高，植被丰富，从山脚到山顶都有不同种类植物分布，是一座资源丰富的宝库。当初划分东西方界限的时候，为了把阿尔山脉划到自己大陆来，双方使出浑身解数寻找利于己方的证据。结果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把阿尔山脉作为分界线，双方制订协议共同开采其中丰富的资源。
　　翻出唐一楠准备的协议副本，详细研究了一下进山禁忌和优惠条款，唐扣不禁眉开眼笑：幸亏自己坚持今年出门历练，否则成年之后可就享受不到协议里的“未成年人适用板块”了。阿尔山中有原住民，在东西方大陆划分界限之前就住在山上，所以他们是一切优惠条件的优先受益人，除此之外就是未成年人。双方大陆的年轻人都有外出历练的传统，阿尔山更是历练和增长见识的上佳场所。为最大程度保护、促进未成年人历练，阿尔山上几乎一切资源都不对他们设限，恶意采伐、破坏除外。
　　这是唐扣第一次进入一座典型的高海拔山脉。短暂休整过后，背上常年不离身的布包和装有各种工具的袋子，向着阿尔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