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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交谈 ...

  •   赵右轻最终还是应下了徐泽徐铭的央求。对于这件事,他想得比徐泽徐铭要深得多。自从跟着高医师学习医术之后,他便经常出府,因此对于这个朝代现状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与历史上的朝代对比,似乎更像宋朝多一些。靖帝平庸,朝纲紊乱,内忧外患不断。可以预见,靖帝百年之后,于内,皇子派系之间必定相互倾轧,在外,蛮夷兵马势必趁虚而入。

      靖帝年四十有八,历代帝王都不是长寿之人,靖帝又常年服食丹药,能过六十大寿便是万幸。也即是说,这样安稳的日子最多再有十二年,十二年之后,天下战乱将起,民不聊生。

      赵右轻尚未伟大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只是作为一个双脚有残疾的庶子,和平年代尚且能依靠徐家,若是战争一起,到时候徐家各人不说照顾,不将他推出去便是好的了。一个人的力量再伟大,也是无法阻止整个朝代的变更。赵右轻只有一点小小的希望,剩下这十几年安稳日子,但愿自己能慢慢强大起来,期许在被徐家舍弃之前他能够站起来,然后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徐家的日子也并不安稳。从徐泽徐铭的叙述来看,这整件失窃事件充满了疑点,首先是秦家。秦家发家至今也有两百多年,在钟州更是根基牢固,怎会聘请来历不明的人做账房呢?而羊脂白玉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会是一个账房先生可以随手拿到的呢?再者便是那位账房先生,按照道理,如果是为了钱财,无疑是和芸姨娘他们的合作更能长久赚钱,为何偏要冒险去偷那枚羊脂白玉?最后便是这些事太过巧合了,总感觉是有人故意想将徐家与秦家、甚至赫亲王拉上关系。

      赵右轻能想到这些,徐岩必定也是想到了。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只怕徐家也要被迫进入到太子之位争夺这股洪流当中去。就是不知道在徐岩心里,是不是也已经一早有了打算了。无论是否为芸姨娘说话,赵右轻都想探探徐岩的口风,尽早做准备。

      第二日,赵右轻去了徐岩的书房。徐岩身边伺候的荣开迎了上来,“五少爷有何事?老爷吩咐过了,若不是要紧的事情便不要打扰他。”

      赵右轻笑了笑,道:“我知父亲这两日辛苦,但再辛苦也是要保重身子。我想为父亲号号脉,调理调理身子。劳烦荣开叔帮我通传一声,若父亲不见,我便不去打扰。”

      荣开忙摆手,“奴才实在当不得这声‘叔’,五少爷折煞奴才了。也罢,奴才便去问问老爷,五少爷稍等。”半柱香的时间之后,荣开打开门,朝赵右轻做了个“请”的姿势,赵右轻进去之后,他便关上门,自己在门外守着。

      徐岩脸上有了疲惫之意,见到赵右轻便笑了笑,“难为你有这份孝心。”说着朝他招手。赵右轻顺势上前,拿出脉枕放到案几上。徐岩见他满脸的认真,也不泼冷水,规规矩矩伸出手来,赵右轻按住切脉。

      片刻之后,徐岩看着他,问道:“如何?”

      赵右轻轻蹙眉头,“思则气结,父亲思虑过度,形容憔悴,近日可有食欲不振?”徐岩叹了口气,收回手,“父亲这病暂时是药石无用,临儿也莫要费了药材。”

      赵右轻想了想,试探道:“父亲可是为了芸姨娘的事情烦恼?儿子愚钝,尚且看得出这是有人陷害姨娘,父亲为何还愁眉不展?”

      徐岩吃了一惊,没想到徐临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难道他徐岩五子之中,最有慧根悟性的反倒是这一个?他想了想,饶有兴趣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依你之见,又是何人想要陷害你姨娘的?”

      赵右轻将心里的疑点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儿子以为,陷害姨娘的人或许志不在姨娘,而在徐府。儿子以为是秦家,因为疑点太多了,但秦家与徐家虽有龃龉,却也谈不上仇怨,更何况此事秦家也逃脱不了罪责。”

      “那么秦家只能是受了人指使了。”徐岩意味深长一瞥。

      赵右轻微微一笑,毫不示弱直视他,“那此人必定位高权重,富贵如秦家,也甘愿自毁清誉受其驱使。”

      徐岩定定看了赵右轻半响,才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了。”这句话当日周师傅也讲过,此时徐岩也深有体会。“你小小年纪便能想到这些,不错,不错。那么依你看,此事应当如何了结?”

      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赵右轻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再漏底细,只装出窘困模样,“儿子愚钝,尚未想到法子。而且儿子也想不明白,那位贵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区区徐家?”

      徐岩原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无多少期望,此时听得他如此回答,倒也没有生气。待听到后面的问题,心里暗笑,到底还是个孩子,想得不够透彻。想了想,徐岩倒没有直说,只是拿出一份地图摊开来,指了指上面钟州的位置,“钟州三面环山,唯独与蕲州交接。蕲州之地,富饶肥沃,当朝裕亲王的封地便在此处。”

      三面环山,宛如天然屏障。若是战乱一起,战马、粮草、药材等军资从钟州起运,便是最安全不过了。
      赵右轻恍然大悟。

      徐岩见他一点即通,心里也有了几分满意,只是看到他的双脚,到底还是遗憾居多。“你既已懂,便也知为父因何烦恼了。”

      这件事,赵右轻也无甚法子,只得劝慰了几句,临走时想起徐泽徐铭所托,只得硬着头皮道:“此事姨娘有错,却也是有心人从中作梗,避无可避。不知父亲可否饶了姨娘这一次?”

      徐岩倒没打算为难他,“就知你是受人所托才来,也罢,你便告诉她,夫人回来之时,便是她解禁之日。其余的,不必多说。”

      “儿子省得。”赵右轻行了礼,便转身离开。出了前院没多久,便被徐泽徐铭拦下,赵右轻如是转告,两人脸上虽有失望,但到底有了盼头,便也匆匆道了谢,转身去了西院陪芸姨娘。

      徐岩苦思一夜无果,第二日正伤神间,下人匆匆跑进来报,“老爷,夫人的加急信件。”徐岩急忙接过打开,一目十行看完,手抑制不住发起抖来。半响,他才努力压下心里的狂喜,道:“你先下去。”

      将信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徐岩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乙榜第三名,徐氏一族第一个举人老爷,年仅九岁。徐岩多日来的阴霾被心头的喜悦冲淡了不少,恨不得立刻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徐氏的出头之日,已经不远了。

      徐岩越想越激动,提起笔来斟酌半天,到底一字没写。

      他又拿起信再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半响,他终于放下来了。嫡子徐睿中举,原本该前途光明,只是赫亲王那里……说到底,赫亲王居长,出身高贵,除了为人好大喜功之外,也无甚不好,只是手上没有兵权,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招兵买马。

      赫亲王……徐家……

      徐岩反复想着,直到掌灯时分才恍然一动。自古以来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为了徐氏一族,小小牺牲在所难免。

      想通之后,他揉揉眉角,叫来管家福瑞,“明日我要去秦府拜访,替我你一张礼单。”福瑞跟随徐岩多年,自然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不管心中多诧异,面上也只低眉顺眼。礼单拟完,徐岩状似随口一提,“五少爷今日可曾出去?”

      福瑞掌管整个外院,事无巨细他都了如指掌,闻言急忙躬身回答:“今早五少爷辰时出门,申时左右回来。”徐岩点了点头,“这几日府里事多,你多费心。”

      第二日,徐岩便坐了轿子前往秦府拜访。秦其盛将他迎了进去,一番寒暄之后,徐岩叹了口气,道:“秦老板,咱们便明人不说暗话了。此次王爷白玉失窃,不管因何而起,你我难逃罪责。为了赔罪,我拟定了一份礼单,但愿秦老板能帮忙转达。”

      秦其盛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结果礼单看了半响,脸上无甚意外之色,倒似意料之中似的。将礼单放在一旁,秦其盛叹了口气,“徐老弟是个明白人,这份礼也不可谓不重,只是单就这样,只怕还难消王爷心头怨气。”

      徐岩脸色一僵,半响才收拾好情绪,“秦老板,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只是未得见王爷尊颜,无法亲自给王爷赔罪,我心中实在愧疚。为表诚意,此次赔礼将由我儿护送,待得见王爷,可亲口向王爷陪个不是。”

      秦其盛神色凛然,“徐老弟此话当真?”

      徐岩上前一步,“自然,赫亲王威名,如雷贯耳。若能有幸得其萌庇,实乃徐氏一族之幸。望秦老板能够在王爷跟前美言几句,徐某感激不尽。”

      被点破秦家与赫亲王关系,秦其盛脸上未见尴尬,“徐老弟是聪明人,只是不知徐老弟打算让哪个儿子去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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