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封妃》辛灵

11、叮嘱

　　路上乔四喜又劝了乔二林几句，既然他们做不到坦城相待，那就要允许乔志梁有所保留，况且他们现在不过是刚刚接触，情谊不深，做事时彼此留些余地也是无可厚菲的。
　　乔二林对妹妹的劝导没什么表示，只是沉默的赶着路，
　　乔四喜见状便也就偃旗息鼓，适可而止这个道理也是她从王氏身上学到的。
　　兄妹二人一路急行的往家赶去，休息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担心王氏的身体，又怕王氏半夜醒来见不到他们着急。
　　“报仇的事不要轻易拉上别人，还有乔家拳的威名不能毁在我的手里。”在自家院门前，乔二林终于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刚刚在乔狗子家乔四喜的暗示他听明白了，可乔父的仇敌太过强大，纵然要找寻找帮手，却总人家心甘情愿才行，这样哄骗无辜之人他不赞同。
　　“哥，你说什么？”只是乔二林说话的声音太小，乔四喜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乔二林却不愿意再说了，四喜是个女孩子，为父报仇是他的事情，她只需等着自己和娘为她择个良人，欢欢喜喜的嫁人就行了，想到此处他摇摇头看向屋内道：“屋去吧，娘应是起身了。”
　　说完快步向房内走去，乔四喜却是愣在了原地，她直觉乔二林的话应该与收乔志梁为徒的事有关，所以她想弄清楚乔二林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乔二林刚才也就说两句话，乔四喜也并非会未听见，上下那么一联系，她也就弄清了个七七八八，她有点儿明白乔二林在想什么了。
　　乔二林为什么不愿意找帮手她暂时还弄不明白，但后一句话却很好理解，他大约是担心自己的德行或是才能不足，进而没有够资格为人师表，而耽误了乔志梁。
　　另一方面他又怕梁心志不坚，抵制不住诱惑，做出令师门蒙羞之事，患得患失间才会对乔志梁吹毛求疵。
　　这厢乔四喜刚刚摸着点儿乔二林的思路，那边厢乔二林已经走进堂屋，回身却见乔四喜还在院门口发呆，转身复又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道：“四喜。”
　　“哦，来了，哥。”乔四喜回过神来，转身将院门关上，便三步并作两步的急急往屋内走去。
　　“是二林和四喜回来了吗？”乔四喜刚走到房前，王氏的微弱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是，娘。”乔二林说完，和乔四喜互相看了一眼，带头向东屋走去。
　　刚刚兄妹俩在路上已商量好，一会儿进屋就主动交代馒头的来历。王氏的教育孩子的方式和别人不同，她不怕你犯错，犯多大的错都可以，只是不要犯相同的错，她常说圣人也会犯错，不犯错就意味着没有长进，没有长进的孩子又能有多大出息呢？
　　进屋后乔四喜率先窜到王氏身边，趴在王氏耳边将今晚的事和盘托出。
　　乔二林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氏的反应，不过王氏的面色太过平静，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最后，却是乔二林把想收乔志梁为徒的事，以商量的口吻和王氏说出，不过他却将这事说成自己的主意。
　　“娘，其实这是我的主意，是我先说要替爹收徒的，你要骂就骂我吧，不关哥哥的事。”看着面色平静的王氏，乔四喜直到这时却真有些忐忑。
　　乔二林不同意找帮手为乔父报仇，难道王氏也是这样的想的吗？乔四喜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因此明知道乔二林是替她打掩护，可她却无法让个孩子替自己受过，若真这样做了她这张老脸可真没地方放了。
　　王氏此时终于冲兄妹俩摆摆手道：“既然是你们小哥们间的赌约，娘就先不掺和了，不过明天将乔小子叫家来吧，娘和他唠唠。.....你们要记住，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人品如何，不要看他平时里的言行，人只有经了事才能露出本性来。.....还有，要想收用一个，不是看他有多大能耐，也不用他有多忠城，只要你有手段能制服他就行，聪明人的想法太多，忠城则是可遇不可求的。...最后，二林娘再叮嘱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虽然聪明，但有时候容易义气用事。”
　　王氏这翻话说完，乔四喜长舒了口气，看来王氏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呀。
　　而王氏这时候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她醒来后见一又儿女不在家中，而她又因为眼睛看不见无法出去找，真是急得像在油锅里煎一样，刚刚和乔四喜兄妹说话她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乔四喜兄妹见状吓得连忙上前，一个抚着前胸，一个拍打后背，乔二林嘴里更不停的着：“娘，我都知道了，我会改的，您放心吧。”
　　忙活了好一阵王氏终于觉得好多了，双手摸索着拉过乔四喜兄妹的手，哄道：“你们也别急，娘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身子虚，待过些日子找到安定的地方调理一阵就好了。.....今晚的事，你们知道错哪儿了吗？”
　　还以为供品的事已经过去的兄妹二人连忙低下头道：“知道了，娘。”
　　“嗯，那这两天把《三国志先主传》默背五遍。”王氏说完又加重口气道：“切记千里之堤，毁于议穴，勿己恶小而为之。”
　　天色渐亮，几缕晨光透过薄云倾泻进来。背光而坐的王氏面如金纸，嘴唇苍白，脸上渗着豆大的汗滴，乔四喜这时再也不忍不住，一头扑王氏怀里哭道：“娘，娘，我和哥哥真知道错了。你先把馒头吃了好不好？吃了馒头你才能有劲，才能带着我和哥走啊。娘，咱家不能没有你啊。”
　　“莫哭，莫哭，娘知道了，娘这就吃。”王氏搂住怀里的乔四喜，温柔的笑道：“都多大的妮子了，还哭鼻子当心你哥笑话你。”
　　乔四喜抬起头看着强撑着身体安慰自己的王氏，及边上故作坚强，实则眼中担忧与害怕再也隐藏不住的乔二林，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照顾王氏母子的吗？不是说好要当这个家的顶梁柱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没用？“他敢？娘，哥哥要是笑话我，您替我骂他，好不好？”
　　暗中给自己打完气，乔四喜用手抺了抺脸上的眼泪，顺势逗王氏开心。
　　“好好好，娘为你做主。来，擦擦眼泪，都快成小花猫了。”王氏边说边摸索着用袖子给乔四喜擦了擦眼泪。
　　就在一个多月前，在乔四喜将自己最得意的一块绣品，一方绣着迎春花的丝帕和里正的小闺女换回一小捧糜子后，乔家这个曾以刺绣为生的绣户，就除了母子三人身上一身衣服及一床破被子外，再找不出一块布丝。
　　现在见王氏肯吃馒头，乔四喜便站起来想烧点开水，让她泡着馒头吃，可她刚才站起来，就发现乔二林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四喜，来你再和娘说说今晚的事。”王氏的耳朵灵得很，早早就听见乔二林的动静了，便拉着乔四喜说话。
　　乔四喜又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王氏这次有了表情，时而微微邹眉，时而点头。
　　其实应该说王氏早就想有心为自家寻个帮手，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因为这人不是谁都可以的，首先不能有家室的拖累，要不然哪个当娘的能让孩子去干这掉脑袋的活，又不是后妈，就是后妈人还怕你连累人家呢。
　　再来，得有野心想上进，要不然依着他家的贫困程度，人家凭什么追随你呀。哦，施恩于人？这也得有机会呀。
　　最后，就是人品要好，否则遇见更大的诱惑时，他转头就能卖人了你。
　　现在乔志梁前两条都符合条件，就是不知道人品过不过关，这也是王氏刚才叮嘱他们的意思，马上要去逃荒了，正好趁此机会看看乔志梁的人品如何。
　　娘俩这头说完话，那头乔二林将水也烧好了，端着碗拿着筷子走了进来，乔四喜拿出馒头掰开放入水。
　　王氏就着乔二林的手，将一碗开水泡馒头吃了个精光，期间她曾叫乔二林兄妹一起吃，不过兄妹二人都说自己在乔狗子家吃过了，王氏心里知道他们说谎却也没戳破他们，她现在是家里的主心骨还不能倒下。
　　可能是心里作用吧，乔四喜就觉得王氏吃了这个馒头后，看着精神多了，真是腰板直了，手有劲了，喘气也匀了。
　　王氏吃完了馒头，就让兄妹俩休息，兄妹二人也是真累了，倒炕上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各们亲们，这章和第十章反了，你们反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