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凭空遁 ...
-
第四章凭空遁
那玄色棺材又一次被搬进了大殿,棺盖之上的伤疤触目心惊,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惊天的阴谋。
前往追踪的寇治等人汇报,那黑衣人一手举着棺材,一边向他们射了些暗器,速度奇快无比,纵使他们拼尽全力追赶,始终不能缩短一丝一毫的距离,更加诡谲的是那棺材一路之下,竟然留下殷红的鲜血,那鲜血甚至还带着体温,最后追至南郊深处,那黑衣人忽然将棺木朝他们掷去,便隐入林海之中,全身与周围林海融为一体,竟然生生地消失了。待他们检查棺木之时,发现墨师伯全身甲衣犹在,而尸体却不翼而飞了!众人又恐那贼人隐匿在竹海里,趁机埋伏他们,便命令一些弟子携棺返回,其余的跟随寇治等人包围竹林。
裴湛与纯阳对视一眼,便同时说道:“隐身术。”
裴湛皱眉道:“这人是刺客定然不假,只是隐身术难速成,此人竟然精通隐身术,那么断然非新近招录之人,而是余孽。”
纯阳不禁问道:“当年难道还有逃出去的人?”
裴湛摆摆手,道:“一句话说不清楚,在你去查清楚墨离尸首之后,我再详细告诉你他们的事。”
纯阳楞道:“我没有打算去查此事啊。”
裴湛看了一眼他,“我打算让你去查。这件事,城主肯定会让尉兴介入,我不信任他们。”
语言是门艺术。三言两语可以使有血海深仇的大敌重归于好,亦可使至死不渝的朋友反目成仇。
裴湛显然是前者。信任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一个男人寻找十次花前月下情意缱绻的场合说上十次我爱你,有时也比不上一句漫不经心的我信任你,更令女人感动。
纯阳眼中已有了涟漪。
纯阳不是一个心中常有波动的人。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纯阳答道。
“我会寻个理由让寒山子也派人来查一查,他和此事脱不了干系。而且他和城主似乎有些间隙。”裴湛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奇特的笑意。
很快尉兴便被一名战士带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寒山子的徒弟——明月。
纯阳远远望见这个衣衫如雪的女子,觉得她仿佛还只是个孩子,整个人虽然显现着名门大派的端庄气质,可那一双灵动活泼的大眼睛不时地转动着,破坏了她应有的出尘气质。
这孩子眸子太清澈,实在难以让人将她同那冷峻无情的寒山子相联系。
这是纯阳见她的第一印象。
有时人生一初见,便会让一世交集难舍难分。
三人相会之后,便径直去了大殿。大殿内灯火通明,棺木依然摆在原先的位置,原先打斗的痕迹被很好的保留了下来。
尉兴有着捕头天生的本性,一直在摆弄研究着棺椁,只恨不能趴在其中参详。
明月不擅长这些,便一个人静静地观察着师父寒山子与黑衣人打斗所留下来的痕迹。
至于纯阳,则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黑衣人在棺盖上留下来的洞。
不一会儿,明月说:“这黑衣人能硬碰我师父的九仪,但却不敢抵挡长枪,肯定是一种拳刃型的刺客,近战能力突出,但冲锋能力不行。”
尉兴和纯阳一言不发,明月发现没有人理她,便有些气鼓鼓地说道:”小女子是第一次查案,难免见识粗浅,两位前辈不指教一番吗?“
尉兴苦笑一番,“小姑娘所言自然是对的,但我们当前更应该查清楚黑衣人到底是怎么处理掉尸首的。”
这话等于告诉明月她之前所查完全是白费功夫,不禁心里一阵气恼,忽地大叫:“这么简单,我知道了。”
纯阳和尉兴顿时朝她望去,齐声道:“是如何做到的?”
明月得人关注,昂起头来,显得头上术士冠更加华丽。
尉兴沉不住气,说道:“怎么不说了?”
明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双手抱胸道:“我不乐意。”
一个女孩子说她不乐意,便是不乐意,没有办法可以让她开口;除非,你有办法让她乐意。
纯阳便有办法让她乐意。
纯阳干咳一声,严肃道:“哼,我谅你是小辈,就不计较你信口胡诌的话了。但这里不是果老门,没有人把你当千金小姐供着,不要摆架子糊弄人。”
明月一哼,道:“谁说我糊弄你们,哼哼,您不就是想激我嘛,不过,我倒还是想说了。那黑衣人想必是早就调换了棺木。自己代替了墨师伯躲在里面。”
“不可能,寇治在你墨师伯死了之后,寸步未离。”尉兴断定道。
“怎么不可能,只要在入殓时掉包不久得了。”明月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这棺材是准备下土的,又不是去逃跑的,凭他的本领,杀人之后逃之夭夭绝非难事;若只是为了遁逃,他何须携棺而走?”纯阳反驳道。
“可能是故布疑阵。”明月音调渐渐低了些,显得中气不足,“但是——”
“的确是故布疑阵。”纯阳打断她道。“尉大人,你看看这棺椁底部为什么这么湿热?”
纯阳指尖挨着棺材底部的小孔。
尉兴走过去,用鼻子嗅了嗅,说:“蜡油,凝固的蜡油。”
纯阳若有所思道:“这是我在棺椁底部的洞中缝隙里找到的,量很小,而且呈粉末状。如此说来,我似乎知道尸体是怎么不翼而飞的了。”
尉兴和明月的眼光齐刷刷地指向纯阳。
纯阳摸了摸被目光灼烧的脸颊,忽地拔剑一挥,只见白光一闪,剑尖上一多了一抹灯火,原来纯阳一剑挑了附近蜡烛上的灯火,火苗却丝毫没有跳动。这一剑的平稳已足使尉兴赞叹不已,而纯阳忽然手腕一抖,剑柄的颤动迅速传至剑尖,竟带动着周边的空气一齐振动,那剑上的蜡烛,早已经被震成粉末。
明月此时呆住了。她来时便听说这位剑术宗师虽然不过三十上下,但功力之深厚足矣媲美已知天命的寒山子。她刚来之时,觉得他不过尔耳,再加上他浪荡名声,颇有些瞧不起他,但看他所使,不过寻常入门罡气剑法,换作等闲人,顶多隐隐使剑尖处有罡气攒动,挥舞时有剑鸣,恫射敌人罢了。而在纯阳手中,剑身尺许范围内皆是罡气,置身其中之物,无不成粉末,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尉兴奇道:“道长说这蜡屑同这墨离的尸体有什么关系?”
纯阳道:“真的墨离被杀死后,他们用蜡像代替,因为逼真所以瞒过了所有人,入殓更没人会去盯着死者看。所以当我开馆时,躲藏在里面的黑衣人必须把蜡像毁掉,因此他宁可暴露自己,冒着受伤的危险把棺椁抬了出去,在逃走的过程中把蜡像震成粉末,然后点火,因为这蜡屑遇火成蜡油,顺着棺椁洞口溜了出去,也就是他们所看到带着体温的鲜血了。但是这粉末虽然容易燃烧,但是即使他带着棺椁四处奔跑,想燃烧充分些,还是有些许残留。”
尉兴讶异道:“那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行事,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倒不在乎这些,我们现在应该去找一个人,一个知道这件事情始末的人。”纯阳笑道。
“什么人?”明月问道。
“巧匠左慈”纯阳朝着殿外走去。
“左慈?关她什么事?这里我们才弄明白点线索,难道不查了吗?”明月不解道。
“小姑娘,如此逼真的蜡像,只有左慈才有能力做出来。”尉兴道,“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