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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   1

      走向河边时,苏拉惊喜地发现头顶的阴云已然消散。自她这回来到芙兰纳尔的第一次,浅淡的阳光终于穿透了云缝。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添上了一丝难得的暖色。

      她和艾尔两人走得很慢,到达堤岸边时,粉橙色的落日辉光正在慢慢褪去。河对岸的柔粉随着高度的上升逐渐变作发蓝的灰白,最终在另一侧的地平线转为暗紫色。眼见着离入夜已经不远,距晚钟敲响却还要等上许久。

      “马上天就会黑,你一个人走回去太不安全了。”对比着天色,艾尔看了眼路边的座钟,“介意我把你送回到门口吗?”

      “我不介意,谢谢你。”苏拉笑了笑,“你不怕打卡迟到吗?”

      “没所谓,反正我一年也迟到不了几次,找个理由就好。”

      她又想起一事,问:“现在不是狂欢节吗?为什么除了公爵大道那边,街上的人都这么少?”

      “你还没去过神殿区?”艾尔说,“今年的狂欢节,外地来的游客全都聚集在那里,连带着做生意的本地人也都跟过去了。”

      苏拉停下了步子,双眼微微睁大。

      “他们去神殿区做什么?”

      “参观薇菈神殿里的神迹,拜谒圣女墓,抚摸石雕祈求健康,丢硬币许愿……都是诸如此类的事情。”艾尔夸张地苦笑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她死后被继任的主司祭正式封了圣,当时整座城里的人几乎都跑去参加典礼了。在那以后,‘愈之圣女’的名气越来越大,传说也越来越离谱。”

      “我完全不知道。”她震惊地摇头,“那你呢?这事对你难道没有影响吗?”

      ,“没多少影响。有关她的故事里至多会提一句‘父母双亡,幼时被神殿主司祭收养’,其他就完全没有了。我的生活圈子和她的本来也没有交集,同时认识我们的人更是没几个。”艾尔有些伤感地低下了头,“何况圣女本就该是超脱俗世、高高在上的人吧?平凡的兄弟之类,说出来只会扫兴而已。”

      “对不起,我很为你难过……这太荒唐了。”苏拉难过地垮下了双肩,只差没有流下泪来。

      艾尔扭头看向她,然后不知为何居然笑出了声。

      “不不,完全不是这样。最开始主司祭的确找上过我,但是被我拒绝了。如果我真的以‘圣女血亲’的身份跑去神殿当吉祥物,头顶不被那些朝圣者摸秃才怪!现在我的日常工作一点都不轻松,哪怕有点空闲时间,我也懒得参与这类没报酬的活动。”说话时,他笑得身子一抖一抖,不得不靠在河边的栏杆上稳住身子,“你不要这么好骗嘛!害得我都要有负罪感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好骗!但你也不要用她的事情来戏弄我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反转,苏拉气得直跺脚。

      “抱歉抱歉。”艾尔直起腰,表情也恢复了正常,“我只是非常怀念以前,尤其是和你斗嘴斗赢了的时候。”

      “我也不是每次都输掉吧?”苏拉双臂交叉置于身前,满脸不高兴。

      “是啊。”艾尔倚着栏杆说,“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神殿的柱廊看落日吗?那时候的景色比现在可是漂亮得多啊。”

      “当然记得。”苏拉说,“我们看了没多久就开始吵架,最后你找了个借口直接开溜,只剩下她过来陪我。”

      “我溜的不对吗?”

      “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而是各怀心思地望向对岸。

      直到落日的余晖即将散尽,艾尔才重新转向她,笑着说:“欢迎回到芙兰纳尔。”

      “不要说得我像个外地佬一样。”苏拉撇嘴。

      2

      最终,艾尔并没一直陪她走回罗宁宅邸。

      走到荆棘桥的正中央,他忽然叫住了苏拉,说:“我不能再送了,剩下的路你自己也没问题吧?”

      “没问题是没问题。不过这是为什么?”

      “再往前就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了吧。”他开玩笑似的说,“万一被朋友知道我跑去过白城,一定会被狠狠嘲笑的。”

      “我明白。”苏拉从艾尔手中接过背篓的带子,“那么,再见。”

      “嗯,再见啦。”

      走出几步,苏拉忽然回头,叫了声艾尔的名字。等艾尔也转回身,她只是欲言又止地笑笑,说:“一路平安。”

      “你也是。”

      夜幕终于落下,掩住了两人越分越远的身影。

      3

      后门的守门嬷嬷驼着背,开门时一直骂骂咧咧。为了不被关在门外,苏拉只得陪着笑不断道歉。

      “今早把那人从后门放进来的就是您吧?为这事,女爵夫人发现我偷懒的事,一下子罚了我半月的工钱!好了,进来。女爵夫人嘱咐过,您如果从后门回来就让您先去宅子里找她。”

      “我真的非常抱歉。”

      “去吧……去吧!”守门嬷嬷像是要赶走她似的使劲挥手。

      “现在就去!”

      回到大宅里,她先回到花都室放下了背篓和挎包。找了很久,她才找到一名仆人,得知凯格弥正呆在二楼的郁金香室。

      “不好意思,请问郁金香室具体是哪一间屋子呢?”

      “主楼梯上二楼后左拐,左手边第六扇门。”

      “知道了,谢谢您。”

      按照那人所说,她找到了郁金香室。她先是敲了敲门,推门时才发现门正锁着。

      “有人在里面吗?”她又敲了几下。

      门锁被人从内扭动,随着咔哒几声轻响,凯格弥出现在了门后。

      “祝您下午好。后门的守门嬷嬷说您要见我,所以我就来了。”苏拉心里犯着嘀咕,表面上却完全不敢表现出来。

      “下午好。”凯格弥没让她进屋,只是把她的从头到脚扫了一眼,“行了,我见过了。”

      “咦?这就可以了吗?”苏拉不太相信地问。

      “近期多事,我不会对你的行动加以限制,但不排除以后这样做的可能性。明白的话,你就可以离开了。”

      门被彻底关上前,苏拉看到凯格弥的眼里在某个瞬间居然流露出了古怪的愉悦之色。那种微妙的感觉转瞬即逝,她只好对着关紧的房门行礼。

      “我知道了,再见。”

      再次回到花都室,她见到了刚刚拨弄完炉火的安吉卡。

      “下午好,阿莉克西雅公爵小姐。您的衣服已经全部洗好烘干,被我收进衣橱了。请您把我的衣服脱下来,我会在晚间巡视的时候来收。”安吉卡看似有些怨气,行礼的动作比早上要僵硬不少。苏拉道谢后,她也只是勉强回了句“不必”,连其他蜡烛都没点就带着烛台离开了房间。

      换了衣服,苏拉坐在床上,望着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发愣。

      炉火静静地跳动摇摆。火光明灭,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流逝而去。

      她忽然想到了那晚凯格弥对着炉火的背影,然后决定去找切瑞斯问问现在的情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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