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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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是第一次到芙兰纳尔的外地人，这些天都忙于琐事没时间去参加狂欢节。如果您哪天有空，可以顺便带我参观一圈么？”
“抱歉，我没空。”用手挡住卡萨申温和的笑脸，苏拉别扭地撇开视线。
从之前开始，她的脑子里一直有个类似切瑞斯的声音反复唠叨。
你以前批评我的姿态哪里去了？说到底，我们其实根本就是同类吧？下次说我之前，先回想一下自己被美色俘虏的窘态怎样？
毫无疑问地，被苏拉否定了许久的事实，在今日得到了近乎残忍的证明。那就是；
和切瑞斯丝毫没有区别，她其实也是个外貌党。
初见到卡萨申的时候，她只是被这个站在后门外的人吓到了些许，以为他是个可疑人物。在他亮出森狼团的制服和直接挑明自己的所属支队时，她的怀疑就已经消去了大半，不过放他进门的主要理由，和他的可靠性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前，哪怕是在笔记本里贴满街头买来的廉价画像、每逢森狼团副团长在公众场合露面都必定前去的时候，她也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敬仰他们的普通人，和那些光盯着副团长的脸尖叫的女孩完全不同。但是，面对这个卡萨申，尤其是面对着他被她拒绝后那帅到让人心碎的表情（距离那么近！他说话时的声音还那么好听！），要她不让步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苏拉本来打算让他进门后自己另外找地方去偷听那些人的会谈，却被他“能不能给我带路呢”的请求一击必杀。伴随着脑内类似切瑞斯声音的不断谴责，她满心懊悔地走在卡萨申身边，决心这之后再也不能直接看他的脸。
和她一起把耳朵贴在二楼那间会客室的木门上，卡萨申不仅丝毫不担心被人抓到（不是说她不知道宅子里仆人少），还不时状似无心地向苏拉问这问那：“那，您会对我这样的旅人推荐市内的何处景点呢？”
“嘘，您就不能不要说话吗？被发现了怎么办？”苏拉把食指放在嘴边作收声状。
失去了遮挡，她重新和这人来了个超近距离的面对面，似乎连他又长又密的睫毛都能根根分明地看清。出神地望着这张毫无瑕疵的面容，她脑中的切瑞斯又开始瞎扯些人世不公的话题。
“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什么都没有。”苏拉故作冷静地说着，重新用手挡在了眼前。
卡萨申轻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会议室的双扇大门其实隔音效果相当不错，他们两人趴了将近一刻钟，期间什么都没听清。或许也正是如此，卡萨申才会闲到和她搭话吧。不过从刚才开始，会议室里面明显掀起了一阵小小的争执，两个人也安静下来，专心地捕捉着那些人模糊的只言片语。
“……没可能……”
“……片面推断……”
“……协手……”
在那之中也有来自切瑞斯本人的声音，好像在为人数更少的那一方说话。
在凯格弥用不大的声音作出了几句和某些证据有关的发言后，骚动逐渐平息，而门外的两名偷听者又重新回到了完全听不清会谈内容的状态。
“我说啊，您为什么一定要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卡萨申的低声问话让苏拉起了满背的鸡皮疙瘩。
她咕哝着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
“嗯……”
沉静了片刻，正当苏拉稍稍放下心、觉得两人的交谈已经宣告中断的时候，卡萨申居然朝她俯下身来，凑近了轻笑着说：“真的？我怎么觉得是因为您……讨厌我呢？”
苏拉反射性地整个人都向后撤去，但卡萨申也跟着往前挪。两人的距离极近，他每一次呼吸产生的气流都让她的手背感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酥麻。
“不会。所以请您自重……尤其是不、不要凑得这么近……！”
在苏拉发出警告的时候，他不仅不后撤，反倒整个人都向她靠去。被他的影子全部罩住，她本就不算高的身子越缩越矮，几乎有蜷成一团的趋势。
“我完全不相信您的话。”他的唇间吐露的仿佛是最甜蜜的私语，“您知道说谎者会表现出多少种迹象吗？姿态、神色、语调……遗憾的是，这些迹象没有一样能瞒过我的眼睛和耳朵。”
“我没有……”苏拉可怜巴巴地轻声反驳。
面前之人越是退缩，卡萨申反而越是想要紧逼不舍，“那么，您总是故意躲开我的视线，甚至不惜用最拙劣和明显的办法，都要遮挡住自己……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是……唔……”
“告诉我好吗？嗯？”
趁着她紧张得僵成一团，他摘去了右手上戴着的皮手套，把手从从她的手腕和门板间的缝隙插进去，温柔地抚上了她柔软的侧脸。
“请您……”说不下去似的，她开始发抖。
就在他觉得已经初步得手的时候，苏拉不易察觉地攥起了无名指和小指。
下一刻，没有任何迹象地，她的食指和中指就像锥子一样戳向了卡萨申的双眼。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来这招的卡萨申被戳了个正着，疼得惊叫起来。紧接着，她一记上勾拳，直接击中了他毫无防备的下巴。虽说力道并不算多强，却让他咬到了舌头。卡萨申一手捂眼一手捂嘴，惊叫的后续变成了含混的呜咽。
“我说过了请您自重吧！？而且没错！我是说谎了！我非常讨厌您这样的人！非常非常的讨厌啊！！”她怒吼道，“大家都说森狼团的团员有帝国骑士‘正直、审慎、克制’的遗风，可你这种第一次见面毛手毛脚摸上来的人算怎么回事！？”
此言已出，苏拉才猛然发现他们造成的噪音恐怕已经吸引了不止隔壁的会议室，而是整个宅子的注意力。
觉得不解气，又丢下一句“太可耻了”之后，她才掀起裙子狂奔着，狂奔着离开此处，从副楼梯逃向一层。慌乱间，她竟觉得心跳的频率比步速还要快要几分。
听到走廊左边向她靠近的嘈杂人声，她冲出楼梯间就往右手方向跑去。前方是条死路，但所幸离得不远有一扇半开的门。她躲进门内，将门反锁后还是不放心，扭头看到身后的窗户，便过去了打开了内外两层玻璃窗，顺着跳了出去，刚好落到无人清扫的积雪里。
独自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跑了没多久，苏拉就认命地放慢了脚步。等走到园内的小路上后，她又跑了起来，最终一溜烟地从后门离开了宅院。
此时天色已经全亮，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半个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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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咚咚咚的回音远去，会客室的门被从里打开。
“哎呀，这不是久未蒙面的账务官先生么？”右手扶门，左手掩嘴，凯格弥不失优雅地浅笑，“先不提您到底是怎样摸进我家的院子……看这情况，首先还是要把贵团的医护官叫来，再作打算吧？”
3
当晚，森狼团第二支队的医护官黑着脸找上了队长。
“晚上好，队长。我有个要求，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
“晚上好，医护官。请讲。”
“格列里奥队员因不名誉行为致伤，失去行动能力，必须卧床静养，任何人不得探望。”
“为什么？我记得他不过是调戏罗宁女爵家的侍女不成反遭偷袭，暂时失去了废话能力而已？”
“您没看过他的样子。”
“什么样子？”
“就像您前两天一样泪流不止，眼白都红了，只怕半月内都消不去。此外，因为舌头全都肿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也和往日完全不同。格列里奥队员那么注意个人形象，一定不希望此等丑态暴露于众人眼前的吧。”
“这就是原因？”
“我首先担心的是塔利希德队员的伤情，如果他的伤口再因类似之前那种滑稽的原因裂开，后续的恢复会非常成问题。”
队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医护官发言后令人难堪的沉默。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关心他。”
“您误会了，我只是讨厌多余的工作。”
“这样吗……我知道了，稍后我会找个人当卡加的门卫，不让洛尼亚有任何机会接近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是的。无论是据格列里奥队员的自述还是罗宁女爵的证言，他今天的行为都似乎严重的损害了森狼团的声誉。我希望您能做出适当的惩罚以警示他人，把他关在房间里也可以用禁足作为理由。在我个人看来，这会比您的想法更为保险。”
“为了防止洛尼亚偷溜去看他？”
“是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建言。”
“不必。”
面无表情地行礼后，医护官踩着比来时轻快了不少的步子离开，留下队长独自头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