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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对于你的朋友 ...

  •   华生
      对于你的朋友,你应该开诚相与。
      结果好就一切都好
      ----莎士比亚《终成眷属》(朱生豪版)

      华生:
      “干渴, 发抖,微烧和一点头晕…到目前为止就这么多。也没那么坏,福尔摩斯。”
      我朋友他并没有在听。他脸色苍白,脸板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他重新把那个被我失手掉在地上的杯子里装满水,端了回来,把它递给我。
      我伸手去够,却无法很好地控制我自己的手。福尔摩斯温柔地握住我的手腕,把玻璃杯塞到我的手中。
      “谢谢。”
      我按他说的那样慢慢地啜了口水,聚精会神地让那些水流进我干渴的嗓子。
      福尔摩斯还是一味地沉默不语,只是注视着我,过了一会儿或更久点,我开始觉到很不自在。于是我放下玻璃杯。
      “福尔摩斯,到目前为止我还挺好的。”
      “到目前为止。”
      他不加掩饰且单调的语气打断了我的话,我看见他的眉毛低垂着,眼睛里凝聚着一种特别的钢灰色的目光,这样的眼神我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次。
      我哆嗦着,颤抖着吸了口气,这比通常的呼吸要耗费我更大的力气。
      但福尔摩斯再一次插话道。
      “到目前为止,是的…这不会再进一步恶化下去。”
      他从我颤抖不稳的手里拿走了杯子,把它放在桌子上。
      “华生,我希望你能在这里休息一下。”
      “你要去哪里”我问,趁他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揪住了他的袖子,这不但有我不想让他发疯一样地在整条船上乱跑,同时也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我有可能会被一个人留下独自呆着的念头。
      “别介意,华生,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就回来。”他说,试着想让我躺下。
      “福尔摩斯!”
      他直钩钩地盯着我,接着自他宣布史密斯是罪魁祸首以来,他的脸上第一次呈现出一个交织着愤怒和痛苦的无谓的面具。他就那样地盯着我,咬牙切齿。
      “天哪,华生,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他厉声说着,摇晃着我。
      然后突然地,他放开我的肩膀,后退了几步,他这场突如其来的脾气消失不见,脸上的愤怒被羞愧和尴尬所取代。
      “对不起,华生,我……”他沉默了下,吸了口气:”这本不应该发生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史密斯已经被关在了牢房里。”痛苦重新浮现于他的表情:”看在老天的份上,华生,他到底是怎么感染你的为什么你不早点跟我说!!”
      我关掉心中升起的那个对他这突然爆发的脾气的警报:”我不知道。”
      福尔摩斯闭上眼睛,默默地咒骂着,他紧攥着拳头,不断颤抖着仿佛渴望着能有个目标可以狠揍一顿,然而什么都没有,一片虚空。然后他转过身面朝着我,用一种柔和被控制的声音说:
      “华生,我想最好你能在这里休息一下。”他重复道。
      “你要去见史密斯。”
      福尔摩斯紧绷着点了点头。
      “我更想和你一起去。”我说。
      “不,华生,我不能…”
      “福尔摩斯。”
      我抓住他的胳膊,他再次看向我,我能看出他的脸显得多么地疲惫和担忧。
      那么这次我是真的被感染了,我再次品尝到跟那个可怕的夜晚如出一辙的恐惧,真是够糟糕的。可福尔摩斯……
      我的朋友会把这当成他自己的失误,会责备他自己就像每次当他的调查出现每一个不当的后果那样。即便他已经打败了史密斯,可史密斯依然还是找到了条可最坏的能影响我朋友,扰乱他的判断力的可能方法。
      至少现在我能做的是展示一点点的坚定和能力,陪他一起度过…天知道我大概也没太多时间了,做不了太久了。
      “我和你一起去。”
      福尔摩斯阴沉着脸,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试着和我讲道理。
      “华生,你需要保存体力。”
      “我更倾向于在我还拥有足够体力的时候使用它。”我说:”我不能只是等在这里。不要再像上次那样。”
      福尔摩斯紧皱着眉,我想如果他能找到什么强迫我去休息的办法他绝对会使用的。
      最后他叹息道:”如果你的症状加重的话,我就把你直接带回来。”
      我笑了笑,带着个我并没有真实感受到的自信表情,在他把我拉起来时握住了他的手。
      我很高兴那种当我从我自己的床上爬起来时感到过的晕眩的感觉这次并没有找上我,但我一直在情不自禁地颤抖,同时也无法摆脱掉那种充斥在我四肢里的灌了铅般精疲力竭的沉重。
      福尔摩斯套上他的外套和鞋子,朝门口走去。我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撑着墙。
      福尔摩斯注意到我的迟缓,他的脸越发阴沉了几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了回来,把我的左臂拉到他的肩膀上,分担着我的重负。就这样互相依靠着,我们一起走出房门,朝楼梯走去。
      让我惊讶的是,我们并没有朝囚禁室走去而是朝着船员生活区的方向走去。
      “勒卡兰”我问。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他能让我们见到史密斯,我希望在我把囚禁室的门拆掉之前先试试更简单的路子。”
      如果情况不是这么严重而我朋友的表情是那么严肃的话,我大概会放声大笑。然而很明显眼下他非常之严肃,而他居然还能这么态度平静地说着那种事的事实却进一步地向我预警。他的脾气就掩藏在那层薄薄的表面之下,老天保佑任何一个挡了他的路的人。他这几乎无法控制的怒火使得他可一点都不在乎我们是否会在船员生活区被抓住,毕竟这里并不允许乘客出入。
      当我们走上甲板的时候夜晚的冷风攻击着我的肺,我不禁咳嗽起来,而这让我赢得了福尔摩斯的另一个担忧的表情和更加用力的紧握。
      我喃喃着说了些安慰的话,尽量表现出一副我并没有真正感觉得的’一切正常’的样子。冷风对我那已然冰冷的四肢有着惊人的影响,也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冻结在我的脸上,让我更加频繁地颤抖,加重了那些已经在震动着我的颤栗。
      万幸这些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直到我们走到船尾的楼梯,马上温暖的室内空气再次包围了我们。
      福尔摩斯目不斜视地穿过黑暗的走廊,就这样我们迅速地来到勒卡兰的舱房门口。
      我朋友轻轻地在门上敲了敲,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握着我。
      房间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混乱,过了一会儿勒卡兰出现在门口,仿佛就像那天早上他一大早来贝克街时那样警惕并准备就绪。他实在是个睡觉很浅的家伙。
      他的眉毛困惑地拧成一团,直到他看到了我们,松开了些可马上又由于关心而皱在了一起。
      有那么一会,水手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站在那里仿似一座雕像,只是带着一副担忧的表情盯着我们,仿佛希望我们可能会消失掉如同某个恶梦的一部分。
      最后还是福尔摩斯打破了这片沉寂,他的语气尖锐又焦急。
      “我需要去见史密斯,勒卡兰。现在。”
      勒卡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后他上下打量着我,明白了我的状况,一言不发地闭上了嘴。
      接着他的脸板得跟福尔摩斯的一样,他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他的制服外套,穿上,然后走到了我们前面,领着我们穿过走廊朝囚禁室都去。
      “这边…跟紧点。”
      他的步伐相当迅速,福尔摩斯试着跟上他,结果却把我拉得稍微有点踉跄不稳。看到我跌跌撞撞的样子,我朋友冲我露出一副道歉的表情,然而我在他开口之前摇了摇头。
      “我没事,福尔摩斯。”
      他脸上的焦虑并没有离他而去,那张脸反而因为愤怒而更加僵硬:”不…你不好。那才是问题。”
      我再次摇了摇头,低下头,全神贯注地跟上我朋友的脚步,脚下踩着的光滑的甲板,不断在我的脚底下向前延伸仿佛永无止境。
      过了不久我们来到一扇门前,门后是囚禁室的一个个小囚室。一个水手站在门前站岗,轻轻地几句话后勒卡兰接过开门的钥匙,把他打发走了。
      然后他转向我们。
      “我会呆在门外来确保你们不会被人打扰。医生,可能你会愿意和我一起在这里等”他的目光严谨且关注。
      我首次对水手感到有些不满,于是我张开嘴想要反驳,却被福尔摩斯打断。
      “我想这样最好,华生。他可能会没那么坚持,如果他没有看到…”我朋友的声音碎不成句。
      “他的劳动成果。”我轻轻地补充,明白现在我的存在只能把福尔摩斯约束在这一点上。
      侦探对我词语的选择大为皱眉,但没有不同意。
      “是的。”
      我点了点头,从他的手掌中挣了开来,试着靠墙站稳我自己。
      “小心些。”
      福尔摩斯动了动嘴角,露出个对他惯常的安慰的笑容非常拙劣没有说服力的仿冒品。然后接过勒卡兰塞到他手里的钥匙,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勒卡兰颤抖着叹了口气,用脚拉过那位保安的凳子。
      “坐一下吧,医生。如果你在这里跌倒的话,福尔摩斯肯定会狠狠揍我一顿的。”
      我坐了下来,不是因为我想要,而是我颤抖的双腿完全同意勒卡兰。
      福尔摩斯:
      囚禁室里面昏暗一片,但我依然能分辨出铁栅栏后史密斯坐在他那个小囚室床上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我走进那个狭长的空间并紧紧关上门,为了不让我的两个同伴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而与此同时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拖长了声音慢腾腾地开口。
      “我总是选择百分之百的肯定,福尔摩斯先生。”
      我转向他,一种我几乎很少感受到的愤怒使我浑身颤抖。
      当我瞪着他的时候他只是微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的嘲笑对我来说就如同一群叮人的小飞虫对一只生气的野兽一样的有效,我已是出离愤怒。
      我靠近囚室,拿出钥匙,把它插入钥匙孔里,在它那嘎吱做响的门合页上,门晃荡着敞开,声音回荡在整个囚禁室里。
      就在那一瞬间史密斯的脸垮了下来。他并没预料到这个。他的眼睛快速地朝门口瞟了眼,毫无疑问在指望着门口的守卫能介入。然而当他没看到别人进来时,他再次转过脸面对我,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自信的样子。
      他的姿势更是过分,他往后躺倒在床上,枕着他的胳膊,翘着二郎腿,他的外套随随便便地挂在囚室的铁栅栏上。
      有那么一刻,我们彼此蹬着对方,接着带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稍微更显严肃地说道。
      “我警告过你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抓住的人。你想跟我斗,那你就得付点代价,尽管只是以相当间接的方式。”
      那道抑制着我翻腾的怒火的薄膜咝得一下裂了,我一把揪住那个小个子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扯了起来,把他扔到对面的墙上。
      “你怎么敢!”我咆哮着,看着他颤抖着,一只手抓住铁栅栏,重新爬了起来,那个可恶的笑容仍然还挂在脸上。
      “我还真惊讶他居然对你意味着这么多,福尔摩斯…他不过只是另一个损耗品,一个工具。你利用他就像我利用兰辛公司的那些船。”
      这个说法更加刺激到了我,如同火上浇油般,我身体里的那些愤怒噌得一下烧了起来。我猛得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把他揍得倒在一边,他哆嗦着,脑袋撞在了栅栏上。我又一记低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腹部。
      我的顾虑已完全被抛在了脑后,我想要的就是想让他也体会到那些由他造成的痛苦……那些正在造成的。
      但他的下一句话,仓促喊出的那句话,带着一阵窒息的感觉阻止了我的攻击。
      “真他妈的太简单了!”
      他睁大眼睛瞧着,看他的话取得了应有的结果,看着我的反应,他微笑着,直截了断地继续说道。
      “感染一个人是多么简单啊…只要有一点点接触…即便只有一小会儿。”
      我的心沉了下去。
      当然…当我们从货舱出来后。他拽倒过华生,他打倒过他,就在那时候,如果他用一枚别针或是一片木片或是任何其他不被人注意的东西他很容易就可以扎到华生。
      在打斗中华生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记起在餐厅里的时候史密斯说过他会有一个最后的惊喜给我。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说的是那把隐藏的手枪。不,他那时候在说的是关于…关于这个。
      我再次靠近史密斯,呼吸急促困难,我抓着他的衬衫前襟把他扯了起来。
      “你做了什么!你用什么感染了他!”
      史密斯只是微笑。

      华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往前挪,我低下了我沉重的头颅,抵在我颤抖的双手上,想要耐心等福尔摩斯出来
      但我不记得任何时候曾有过这么一种如此不舒服的感觉,这不是某种实实在在的疼痛,而只是一种模模糊糊不对劲不舒服的感觉。我的四肢因为疲倦而无力地发抖,寒意蔓延,似乎已深入骨髓。
      我的肘关节和膝盖以及每一个弯曲的关节都开始疼痛,我动了动,想要放松它们。
      一只手鼓励地握住了我的肩膀,但并没给我带来多大的舒服感。
      福尔摩斯:
      我使劲晃动着他,就像是一只梗犬恐吓着一只老鼠,他的脑袋再次猛地撞在了栅栏上。他的手抓住我的手腕,但盛怒下的我要远比他更有力,他只能干瞪着我。
      “你做了什么!”我又问道,带着那被抑制的暴怒剧烈地摇晃着他。
      天知道我多么想折磨他,痛扁他,甚至杀了他。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华生更重要。
      史密斯用鼻子嗤了声,用了科学家讨论事物时的那种冷漠无动于衷的克制语气开口说。
      “是一种新的样本,纯粹是我偶然发现的。我这一领域的同行们对这东西还完全一无所知,连我自己也才刚刚开始研究。”
      我再次猛晃着他:”治疗方法呢,史密斯”
      他继续瞪着我,试图准备对抗我的攻击,他握在我手腕上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已经弄出来了,是的,我总是这么做。而且效果非常棒。”
      “你放在哪里了”
      那个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
      “你早就已经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福尔摩斯。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得太清楚了。史密斯是我所见过人中最残忍最睚眦必报的一个,就像当年我躺在贝克街等死时他拒绝帮助我一样,现在他对拒绝帮助华生也绝不会感到良心不安的。
      这他妈真是命运残忍的转折让我去求这么一个恶棍的帮助,让一个好人的生命就这么被握在这个我甚至都不能把他当成人类的东西手里。
      我使劲咽着口水,我不会求他的。他只是想从这上面得到满足,把我需要的东西吊在我眼前,看得见却永远都摸不着。乞求纯属自求其辱,白费力气。
      “哪种样本”我问:”病菌,高烧…到底是什么!”
      他再次平静地微笑着,我只觉得翻涌的憎恨让我感到反胃。

      华生:
      “医生”
      这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响,急促又担忧。但这语调,这语调很清晰,这不是它第一次叫我。我猛地抬起头,我的脸抽搐了一下,只因为这个动作让我脖子和后背上的肌肉一阵剧痛。
      “怎么了”
      “你还好吗,医生”
      我感到身体里蔓延着一种没有理性的疼痛。我只想他能走开,让我一个人呆着。他的存在并不是一种安慰,却反而更是一种烦人的存在。我只想蜷缩在角落里,忘记身边的一切。
      但我强迫自己去微笑,尽我的可能去点头。
      “我很好…只是很累。”
      福尔摩斯:
      史密斯肆无忌惮地嘲笑我。
      “是什么……,要揭露这个惊喜”
      我几乎失去了控制,但他只会从目睹他的话对我能有多大的影响而得到乐趣。
      “是什么”我又问,再次猛烈地摇晃着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又是那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微笑。
      “只是很简单的病原体,挺像在我们第一次接触中你自己感染上的那种。在那东西杀了他之前他应该至少还有三天时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尽量在你还能够的时候享受他活着时光,福尔摩斯。”
      我的嗓子干涩得难受,我用力抓紧。
      “高烧”
      史密斯笑了。
      “不,体温会烧到挺高,但会波动起伏。光凭高烧可不会让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死于非命。”
      “还有什么”我咬牙切齿地问,我浑身颤抖地那么厉害仿佛生病的是我自己。
      “我想还是让你自己来发现那些比较好。”那个恶魔冷漠地说:”离他的症状恶化也不会太久了。”
      我咆哮着把他重重地撞到墙上,但他一点都没有失去他的信心。
      我根本不会对他做什么,他知道这一点。我不会杀了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治疗方法的人。
      似乎某个心存报复的命运听到了他那残酷无情的话,就在这时从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不太久了。”史密斯嘴角挂着个微笑又说道。
      我扔下他,甩上他囚室的门,用钥匙锁好,冲了出去。
      当我看到眼前那副景象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给了我当头一棒,我靠着勒卡兰跪在了华生身旁。
      “发生什么了!”
      “他摔倒了。”勒卡兰低吼了声,我握住我朋友的肩膀,尽我可能温柔地把他翻过身来。
      “华生。”
      我朋友的脸比刚才又苍白了几分,他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在我的手下剧烈地战栗着。
      “福…福尔摩斯。”
      他清醒着,因为他的眼睛大睁着,带着一个恐惧的表情,注视着我的脸。他的双手微微举起揪住我的外套,它们扭曲着,抽搐着。
      但他的呼吸使我心中警铃大作,太过轻浅,太过急促。他的胸膛随着他每一次他支离破碎地吸入咽喉的费劲喘息而快速地升起降下。
      他呻吟着,畏缩着,他的手松开了我的外套捂着他自己的肚子,想蜷缩成一团,他的脸扭曲着,仍然还在颤抖,额头不断地冒出汗珠。
      “福…福…福尔…福尔摩斯!”他再次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我…我在这里,华生。”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颤抖断续,我想要抱住他的肩膀好让他平静下来,却痛苦地意识到我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能看到他脸上的害怕,这比任何其他东西都让我难受。华生是我认识的最勇敢的人,现在他却落在某种让他恐惧的东西手中。一种没人能忍受的恐惧:死在一种古怪又痛苦疾病手里。他吓坏了。
      我也一样!
      “没事了,我亲爱的朋友。我就在你身边。”我说,试着看在他的份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仍然清晰而警惕的视线对上了我的,然后他闭上了双眼,他转动着脑袋,呻吟着,双臂紧紧地怀在身体中部。
      “华生!”我把手放在他的额头,采取了一种通常只有在某些危险且必须让他保证服从的时刻所使用的强迫语气说道。
      他睁开眼睛,费力地看着我。
      “告诉我,华生。”
      他微微呜咽着吐出一口气,在喘息的缝隙之间快速说道:
      “痉挛…抽筋…不能…”
      他又发出一声呻吟,这努力让他太耗精力了。
      “福尔摩斯,我无法呼吸…我的咽喉勒得难受!”
      我干咽着,他自己就是一名医学人士,这个他自己清楚到底在发生些什么的事实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
      他大叫着,头使劲的往后仰,他的双手再次紧紧揪住我的外套。
      在他恐慌地扭动着的时候,我颤抖不稳地握住他的胳膊,试着让他保持不动,停止这痛苦的惊厥。
      “福尔摩斯!”
      “华生,镇静,镇静,尽量躺着别动。慢慢地呼吸,一下一下,老朋友。”
      他虚弱地点了点头,他的手拼命得紧抓着我不放,我的目光掠过他的头顶对上勒卡兰的眼睛,他的眼睛所流露的绝望肯定大大低于我眼睛里的那些。
      他抬了抬眉毛,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史密斯的囚室。我摇了摇头否决了他没有说出的问题。
      “你想让我试试不同的’说服’方法吗,福尔摩斯”勒卡兰低吼着问,他自己的声音也因为华生的状况而颤抖紧绷。
      “不,”我回答,把我的注意力转回到华生身上,这时候他又开始了一番剧烈的战栗,喉咙里发出刺耳急促的呼吸声。“我需要你来搭把手。眼下先别管史密斯。”
      勒卡兰点了点头。
      “只是现在,福尔摩斯。”水手紧绷着下巴,重复道:”/只是现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对于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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