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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为了抵达港口 ...

  •   为了抵达港口,我们必须坚持航行,时而顺风,时而逆风。但我们绝不能随波逐流或是停锚不前。--- 奥利弗温德尔福尔摩斯(老)(注:美国19世纪诗人和医生)

      福尔摩斯:

      “他的客舱,快。”我说道,脚步飞快地在前面带路,勒卡兰搀扶着我朋友颤抖的身躯紧跟在后面。

      我用力把房间的门推开,让到一边好让勒卡兰走到床边,尽可能轻柔地把华生放到床上。我朋友呻.吟着,他的拳头紧紧地攥床单,脸色苍白,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水。

      当勒卡兰半扶起他而我弯下身帮他脱掉外套时,他的呼吸声听在我的耳朵觉得异常刺耳。

      “福尔摩斯。”

      他的声音越发的沙哑,微弱。他喉咙的肌肉的确在收缩,这使得不仅是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难上加难。

      “我在,华生,我在这里,坚持住。”

      他再次呻吟着,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袖子。

      “我不能…我不能…”他干咳着,喉咙狭窄的通道里传出一种可怕的呼哧呼哧的声音。

      “嘘,嘘,华生,别说话。躺回去,老朋友,一切都会好的。”

      在肌肉痉挛的疼痛和缺乏空气的双重作用下,他显得非常恐慌,眼睛恐惧地大睁着,呼吸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浅,他那紧抓着我的外套的手指关节发白。

      “福尔摩…!”他噎住了,再次咳嗽起来,挣扎着想要呼吸。

      看着他紧闭着双眼,拼命想吸进一口气,那声音刺耳地可怕,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涌上我的心头。我现在明白了当史密斯说如果单凭高烧是不会杀死一个强壮的男人的时候他到底什么意思。

      这种疾病的受害者很容易就能让他自己陷入恐慌并窒息而死。

      刺骨的冰冷一阵阵地向我袭来,仿佛我就置身冰水之中。

      我不能让这个发生。

      我抓住我朋友的胳膊,轻轻地摇了摇他。

      “华生!华生,看着我!”

      他剧烈地摇着头,弓起身想要打开他的空气通道。肌肉痉挛再次使他蜷缩成一团,他狂乱的发抖着,他的肌肉纠结缠绕。

      “华生!”

      他冲我发狂的声音转动了下脑袋,他那双大睁的恐惧的眼睛盯在我的脸上。

      “听我说,华生!我要你静静地躺着…好吗别再挣扎了!躺着别动。”

      他呛出一声窒息的抗议,在我手掌下的胳膊绷紧。

      “相信我,华生。躺着别动。”

      他眯着双眼,按我说的去做,他仍然在颤抖,脸色灰暗,由于痉孪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扭动着。

      就这样我支撑着他的肩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放松,华生。”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呻吟了声,噎着,声音刺耳地吸进了一口浅短的空气。

      “好样的。呼气吸气,慢慢地。”

      他咳嗽着,喘息着,又吸进了另一口气。

      “慢些。”

      他又喘了口气,可太快了,他的呼吸顿住了。

      “放松,华生!慢一些,放松些。”

      又一下呼吸,他的脸色不再那么黯淡。他开始认真地呼吸,他的胸膛带着种逐渐顺滑的节奏起起伏伏。

      我终于能够呼出了那口不小心屏住的气,低下了我的头,心里一松。

      “好样的。好样的,华生。”

      他张开他那双满含痛苦的眼睛,看着我,他握在我胳膊上的手松开了些。

      “福尔摩斯。”

      他的声音干涩尖细,勉强算得上是低声耳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试着对他安慰地笑笑。

      “别说话,老伙计,呼吸。一切都会好的。”

      他点了点头,在一阵肌肉痉挛的袭击下闭上了双眼。他呻吟着,一声低低痛楚的声音说明了他不会承认的痛苦。

      勒卡兰使劲咽了口水,脸色苍白阴郁,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病人:”你就不能给他点什么吗”

      “对。”我说,试图安抚我的神经,好回到那种我在调查中所使用的冷漠有条不紊的状态上去。如果现在混淆我的情绪的话,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的包在那边的桌子上。”

      勒卡兰走过去去拿那个包,而我则忙着去脱掉华生的鞋子,解开他的皮带,并把另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他浑身大汗淋漓,但我相信这些汗与其说是因为太热引起的倒不如说是由于紧张引起的,因为他仍然在疯狂地发抖,而他的体温只上升了一小点。

      当然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我不是个医生,唯一一个有资格处理这一切的人如今正躺在床上。

      一个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再次把手放在他的前额上。

      “老伙计”

      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的脸,我轻声平静地说。

      “要我去叫一个船医过来吗他们会比我更懂得如何处理…”。

      我朋友马上摇了摇他的脑袋,快速地吸了口气。

      “不…他们不…”

      我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腕上,让他平静了下来。

      “好的,华生,如果你肯定的话。”

      他点了点头,试着再次开口,但我抢在他说话之前说道:

      “他们不懂。我明白,老朋友。”

      他的嘴角弯成一个微弱的笑容,然而紧接着他再次呻吟着,这个笑容被扭曲了,他闭上了双眼。

      勒卡兰来到我身旁,递过那个敞开的诊疗包。我犹豫着,手在那一堆堆的药粉和药瓶上徘徊。

      “福尔摩斯。”

      一只颤抖的手靠近我的手腕,我被吓了一跳,我抬头看了过去,看到华生正望着我。

      “不…不要镇静剂…喉咙…”

      “好的。”我说着,由衷地高兴我们中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做。镇静剂可以让他解脱,不过同样也更有可能会对他的呼吸有反作用。

      他咳嗽着再次开口说。

      “药粉…昨晚。”他的声音刺耳,喉咙绷紧干涩。不停地流汗使他大量失水。

      是的,当然,那些治我头痛的药粉。它让我保持机敏但那东西确实能放松紧张的肌肉,这可能能帮助缓解他喉咙的约束。

      这时我手腕上的那只手猛地抽搐,抓得更紧了些,华生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另一场肌肉痉挛找上了他。

      “福尔摩斯!”勒卡兰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紧迫感。

      我取出一小包药粉,倒了一杯水,把药粉倒到了里面,搅拌。

      当然这个可能需要注射,但华生在不断持续失水。我回到床前,抬起他的头,把杯子递到了他嘴边。

      “喝了它,华生。”

      我朋友看着我,很显然是在问这是否是个好主意,但他比我更清楚身体所需要的水分,于是他顺从地啜了口。

      可是由于他狭小的气管被堵住了,于是他几乎立刻就呛到了,他猛地扭开头咳嗽起来。

      我等着,直到他重新呼吸顺畅了,然后我又把杯子递了过去。

      “再来点”

      他点了点头,我慢慢地倒着,他吞咽着,呛着,但没有推开。

      “注意力集中,华生。”

      他做到了,闭上他的眼睛,他的眉毛因为努力而皱在一起。我试着托住他的头好让它保持静止。

      在经过了好几次为了呼吸而引起的停顿和大量的咳嗽,华生总算喝掉了杯子里大部分的水,他显得非常无力,他的努力使他的颤抖加剧,他的脸色仍然苍白而紧张。

      我放下杯子,望着他,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过了会儿他嘴边那些紧绷的线条放松了下来,扭曲得不再那么剧烈。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还好吗”我问,他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谢谢你。”

      “别说话。”我提醒他,捏了捏他的手臂来安慰我自己更多过安慰他:”不过别睡着了,注意呼吸。”

      我开始想往后退开,可马上他抓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的举动。他用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我。

      “我哪儿也不去。”我说:”我发誓。”

      他颤抖着吁出一口气,闭上双眼,他的脸颊微微有了点发红。一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波萨威尔依然会因为显露了他的软弱或是害怕而害羞,这几乎要让我笑出声来。

      然而轻松很短暂。我走到桌边,沉重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我的手肘支在光滑的木头上,用手扶着脑袋。

      勒卡兰在我的对面坐下,他把华生的包放回到原来的地方,他的眼睛注视着我,饱含着关切。

      “福尔摩斯,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乐意之至地去把史密斯撕成碎片。”他说着,迅速地瞥了一眼华生。

      我嘲笑道:”排队等着去吧,勒卡兰。”

      水手叹了口气:”那么他是不可能被劝服的啰”

      我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他本来就很高兴能杀死他自己。他现在唯一的目标是在他上绞刑架之前尽可能地伤害我。”

      “那么这个狡猾的魔鬼找到了最好的办法,呃”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问题需要回答,有那么一会一股沉默蔓延在我们四周,寂静烘托着华生如金属刮擦般刺耳的呼吸声。然后勒卡兰又开口了,他的感觉完全反应了我自己的。

      “那我们该怎么做”

      “史密斯是唯一一个知道治疗方法的人,他不会说出的。在任何条件下我都不会相信他。”

      “那些笔记还有那些在行李箱里的药”勒卡兰说,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

      “当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得意地仿若魔鬼本身。他肯定已经拿走了或是藏起了任何笔记或药…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没带在身边。他说他曾经做出过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手头就有。”

      勒卡兰的眉头紧皱着。

      “可能他把它藏起来了”

      “如果他真的藏了,那么我们找到它的机会就接近于零。”我叹息着,一只手掠过眼睛。

      “我当然会拍电报给艾因斯特尔。他可能会有什么主意,但我们完全不能寄太大的希望。这种疾病是全新的,只被史密斯发现过。即便是艾因斯特尔这样的专家也不能在短短的几天里找出治疗方法和对症的药。”

      勒卡兰困惑地皱着眉毛:”可你说过他以前做到过,就是在你生病的时候。”

      我摆了摆手,摒弃了这个念头。

      “那是因为他以前已经研究过那种疾病,那种疾病并不是史密斯独有的。不像现在这种。”

      又一阵的沉默,水手的手指摸着他的下巴。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华生的呼吸上,欣慰地听到眼下它还一直连贯不断,但可以肯定这并不是睡眠时的那种深沉平稳的节奏。

      勒卡兰又扫了眼我的朋友,然后再次转向我。

      “他能自己挺过来吗他是个坚强的人,你家医生。”

      我干笑了声。

      “铜包底的”

      勒卡兰猛地点点头。

      “是啊!”

      我叹了口气:”总是个机会。但我了解史密斯,这肯定是一种致命的疾病。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自信的。”

      “可你说过这是种全新的疾病。”勒卡兰说,他的脸上满是绝望和顽固的决心:”他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有一线机会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我点了点头,希望这个想法能让自己感觉舒服些:”如果他可以撑过三天的话…”

      “我们会帮他撑过去的,福尔摩斯。他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我早就看出来了。如果他能把地球上两个最顽固的家伙从坟墓里拉回来的话,那他自己肯定也能做到。”

      我稍稍笑了笑:”如果谁能有活下去的机会的话,那肯定就是华生了。”

      “他所需要的就是你来帮他。他一定会撑过去的。”

      我朝舷窗外看去,远处清晨那束微弱的阳光已然开始跃出地平线那头的水面,点亮了巍然不动的乌云。

      我全心全意地陷入一段默默的祈祷。/上帝,请让它成真。

      然后我平复了下心境,转过身。

      勒卡兰瞥了一眼他的怀表,狠狠地爆了声粗口。

      “如果上班迟到的话我估计要被狠很地责备或惩罚了。”他咆哮着,扫了眼床铺上华生一动不动的躯体。

      “你不能冒险失去你在船长那里的位置,勒卡兰。”我疲惫地说:”我们还会需要你的职位。去吧,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勒卡兰走向华生,后者睁开了眼睛注视着水手的脸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

      “好好休息,医生。我们不会让那家伙赢的。”水手说着,靠得更近了些:”这只是另一场暴风雨。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

      华生虚弱地咳嗽了几下,颤微微地吸了口气。

      “我…我记得。”他无力地喘息着,他的手揪紧了毯子,眼眸变深。就为那些我在他浅褐色眼眸深处所看到的巨大的痛苦,我不禁使劲地咽下一口口水。

      “风雨中的誓言,医生,别忘了。你会安全渡过的,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勒卡兰说着,再次我为他的言语所困惑: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生的眼睛因为精疲力尽而再次闭上,他的呼吸困难,勒卡兰转过身遗憾地准备离开。

      “照顾好你自己,福尔摩斯。看样子这会是非常漫长的三天,我们可不能让你由于筋疲力尽而倒下。”他回过头说道,然后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

      我低着头站了一会儿,紧紧抓住我残余的一点自我控制,然后悄无声息的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华生的头边上。

      “华生。我能…你要什么东西吗”我轻柔的问,希望我起先给他的止疼药能让他的肌肉再继续放松一会。

      他睁开茫然的眼睛,我起身坐到床上,这样一来他就不必转动他的脑袋。

      “不…不用,福尔摩斯。”他试着颤声说道,我能看出他眼里的恐惧。

      我安慰地笑了笑,起身想站起来,可他近乎抽筋般抓住了我的手臂。

      “别…别离开我…请你”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那股子恐慌开始又一次出现在他脸上。

      我立刻坐回到床上:”我不会离开你的,华生,我发誓。”我说,为我自己发颤的声音而感到羞愧:”我就在这里,老伙计。”

      他点了点头,喘息着吸了口气,但并没有松开我的手臂。我想让他的脑子别只围着这个不可避免的结果打转,于是我坐在那里,问他关于那句我听到他和勒卡兰都说过的话,’风雨中的誓言’。

      “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吗,老朋友”

      他那双痛苦的眼睛哆嗦着看着我脸,他回答道。

      “古老…古老的水手俗语。”他喘息着,一阵战栗晃动着他的身体,他的手反射性地抓住我的胳膊:”风雨见证过的…誓言…不会…在港口…被遗忘。”

      说话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他开始咳嗽,然后窒息,无法呼吸。

      “华生!”我跳了起来,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向我:”华生,停下!镇静…吸气!慢一点,看在老天的份上!”

      他听见了我近处乎疯狂的恳求,过了一会儿他颤抖着,又开始了咳嗽,成功地吸了一下支离破碎的呼吸,然后又是另外一下,他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紧闭着。最终我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在屏着呼吸。

      “对不起,我亲爱的朋友,我不该让你说话的。”我低声说着,让他躺回到床垫上,拉过毯子盖住他紧握着的双手。

      “勒卡兰,”他喃喃着,挣扎着集中精力:”勒卡兰…他说…我们就像…就像这句俗语。”

      “嘘,嘘,华生,你现在得安静地躺着。”我说,一股难以言喻的哽咽涌上我的喉咙,水手的话真是真实的可怕。每一段亲密无间的关系都是建立在那些在人生的风雨中许下的誓言上的。

      我只能祈祷在这场风雨中,我们能平安地抵达港口。我们两个人,一起!

      华生看起来已接近昏迷,毫无疑问这场史密斯加诸其身的可怕的折磨使他完全精疲力尽,我回到桌子那边去拿我的烟斗。

      我用一只颤抖的手点起了烟斗,靠在墙上站在那里,在脑子里描绘每一种我能想象到的,缓慢又痛苦的让史密斯倍受痛苦的死法。我多么想,多么渴望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去让那个家伙承受所有非人的折磨,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就这么站了快大半个小时,由我那过度活跃的想象力而呈现的一场接一场的情景带给了我一种邪恶的愉悦…然而从床那边突然传来的一个微弱的声音把我拉出了我的白日梦。

      下一秒种我已经站在他身旁。他的脸不再苍白,相反涨得通红,他颤抖地比以前更厉害了。

      “福尔摩斯,”他虚弱地喘息着:”冷…冷…太…”

      我屏住了呼吸,把手放在他的前额,一声痛苦的诅咒蹦出了我的嘴唇。他的体温在上升,异常迅速地上升。

      “冷…冷,福尔摩斯。”他喘息着,哆嗦着,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发抖。

      /单凭高烧可杀不死一个强壮的男人。/

      史密斯的话在我耳边回荡,不断可怕地重复着,我给华生盖上了另一条毯子,量了他的体温。我甚至不知道体温计应该被放在他嘴巴里的哪个地方,他还得颤抖着指导我。但我确实知道该怎么读数,于是在我读上面的度数的时候,我再次开口大声咒骂。

      已经39摄氏度了(102F)。

      我紧绷着下巴,去装了满满一大盆的冷水,又跑到衣橱那里取了好几条干净的毛巾,我知道我肯定会恨我接下来要做的事。高烧可能不会杀死他,可我知道如果体温上升得太高,超过41摄氏度(106F),就像勒卡兰曾经达到的那个高体温,如果体温保持在那个高度超过半个小时的话,就会造成永久性的大脑损伤。这个念头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咬紧牙关,掀开了毯子,然后解开他的衬衫,对他喊冷的叫声充耳不闻,尽管事实上光是这么听着就已经让我觉得心如刀割。

      我开始把一块浸满冷水的冷敷布放在他的脖子和胸口,华生虚弱地试图推开我的手,可我坚决地继续着,我记起所有当我们在贝克街一起照顾高烧的勒卡兰时他的教导,那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呻吟着,不停地求我住手,可我只能咬着牙继续,真正体会到了在我遇刺的那个晚上他所经历的一切。最后我再也无法忍受,我拿走了那块冷敷布,拿了块干的,用我颤抖地厉害的手尽我可能温柔地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

      他合上了双眼,嘶嘶地吸了口气,我又量了下他的体温。已经上升到40度了(103.5F) 。史密斯是对的,体温会升得很快。而且根据史密斯的说法,这个过程会不断重复。他该是个多么卑鄙邪恶的人才会带来这样的折磨啊!

      我尽可能地把所有的情绪都清理出我的脑子,全神贯注在试着阻止华生体温的上升。当冷水再次冲刷过他时,他惊得倒吸了口冷气,然后又窒息着,呛着,他几乎闭合的气管抗议着这股突如其来的氧气。

      “华生!”

      他开始挣扎得几乎就像他昨天掉在水里时那样---那只是昨天吗---他的恐慌导致他的呼吸更加困难受阻。

      “华生,呼吸!”

      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盯在我上方,狂乱地乞求着帮助。他剧烈地发抖,试图窒息地咳嗽,我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我竭尽全力地想让他安静,但他反应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我需要用全部的力量双手抱住他。

      /单凭高烧可杀不死一个强壮的男人。/

      “华生,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我厉声喝道,即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在说什么:”呼吸,现在!慢一点!”

      我感觉到他的僵硬和紧张,引导着他的注意力回到正常状态,最后我感觉到他发出了嘶的一声,吸入了小小的一口气。

      “就这样,现在再来。做啊,华生!”

      过了几秒钟,他终于吸了一口长长的发抖的气,然后无力地倒在我的怀里。我咬着我的嘴唇,温柔地让他躺回到床上,看着他仍然还有意识但也只是如此了。

      “对…对不起。”他虚弱地低声说着,喘息着。

      我大口吞下那团堵在嗓子眼里的惹人厌的哽咽。

      “没事儿,老伙计。都会好起来的。”我说着,拼命地希望这会是真的。

      我憎恨来继续那个冷水的治疗方法,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为了试图挽救这场高烧。我感到了从我朋友身上散发的热量,当我试着让他呼吸的时候,提体温在迅速爬升。

      华生紧闭着双眼,在我又开始冷敷的时候一动不动除了偶尔的畏缩外,在这场挣扎求活的战斗中他已经太疲惫了。

      而这还只是第一天,还有两天在前面等着。

      我不敢去想怎么度过那段时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为了抵达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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