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言爱》夏凉冬暖

27、问题

　　尧蔓穿着睡衣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方言，他身上裹裹着睡衣，还是那种可以若隐若现的露着胸肌的得睡衣，她静静收眼向左看着沙发，总不能让身娇肉贵的方少爷睡沙发，她低头看着一双载着兔子耳朵的棉拖，然后向左慢慢踱步打开立柜，拿出里面的备用被，虽然有些薄，但是房间里的温度，也不至于让她感冒，将它放在沙发上，回过来走到床前想要拿一个枕头，在她拿起枕头时，靠在床上看报纸的方言，粗暴的丢开报纸，夺过枕头，然后下床，将她拽到床上塞进被子里。
　　她抓着有些松散的睡衣“你！”
　　方言冷笑一声，拿着枕头转身走向根本容不下他的沙发，蜷曲着腿背着她躺下。
　　尧蔓看他这样，自己却觉得压抑的不行，委屈的眼睛酸酸的，灯也没关转过身，过了一会儿听到“啪”的一声，尧蔓闭着眼都知道灯被他关掉了。
　　翻来覆去到大半夜，尧蔓都没睡着，她觉得自己这是干嘛呢，自作自受，现在还不能做到心安理得，终于还是睡不着，她撑起身子打开床头灯，向沙发看去，方言睡姿很好，和睡之前看到一样，只是……被子全掉了，尧蔓下床悄悄走过去，弯下腰捡起被子，拿到自己床上，然后把厚被子给方言盖上。
　　可能是心里多少觉得好受点，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尧蔓被热醒，从被窝里爬出来，向沙发看去，人果然不见了，她洗漱完后下楼，发现只有方言一人在客厅里，她走进厨房看着忙着清洗的方嫂，询问“方妈，奶奶们还没起吗？”
　　方妈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身，看着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睡衣的少奶奶，然后对上她的一双大眼睛，微笑着“老太太们早走了，说是少奶奶和少爷睡着，就别叫了，一大早吃过饭离开了”
　　尧蔓想，完了。这睡得连长辈们离开都没送，怎么也说不过去，丢脸丢掉家了。
　　“少奶奶放心吧，是老太爷松口的”说着竟学起来“大家都有车，自己都回去吧，我老头子也用不着送，至于言言，哈哈……我早想着抱重孙子了”
　　尧蔓的脸有些烧，慢慢转过身，然后听到不远处轻轻的“咳嗽”声。
　　方妈没多说，准备着早餐，尧蔓退出来。
　　看着喝着茶看着早报的方言，突然想起昨天他说的问题。他爸妈？
　　方言虽然一直没和她提，她也得问问。
　　“爸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完悄悄打量着方言的表情，没有昨天的不悦，但像是没听到一样。没听到他的回答，尧蔓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昨天姨……说想让我去她那儿住几天。”
　　方言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头看着她“哦，那你怎么想？”
　　尧蔓想，我能怎么想，来这边是看你爸爸的，人没看见，也不知道都去哪儿了，没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不如去姨家，问问姨发生了什么。
　　“今天我想过去”
　　“嗯”顿了一下“你可以在那儿多住几天”
　　“那我上去准备东西了”尧蔓说完向楼上跑去。
　　方言看着那一抹粉红向楼上跑去，他站起来，又看了看桌上的报纸上“方正携手爱人赴宴”几个大字，再加上照片上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方言抓起报纸狠狠地捏着，将捏成一团的报纸扔进纸篓里。
　　生病？他这春风满面的样子，像是有病在身。
　　云雨这女人，方言嘴角弯起，眼里透着冷光。
　　方妈看着少爷这样，背后一阵阵阴风飘起，站在一旁没敢说话。
　　方言取下外套穿上，才发现厨房前的方妈，“早餐我就不吃了”
　　方妈想起太太经常说的，着急道“少爷，您的胃不好，早餐多少吃点”
　　方言似没听到“一会儿她要出去，你让司机送她”，说完拿着车钥匙出门。
　　“少爷，少爷”方妈无奈的看着少爷离去的背影，客厅里回荡着古钟的声音。她哦，应该说的是少奶奶吧。
　　尧蔓拿着外套和行李箱下来，方妈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少奶奶提着箱子下楼“哎呦，我的少奶奶，放那儿搁着，你可别累着，我来。”说着扭着她有些肥胖的腰身，一把接过尧蔓的箱子。
　　“这少爷也真是，早餐也不吃，他的胃也不好，要是太太知道了，该责怪我，”“哦，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儿，少爷急匆匆的走了，这一家说走就走走。唉！”
　　尧蔓觉得这个方妈话有点多了，而且说话有失身份，不想听她往下说去，尧蔓微笑地打断“方妈您辛苦了”
　　方妈看着少奶奶温和的笑脸，心想这是个好相处的，哪像家里的大太太，整个就是不好说话的，在家整天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哪能说辛苦呢，你看我的脑袋”说着拍了着头“少奶奶没吃早餐，您先等等我这就端出来。”
　　他不知去哪儿了，这诺大的房子此时冷冷清清，她盯着晃晃荡荡的的古钟微微出神，“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手机铃声声响起。
　　“小姨？”
　　“你没听错，是你小姨我，你什么时候来二姐这儿”
　　“小姨你云游四海回来了？怎么来姨家了”
　　“这话说来话长，来了再告诉你，你什么时候过来？”
　　尧蔓笑了笑“一会儿就过去”说完就听那边喊起来“二姐，加份酸菜鱼，蔓蔓中午要过来。”“好咧，让她出门穿厚点，今天天气不是太好”
　　“小姨，我都听到了，你们放心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行，你自个小心点，挂了。”
　　尧蔓将手机收好，抬起头对上方妈一双好奇的眼睛，果然。
　　“少夫人这是要去你小姨家？不是听说你小姨还没成家吗？”
　　这都打听清楚了，尧蔓笑笑没有说话，坐下来吃饭。
　　方妈想这少夫人虽然说是个温和的性子，嘴还挺近的，怕惹人厌，就没再问。
　　“那少夫人慢慢吃，我这去给您备车”说着取下围裙。
　　尧蔓点点头，应该是方言走时安排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外公。外公是个心细的，外婆去世得早，一直是外公含辛茹苦把妈妈还有姨们拉扯大，外公心细如发，主外又主内，妈妈长大了些，慢慢帮助照顾着家，外公才轻松点。忙忙碌碌把三个女儿养大，现在七八十了，一直是一个人，爸妈再怎么有孝心，也不能一直陪在身边。尧蔓擦干眼泪，不管那个地方，她有多么的畏惧，她也要去看看，她要去看外公。
　　“少夫人，车已经备好了，苗叔会送你过去。”
　　“好的，方妈，我已经吃好了”尧蔓站起来穿着外套。
　　“那行，我送少奶奶出去，您的行李已经放在车上了。”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就在家收拾吧，家里不能没有人，要是来电话，没人接就不好了。”尧蔓戴着手套阻止道。
　　“那老妈子就不送您了，一路小心啊”方桂花看着一身贵气的少夫人，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想想还在乡下干农活儿的女娃儿，跟少夫人差不多的年纪，眼里直冒酸水，这人哪，真是不能比，方妈摇摇头转身收拾着碗筷。
　　穿着黑色修身毛呢的大衣的尧蔓，拿着包出门。
　　她想说，所有看起来的幸福都有着不幸福，所有看起来再不幸福都有着幸福，其实，没什么的。

　　“哎呀，童童，你就不能让小姨歇会儿，去去！别在这儿烦我，我忙着呢。”叶舒甜提着小侄女头上的两根麻花辫，把她往外赶，“你给我在外面老老实实等着！”
　　“不！你给我看看你拍的照片，又不是什么宝贝，以前不都给我看了吗，这次怎么就不行了呢”
　　“你这小屁孩儿，咋这烦人，不是小姨不给你看，只是整理一半儿，你不能打乱了，知道了吗”说着松了那两根麻花辫，揉了揉小侄女有些委屈的小脑袋，“等小姨整理好了，一定给你看，小姨说话算话”
　　童童把头顶上那对爪子拔掉，顺了顺自己的辫子“那好吧，我去看看姨姐到没到？”
　　看着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魔女一上一下的离开，叶舒甜无奈摇摇头带上门，她可不要结婚，太可怕。走到书桌，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若有所思的看了又看，然后将这张照片塞到最底层，“管他是谁呢，也没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小姐我何必要为此分神”刚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除了方童这小丫头片子，估计找不到第二个人这么放肆了，头都没抬，叶舒甜咬牙切齿“你这个小丫头，等我忙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尧蔓轻笑出声“看来我家童童没说错，她这小姨果然是老霸道了。”
　　叶舒甜听到声音“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口中水喷了出来，转过身站起来，“大侄女？这会儿就过来了，哈哈”和尧蔓来了个熊抱，然后瞪了一眼藏在蔓蔓身后的童童一眼“你别听这小妮子瞎说，谁敢欺负她，混世小魔女一个。”放开拉着蔓蔓坐下来“你要听长辈说的，怎么能相信一个小屁孩儿话”
　　这回该换尧蔓“噗嗤”一声笑了，“长辈？叫你一声小姨就不错了，你可就比我大三岁，咱俩还是校友呢”
　　“你就别取笑小姨我了，对了，听二姐说，你和方言一起来的，怎么没见他过来？”
　　尧蔓皱了皱眉“他挺忙的，一大早不知去哪儿了”看着小姨越来越近的脸，尧蔓往后退“你这是什么表情？”
　　“啧啧”叶舒甜捏了捏大侄女的脸，“我怎么看到一张闺中怨妇的脸，你这难道是欲求不满？”
　　“叶舒甜！你瞎说什么呢，当着孩子的面。”尧蔓气恼的连小姨都忘叫了，又瞅了瞅站在一旁的童童。
　　“你不说我，都把她给忘了”说完站起来活动活动了手指“方童童，，你在背后说我多少坏话了，咦？你往哪儿躲，你姨姐可没你小姨力的量大“
　　方童童听着小姨活动手指的声音，再看看姨姐瘦弱的肩膀，吞了吐口水。
　　“说吧，是想在在这儿被我虐死，还是快点闪人！”
　　方童童讪笑着摸索着房门“叶舒甜你个大坏蛋！”说完撒了欢儿的跑。
　　“你看看，现在小孩儿好的学的像乌龟，坏的学的像兔子。”叶舒甜气愤的把门甩上。
　　尧蔓想这比喻……嗯，真够贴切“好小姨，您消消气儿。”尧蔓讨好的捶捶小姨的肩膀，“你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儿，小姨回来多久了？”
　　“去”叶舒甜将肩膀上的手拍下“我回来有几天了，你也知道，我回到家，你外公整天叨唠着要我嫁人，我去你家，大姐整天逼着我去相亲，你小姨的日子真不好过，只好躲在这儿了”
　　尧蔓在小姨旁边坐下，“外公和妈妈说的都没错，小姨你该结婚了。”
　　“哎呀，怎么连你也这样了，这个话题打住”叶舒甜头疼的按了按额头“我之前想告诉你什么来着，你一打岔，我给忘了，算了，先下去，二姐饭该做好了，走，陪我下楼，等我想起是什么事儿，再告诉你。”尧蔓站起来，挽着小姨的胳膊，走出房间。
　　楼下，方田看着军事报道，方童童窝在沙发上看着漫画，叶舒琴忙着端菜，看到两人下来“蔓蔓，来，快坐下，该吃饭，刚准备去叫你呢”
　　“姨，怎么不叫我们下来帮忙？”
　　“做饭我是最拿手了，这点活儿都叫你们帮忙，你太小看姨了，什么都别说了，准备吃饭。”
　　尧蔓点点头。
　　“蔓蔓下来了，照顾不周”
　　尧蔓看着笔直坐在那儿的二叔，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爸爸，客气的回应“哪有，二叔您客气了”
　　“哎呀，都别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姨父您也过来坐吧”
　　方田点点头，站起来。
　　桌上，“蔓蔓，也是难得来一回，赶紧趁热吃，清炖排骨应该不错，这排骨，是我今天回来去菜市场买来新鲜的，想着你今天来，这冬瓜炖鸡吃着暖胃，酸菜鱼是你爱吃的菜，你先吃着，火锅你慢慢来，别烫着。”
　　尧蔓点着头，眼睛在这热气里也热腾腾的。
　　“二姐你好偏心呀，你说是不是童童？”
　　“哼！我不理小姨，妈妈，我也要！”
　　“哼！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二姐，我也要！”
　　叶舒琴宠溺的看着她俩，方田不紧不慢的自顾吃着。
　　一顿饭在二人的斗嘴中结束。
　　“甜甜，去把我洗好的水果端出来”
　　“哦”叶舒甜答应着，转过头看着在一边玩游戏的童童，“去，童童，把水果端过来，你妈妈刚刚叫你去拿呢。”
　　方童童朝她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叫甜甜”
　　“那行，一会儿，你爱吃的提子可是一个都没你的份儿。”
　　“你敢！”
　　厨房里，“蔓蔓，你来一趟不容易，还非要帮我忙厨房这点活儿”
　　尧蔓一边帮着洗盘子，一边笑着说“要是姨让我帮你做饭，估计我是不行的”
　　“这做饭呀，也不是很难，你就是不愿意学，你姨以前也是不会，现在不照样做的挺好的，这为人妻为人母，不会做饭哪能说得过去。”叶舒琴说着停了下来，“蔓蔓，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女人可以无所不能。”
　　尧蔓想，要了孩子，女人就会无所不能？也包括放弃自己的生活和理想吗？那样的生活，她是不会要的。
　　看着蔓蔓低着头刷着盘子不说话，叶舒琴没再提这个话题，“蔓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要问小姨，我几次看你欲言又止。”
　　“姨，我婆婆和公公……”
　　“我知道这次你们是听说你公公病了，所以才回来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但你婆婆担心，一直让在医院修养，可是昨天……你公公闹着要出院，说是有重要的宴会，不能不去，而且……他答应让你云姨陪同，所以……大嫂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还有这事儿，方言不和她说，也是不想说吧。
　　“不过这事儿，言言应该知道，没和你说？”
　　尧蔓无所谓笑笑低下头继续洗着盘子。
　　“你和言言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姨这些都洗好了，还有要洗的吗？”
　　“没了，你快去客厅歇歇，想午睡了，就去你小姨房间，她要求的”
　　尧蔓看着厨房没什么要洗的了，就答应了“那行，姨，你忙完也过来歇歇吧”
　　叶舒琴笑着答应“嗯，你快去吧，我一会就好”
　　“姨父呢？”
　　尧蔓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爸爸，去午睡了，姨姐，你快来帮我，小姨不可理喻。”
　　尧蔓接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姨姐好困呀”说着摸了摸童童的头，“姨姐也要去午睡了”
　　童童撇了撇嘴，“那好吧，我也去午睡，醒来了，姨姐你陪我玩哈”
　　“嗯，童童乖，下午姨姐就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听着姨姐答应后，小姑娘抱着漫画书去了自个儿的房间。
　　叶舒甜穿上鞋，拿了一串葡萄，环着尧蔓的腰，“走，美人儿陪我睡觉去。”
　　尧蔓无可奈何的顺着她的意，一起上楼。
　　两个人躺在床上，“这有暖气，你还捂这么紧干嘛”
　　“我怕冷”
　　叶舒甜用手撑着头，盯着尧蔓，“问你一个事儿”难得看小姨正经的时候，尧蔓往里窝了窝“什么事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行，你知道……陈蓉儿吗？”叶舒甜说完紧盯着蔓蔓的脸，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尧蔓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确实不认识这个人，才回答“不认识，难道她找小姨的麻烦？”
　　叶舒甜没看到蔓蔓脸上迷惘之外的表情，松开手躺下“切，谁敢惹你小姨，你不知道就算了，不过以后这个女人要是接近你，你可得防着点。”
　　虽然不解，尧蔓还是先答应了，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