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言爱》夏凉冬暖

26、不同

　　尧蔓慢慢睁开眼睛，她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可面前那张脸告诉她这是个残酷的事实。
　　这次，是她在慌乱面前犯下的错，而他呢？一切都变了，这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她让它发生了。
　　方言睁开眼，对上一双迷茫的眼睛，勾起嘴角“在想什么呢”不说还好，一说尧蔓眼神由迷茫转为愤怒。
　　两个人一个神清气爽，一个怒火中烧。
　　方言对上一双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睛，突然觉得她的表情很孩子气，没忍住笑了，眼角弯弯，配上棱角分明的脸，有些好看的不真实。尧蔓承认方言长得不错，近距离看更是没得说。想着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躺在一张床上，尧蔓一个颤栗，往里边挪了挪，背对着方言，“你先起来”
　　方言看着她有些乱的软软的发丝，似乎有些透明的耳朵，抬起手向前，但看她有些僵硬的背影，他缓缓放下手，慢慢起身。
　　他有些歉意的说声了抱歉，千万别以为是为他是为了自己的行为忏悔，他只是抱歉自己可能下手重了点，看着床单上印着的红梅花，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异样。他想虽然可能性不大，或许，他和她可以试试……
　　尧蔓脑袋空空，不敢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昨天很突然，没有做措施，顾不上太多翻身套上睡衣，跳下床。
　　拿着新的洗漱品的方言，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尧蔓连鞋都没顾得穿上，不管不顾的翻着抽屉。一双深邃的眼慢慢变得深沉起来。
　　“收拾好，我们出发去B市”
　　一个冷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尧蔓回过头时，那人离开了。
　　她有些泄气的坐在床上。一直以来觉得没必要备着避孕药，所以她应该没有买。尧蔓有些懊恼，心里算着自己的排卵期。不会吧，这么倒霉。一会儿出去买点，千万别忘了。
　　越往南气温越高，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尧蔓，瞥了一眼开着车一言不发的方言。
　　她有些不明白应该是她生气，现在怎么反过来了，真是不明白！
　　“糟了！”尧蔓突然忘了买药了，她忍不住看着车窗外，可惜这是高速公路别说医院了，就是医疗点也见不到啊。
　　方言偏过头看了旁边的女人一眼，什么都没说。
　　尧蔓看着方言一种漠不关心的眼神投过来，咬着嘴唇没说话，直到一丝血腥味儿传来。
　　方言想，也许是自己在生气早上起来的那个念头，或是为了来B市昨天忙一天太累了，又或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他什么都不想说。
　　两人没话可说又何必坐在一起，尧蔓很想换到后面去，但回过头看着后面堆得礼物……
　　终于到了，B市……到底还是来了。
　　“我们不先去医院吗？”尧蔓想着公公生病了应该先去看看他，顺便她也可以买点药。
　　方言没搭理，等着绿灯。
　　尧蔓习惯了他目中无人的样子，这次更是体会到了他的冷漠无情。
　　到了家门口，两人冷着脸下车。却看到门前的人，这么多的人，方言无所谓的径直向前，尧蔓却有些局促。
　　站在两边的下人向他们问好“少爷，少夫人好”声音洪亮，让原本精神有些萎靡的尧蔓，瞬间有了精神头。
　　虽然来过一次，可是也没这样的场面。尧蔓只能故作镇静的笑着点头，慢慢做着深呼吸，与方言漫不经心相比，她走得可真是“淑女”她想这种局面方言多少了解，可是他什么都不和她说。就在她举步维艰的走着，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
　　“姨”
　　叶舒琴轻轻拍了拍尧蔓的手，安慰道“别紧张，跟我走就行”
　　“嗯”尧蔓很感激看着大姨，她有很多话想对姨说。
　　方家是个大家族，大家族难免规矩条条框框多，而且还保留着许多“良好”传统。比如向长辈问好，小辈就需要磕头，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要做到“食不言”，当然“寝不言”就没法规定了吧。再例如，男人在客厅说话，没有长辈的允许，女人就不能插嘴等等。
　　她和方言给两位老人磕过头之后，大家才微笑的一个个上前。
　　“言言，跟我上书房来”，方言应了声。老爷子又看了站在一旁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一眼“你们也进来吧，先在客厅等着。”两个儿子恭敬地答应着。然后拄着拐杖在方言搀扶下向屋内走去。
　　尧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当听到爷爷叫上他们的两个儿子进去时，她偷偷大量到小娘脸上没能及时掩饰住的笑容，姨脸上也没有忧愁，尧蔓想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当她靠近时，没看到婆婆还有云姨娘时，又看到门前站着这么多的人，虽然有些担心，不过她一直是个“局外人”，也不用想那么多。
　　正在她神游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来，蔓蔓到奶奶这边来”顿了一下“看看这孙媳妇，言言离开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哈哈……”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也随声附和着“呀，这都结婚几年了，还能如此恩爱，真不容易呢，哪像你小叔……”木欣突然掩口不语，有些懊恼担心的看着婆婆。
　　“哼，都多少年了，还这幅德行，为人母了，也不知道改改！”一改前面的温和，一句话震慑的周围寒蝉若惊。
　　“妈……我……”木欣带着委屈的声音，又带着娇滴滴的语调，周围人听着都不忍心责备。
　　凤玉也知道这个小儿媳是个没脑子的，也不知道小儿子当时看上她哪一点了，遂又看看小儿媳几眼，吓得木欣向叶舒琴身后躲，看着二儿媳妇叶舒琴笔直地站着，与她对视不卑不亢，欣慰的点点头，出身大家族的女儿，果然不一样，哪像小媳妇。叹了叹气，只是空有一副美人架子罢了，放轻了语气“得了，你也别解释了。”，听着婆婆没有怪自己的意思，木欣才敢从叶舒琴身后站出来。
　　凤玉目光从两个儿媳身上收回，投向安安静静站在她身边的尧蔓身上，看着一身内敛本分的孙媳妇，对叶家女儿更是满意“来，蔓蔓随奶奶进屋”
　　尧蔓微笑着过去缠住奶奶的手，身后人尾随过来。
　　她没忽视木欣的女儿方晓一双凌厉的眼睛投在她搀扶奶奶的手上。尧蔓在大脑里搜寻着她的资料和印象。
　　方晓今年15岁吧，是小叔的独生女，至少目前是，这是第二次见这个小姑娘，她遗传了爸妈的基因，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长大也会是首屈一指的美人。更难能可贵的是，和她妈妈胆怯不一样，她出落大方很招人喜欢。她让尧蔓感觉很矛盾，总之说不上来。
　　“这言言的爸爸和你爷爷天生合不来，两人以前没少让我在中间为难，可能是隔代亲，你爷爷把所有的宠爱都给言言了，言言呀从小也顽皮得很，可是不管怎样，他很尊重爷爷，你爷爷也宠着他。”凤玉说着，停下来微笑看着蔓蔓“唉，不管怎么样，言言也没让我们失望，你说是不是？”
　　尧蔓依然微笑如故，点点头。她什么都不想，只要关于方言的事，她自动屏蔽，怕稍有影响影响心情，露出破绽。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的表情，拍拍尧蔓的手，什么也没说往前慢慢走去。
　　“二哥，你说咱爸在里面和方言说这么久，还不让咱俩听，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方亮在客厅转过来转过去，焦急的自言自语“你说老爷子会不会把半壁江山都拱手相送了吧？”方亮一直没听二哥吭声，更着急了，走到方田面前“二哥你还坐在这儿，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坐得笔直的方田，熄灭手中的烟，微微抬起头“既然爸让咱俩进来，那肯定会和我们说些什么，至于半壁江山？……”方田沉吟了一会儿，目光有些深远的，似乎失了焦距，像梦呓语一般“至于半壁江山？那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愿，我们谁也阻挠不了。”
　　方亮“哼”了一声，有些负气的坐在二哥旁边“二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权有地位，大哥有钱”遂指了指周围“你看看，光是这房子的摆设的玩意儿，这大手笔，我这辈子估计只能在梦里拥有了”又摸摸手上触摸的真皮“就连这一个坐垫也价值不菲，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从一个爹娘肚子爬出来的。”
　　“你这混账东西！你不是打我肚子出来，难不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方亮屁股像是被针扎了似得蹦起来“妈，您怎么进来了？”说这一脸讨好走过去，将尧蔓赶过去，自己搀扶着母亲。
　　“我不进来？难不成要在外面受冻？”虽然凤玉嘴里突出的话呛人，不过周围的人都看出老太太眼里的的宠溺。
　　方亮把母亲扶下去坐好，蹲在一边轻轻捶着母亲的腿，有些撒娇着说“冻着谁也不能冻着母亲您呀，儿子不会说话，您别生气啊”
　　“快起来，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在晚辈面前也不嫌丢人。”
　　尧蔓回头找方晓，却没看见她人，刚还在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方亮讪讪站起来，瞪了妻子一眼，木欣面对丈夫的指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把头扭过去。
　　凤玉坐着喝着二儿媳妇沏的茶，掀开茶盖，透过汽水看着二儿子，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她知道这个儿子很优秀同时……也和她不亲近，她也和他亲近不起来，看来有些情分也是要有缘分才行。
　　这时方言从楼上走下来“奶奶”凤玉点点头，方言又转向二叔小叔“二叔小叔，爷爷让你们上去。”
　　方田点点头，沉稳的迈着步子。方亮有些激动地握紧了拳头，默默跟在二哥后面。
　　待两个儿子走后，凤玉拉着孙子的手，让方言坐在自己旁边，抬起头对两个儿媳妇说“你俩去告知方嫂一声准备晚餐，你爸和我今天就不走了，方嫂年龄大了，这么多人吃饭，你俩也去帮帮忙”
　　木欣和叶舒琴恭敬地答应着。
　　“奶奶，我也去帮帮忙，这样也快一些。”尧蔓自告奋勇，虽然她不怎么会做饭，但总好比在这儿待着。
　　凤玉握着尧蔓有些冰凉瘦弱的手，有些心疼地说“比以前更瘦了，你就在这儿陪奶奶说说话吧，你姨在呢，你就放心吧。”
　　尧蔓站在方言的斜对面，不知道他皱着眉头在想什么，有些微微出神，像塑雕一样。
　　凤玉示意尧蔓坐在自己身边，又不满的对着孙子说”言言，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最近欺负蔓蔓这孩子了？”
　　“呵，奶奶这是在说笑呢，我怎么会对她不好呢，前一段时间还安排她出去旅游了。”果然是逢场作戏惯了，前一秒尧蔓看着他神游，这一秒他都能接上，而且还能瞎掰。
　　“是这样吗，蔓蔓？”
　　这个话题她可不想再继续“放心吧，奶奶”她对上方言似笑非笑的眼睛“我们很好。”
　　凤玉点了点头
　　“奶奶，我想问问，爸妈”没等尧蔓说完，方言不悦的打断“晚一点再和你说”尧蔓看着他有些冰冷的态度，还有奶奶抿口不语，一时周围陷入沉寂之中。想到自己可能踩到雷区了，遂没多说，找了个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尧蔓对着镜子，闭着眼懊恼的跺了跺脚，等睁开眼，被突然出现在镜子里的姨吓了一跳，转过身抱着姨“姨，你忙完了？”
　　叶舒琴拍拍侄女的后背“嗯，忙完了，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好，来洗手间，不放心过来看看，最近怎么了？”
　　尧蔓看着晃来晃去的门钥匙，将半个体重依靠在姨身上“看，亲的果然是亲的”又将头轻轻埋进姨的脖子里“放心吧，姨，我很好”
　　叶舒琴叹了叹气“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当然是言言和你最亲了，不过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姨说。”
　　“呵呵，也是，方言毕竟是我的丈夫，还有谁能比他更亲近我的呢”尧蔓说完，慢慢放开姨，坦率对着姨的眼睛“姨，放心吧，我很好”‘等过完年，我出国留学过得会更好的。’
　　“嗯，那就好，在这里说这些话也不方便，等明天爸妈走了，把你接我那儿去，童童整天念叨你，到时候咱俩好好说说话。”
　　尧蔓点点头
　　“那行，咱俩出去吧，该开饭了”牵着尧蔓的手走出洗手间。
　　晚餐大家吃的很“用心”，都遵从家里的规矩没人说一句话。
　　昨天自己吃着自己的鸡蛋面，早上中午都没吃上饭，她饿的几次都用手捏了几下胃，喝了点热水才好点。这会儿面对一桌子菜，却没什么胃口，估计是饿过去了，她想要点粥喝。没想到她和方言同时握上勺子，她有些尴尬的准备松下手，没想到手却被方言握住了，尧蔓有些眼抽的抬起头，却看到方言的示意，面对一桌子的长辈，顺从的把左手边的碗递过去。
　　方言接过碗，往有些过于干净的碗里盛着玉米粥，尧蔓接下碗，两个人坐在一起，吃着同样的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暧昧，尧蔓想方言和他一样没吃什么东西，还开了这么久的车，昨天他喝了不少酒，胃疼，怎么又想起了昨天！这时腿被方言不小心碰了下，不过一下拿开了。说是不想昨天的画面，可是被这样一碰，她脸“蹭”的一下像被烧了一样，她自己都能感觉到红的不行。
　　左胳膊被姨碰了下，尧蔓偏过头。看懂了姨指的是什么，她脸更红了，只希望方言不要看到她的窘态。
　　这一顿饭她是在火热中进行的，不过还好，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