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心理咨询师》格子网

7、脱胎换骨

　　一晃五个月过去了，大地冰雪融化，继而春暖花开，如今已是夏意盎然了。在这五个月里，诺儿每天都在接受琴棋书画和舞蹈的训练，连过年都不休息。灵宝一有闲暇，就去后院继续“偷看”——他实在不放心这个诺儿，觉得阿玛把自己一族的身家性命押在她的身上，无益于当风秉烛。可是，慢慢地，他开始惊诧于诺儿的进步速度：五个月前，宫商角徵羽都辨别不出，如今，竟能熟练地弹奏《春江花月夜》；五个月前，围棋的规则一概不知，如今，棋艺师傅已经甘拜下风；五个月前，毛笔都不会握，如今，竟写得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五个月前，画出来的画还是四不像，如今，她摹画唐伯虎的作品竟能以假乱真。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舞技，真的难以想象，五个月前连路都走不好的诺儿，竟能完成难度颇大的《惊鸿舞》。灵宝亲耳听到红雀对夫人说，诺儿虽然失忆，但功底还在，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八分功力。可灵宝清楚的知道，这个冒牌的诺儿哪有什么功底！只能说天赋绝佳了。
　　在这五个月里，靳辅每天在宫门当值之余，一直在京城苦苦寻觅。他问过每一个客栈的小二，也问过每一个青楼的老鸨，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他越来越相信，林一诺真的已经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好几次路过无定河边的时候，靳辅都遇到了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每次都会和他聊一段时间。靳辅知道了小男孩叫龙儿，他父亲英年早逝，几个邻居对他家的财产虎视眈眈；龙儿也知道了靳辅有一个聪敏漂亮的心上人，可是她却从他的世界消失了。靳辅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说起这些，他更不知道的是，龙儿口中英年早逝的父亲，是爱新觉罗福临；而那几个虎视眈眈的邻居，正是鳌拜、遏必隆。当然，龙儿也不知道靳辅日日巡逻在自己的皇宫门口，因为他每次都扮成小太监的模样从后门偷偷地溜出来，头也不敢抬，生怕被人认出来。虽然年龄相差十几岁，但他们两个相谈甚欢。龙儿最喜欢听靳辅讲治水的故事，他几乎知道所有治水的典故，很多观点听起来匪夷所思，却令人耳目一新。后来，他们甚至约好每个辰日到无定河边相见，或者临水而谈，或者泛舟河上，在高谈阔论中忘却生活的苦闷。
　　……
　　一天早晨，法喀和颜珠来喊诺儿，说阿玛要考校她这五个月来的学习成果。诺儿赶紧收拾停当，跟着法喀和颜珠去了。
　　三人来到一个大厅里，诺儿一进去就发现气氛不对。屋里一共五个人，坐在主位的，竟是鳌拜。遏必隆和夫人坐在鳌拜的右手边，而鳌拜左手边的，是大少爷灵宝。李嬷嬷侍立在夫人旁边。回头一看，法喀和颜珠已经不见了，门都被他们从外面关上了。
　　这不是选秀的节奏吗？诺儿赶紧脑门一阵黑线，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偶然看过的几档选秀节目不自觉地浮现出来。敢情这几位都是评委老师了，可惜选手怎么只有自己一个呢？好吧，那就按照选秀的流程，先向评委老师们问个好吧！
　　诺儿小步走进大厅的中央，上身挺直，两腿并拢，右足略向后，然后双膝前屈，呈半蹲姿势，同时左手在下，右手在上相叠搭在两膝盖上：“诺儿给鳌少保请安，鳌少保吉祥。”只见她长衣拂地，拖襟四开，气度无比高雅。好标准的请安礼！鳌拜默默颔首。诺儿起身后，旋即又分别向左右施礼：“阿玛额娘万安！大哥万安！”然后面向鳌拜，垂首站立。
　　遏必隆笑道：“鳌少保觉得如何？”
　　“礼仪学得不错，不知道琴技舞技怎样？”鳌拜点点头，一声令下，考校正式开始。这时，李嬷嬷打开门，喊两个小厮把隔壁的古筝抬了过来，请诺儿坐下，又把他们打发出去。诺儿明白，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女子还说，棋、书、画只是辅助的技艺，琴技舞技却是将来夺宠的必备技能。于是也不多话，端坐在琴凳上，轻抬水袖，露出芊芊玉手。只见她手指从琴弦上一拂而过，发出一声悦耳的琴声。之后，双手左右翻飞，流畅的音乐响彻整个大厅，正是真诺儿最拿手的《春江花月夜》。
　　在场的五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这真的是学了五个月的效果吗？如果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他们还真的以为是原来的诺儿重生了。
　　一曲结束，鳌拜已笑逐颜开：“嗯，不错，相信舞技也学有所成了吧？”随即向夫人拱手道：“还请贤弟妹弹奏一曲，我们来看看诺儿的舞技。”
　　诺儿也站起身来，施礼道谢，然后回到大厅的中间。
　　夫人施礼离席，坐到一旁的琴凳上，双手拨弄琴弦，竟是《惊鸿舞》的开篇。
　　遏必隆眉头一皱：“夫人，你确定她能作惊鸿舞？当年诺儿仅此一舞，就练了足足八个月呢！她没有一点根基，而且这时间……”没想到夫人充耳不闻，音乐丝毫没有停滞，而诺儿也在那一刹那，舞动起来。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荣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节自唐代李群玉的诗作《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
　　诺儿舞毕，复又垂首站立。余光扫视其他五人，竟没有一点反应。怎么回事？难道夫人的琴声里有魔力？把这几个人都定住了？不对啊，自己怎么没事儿？而且夫人自己好像也定住了的样子？
　　终于，鳌拜醒过神来：“曲舞合一，浑然天成！遏必隆，若不是我们大事要紧，我都恨不得向你讨了这个女子做小妾呢！”
　　诺儿听了一阵恶寒，心道：拜托了，鳌大爷，看您那一头银发，咋说也有五六十岁了吧？一共也没五年活头了，竟然还有洛丽塔情结！姑奶奶我才十七八岁，给你当小妾，你想得可真美！幸亏当初答应了你们进宫去，否则还不被你这老家伙祸害了？！
　　其实啊，诺儿是真的想多了，就当初她那路都不会走的模样，人家鳌拜还看不上呢！作为四大辅政大臣中实力最强的一个，还是“满洲第一勇士”，人家鳌少保身边根本不缺美女。要不是这几个月的训练让她脱胎换骨，鳌拜怎会刮目相看？
　　遏必隆笑道：“鳌少保说笑了！”
　　这时，夫人站了起来，回到遏必隆身边。遏必隆紧紧抓住夫人的双手，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夫人，辛苦你了！”夫人摇摇头笑笑，坐了下来，看到对面的灵宝眼睛直直地瞅着诺儿，脸色竟有些发白。
　　遏必隆也注意到灵宝的反常，提高声音说：“灵宝，你觉得怎么样？跟你妹妹当年比起来，能以假乱真否？”
　　灵宝这才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来，向鳌拜和遏必隆分别鞠了一躬：“鳌少保和阿玛运筹帷幄，非晚辈所能及。之前晚辈还一直担心这个诺儿太过平常，没想到短短五个月，竟有如此变化，不仅能以假乱真，而且她的聪明才智，足以保瓜尔佳氏和钮祜禄氏一代无虞！”灵宝这句话虽有拍马屁之嫌，但对诺儿的赞赏，绝对是出自内心。
　　“哈哈，”鳌拜摸着胡子，爽朗地笑道：“我就说她行嘛！我鳌拜纵横天下几十年，从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好孩子，你和你额娘先退下，我跟你阿玛还有话对诺儿说。”
　　于是，夫人、灵宝和李嬷嬷向鳌拜施礼告辞。出得门来，灵宝正想就夫人的训练效果向她表达一下敬佩之情，夫人却先开口了：“灵宝，你要永远记住，诺儿是你的亲妹妹！”说完，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灵宝愣在原地：是啊，我知道她现在不是林一诺，就是我的亲妹妹诺儿，可是夫人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在之后的两个月里，灵宝一直不懂这天夫人所说的话；直到诺儿进宫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可惜，一切已无法挽回。

作者有话说

　　今日两章完毕。下午和晚上事情很多，没有时间再写，明天继续！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