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鳒鲽》无名小四

18、圣殇：4

　　“学生犯了什么事，你也不这么生气，会伤身体的。”端木的声音从玻璃透过来，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两个女生聚众打架，非但不认错，还叫叫我老头子，小小年纪就坏成这样，出来不就祸害社会……哎，别提了，你妈呢”
　　我皱了下眉头，对教育主任的话有些反感，虽然打架不对，但用不着动不动就我们祸害社会，好像我们真得有多么不可救药似的。
　　“我妈在楼下停车，叫我先上来看您。”男生刚说着一个女人就从门口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妈妈。我没想到妈妈会那么快来，虽然说我不后悔，但真看到妈妈，我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妈妈。
　　妈妈扫了眼陶烟雨，便和教育主任说话，我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妈妈问我：“你现在知道打架错没？还不快向老师道歉。”
　　我本来就反感教育主任的话，再听他在妈妈面前这么损我，我心里就有些生气，于是话也冲冲的。“我没有打架。”
　　我说完，抬头撞上端木的眼睛，他的眉头皱着，他一定认为我是一个坏女孩。妈妈看了我眼，没有说话。
　　“算了，孩子你就带回去管教。”教育主任摇了摇头，哀叹道，“今天我有客人，也不能说那么多。至于她就等妈妈来把带走，你们两个走吧。”
　　“烟雨呢？你妈妈什么时候来？”妈妈听我这么一说，瞄了眼陶烟雨。
　　“她没空来。”陶烟雨满不在乎地说。
　　“妈妈，不如我们也把烟雨领走，好不好？”我拉着妈妈的手恳求道。只要我开口的，妈妈就一定会答应我。妈妈看了眼陶烟雨，眼神有些复杂。
　　我走上去牵陶烟雨的手，带她离开。一出教育主任的办公室，陶烟雨就甩开我的手，又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语气。
　　“不用送我，也别想我会感激你。”最后陶烟雨瞄了眼妈妈，说：“你妈挺漂亮的。但我妈比你妈更漂亮。”
　　说完，陶烟雨就大步走开了，像只骄傲的孔雀。我看着她走远，抬头对妈妈解释说：“妈妈，你别怪她，她就是这样。”
　　“她怎么样，我不关心，但是扬扬，你怎么可以打架？”妈妈的脸黑了下来，语气也冷冷的。“聚众打架多危险，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妈妈不喜欢你这样子，妈妈也不喜欢她。”
　　“但是，妈妈，你不觉得很惊奇吗？她也叫烟雨，想想都觉得惊奇。”我知道肯定是陶烟雨无理的态度让妈妈不高兴了，但她不是个坏人，我努力向妈妈传达这一点。“嘿，妈妈不觉得很巧合吗……妈妈你是不是气我打架，我答应你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想必妈妈是很生气了，因为我哄了她好久，她笑也不笑，我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打电话向逸叔叔求助，逸叔叔跟她谈了之后，她脸上才有些笑容。不过，等一下，她就要飞走了，本来她已经到了机场的，因为我她才从机场赶回来，看着妈妈脸上的疲惫我很心痛，下定决心不再做让妈妈担心的事。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级里通告了学校聚众打架的事，出人意料地是学校的通告是这样的：“昨天，本校初三（10）班的一名同学遭到本校学生联合外校的学生殴打，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群学生是谁，但是我们学校坚决不允许聚众殴打这种严重侵害学生身心健康的事情发生。如果再有发生，请同学一定要及时通知老师家长。”
　　在班里的人都扭过头来看着我，也是平时我一副文静的样子，从不招惹谁，有谁会想得到我会一脸淤青地坐在班里。课间的时候，昨天那群人的一个女生过来站在走廊上，朝我竖起中指，班里的人看见了站在我身边。
　　“真够有你的。”那名女生愤愤地离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参与群殴，事情的结果自己成了受害者，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事实，反正觉得挺玄的。本来，我还在想太妹群人回来报复怎么办？现在通告出来，她们不敢动我。看着站在我身边的同学，我内心坚硬的一角融化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有他们城里的话语，县市也算小城市却始终跟他们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交谈，只好一个人呆在座位上看书。但现在我知道了，当我遭到威胁时，他们就像自己人一样站在我身边。
　　我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为自己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感到开心。尤其是放学时，我在跑道看到陶烟雨，她把一支药膏递过来，假装不在乎地说：“这个给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些傻。
　　“你别误会，我来找我男朋友，顺便经过。”陶烟雨看了我眼别过头，似乎有点气恼的样子，“你不就算了。”
　　我看她要把它扔了，赶紧从她手里抓过来惴在怀里，冲她笑，“这个是我的了，我们是朋友吧。”
　　“随便。”陶烟雨无所谓耸肩，然后向足球场走去，看见我跟在后面，还是慢下脚步来等我，“我看你嘴角都咧了，你不擦吗？”
　　我反复看着那个药膏，红白的，有一朵缤纷的花，上面写着云南白药的字眼。我决定把它放进书包，放在玻璃架上，“不了，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哎，你真奇怪，哪里有人把药膏当礼物。”
　　我冲她笑了笑，虽然她嘴上没说我们是朋友，当我知道她把我当朋友一样。“对了，你是你来找男朋友，你男朋友呢？”
　　“嘎，那个带球射球的。”陶烟雨用下巴指了指足球场上一个蓝色衣服的男生，“知道吧，那个太妹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知道我追他就想欺负我。现在他是男朋友，她就不敢欺负我了。对了，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摇了摇头，把级里通告的事跟她说了。
　　“这么搞笑的，真是太好笑了。真是活该！虽然挺乌龙的，但活该他们这样。”陶烟雨听完之后一脸幸灾乐祸地大笑。
　　“但她们其实挺冤的。”学校给了她们那大的乌龙，再这样耻笑她们就不太好了，看陶烟雨那样，我有点担心她们会对她怎么样，还是提醒道：“们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好惹的人，你以后不要靠她们那么近了。”
　　“怕什么，死不了的。”陶烟雨拍我的头，为她的男生进球欢呼着，“等一下，喝东西，一起去吧。”
　　在这个起晚风的傍晚，我就这样和陶烟雨成了朋友。许多年后，当我再站在这个球场时，怀念着当那时的我们，而她，已经不在了，只是青草长了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