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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0.(捉虫) ...

  •   30.
      在等着砖窑建好的功夫,西弗勒斯又带人去了一趟布里斯托尔,以购买更多的苜蓿种子。
      没办法,西弗勒斯上次去布里斯托尔的时候,他和卢修斯只算好了播种在卢修斯本人的休耕两年的地里的苜蓿种子,完全没有预料到今年会多出布莱德福村和巴特顿村的休耕地和河边地。
      所幸的是,苜蓿作为一种牧草,它的播种时间要求不是很严格,可以在农闲时节随便挑一个时间种植,现在去购买苜蓿种子也来得及。
      唯一令卢修斯郁闷的,是清理河道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于是,西弗勒斯不得不仍然走不安全的陆路去布里斯托尔。
      但是,对于走陆路这一点,卢修斯的两名二百五骑士克拉布和高尔却是很高兴的:这两个大块头对西弗勒斯上一次的反抢劫的收入十分眼热,很希望自己也能来这么一票,于是踊跃地主动要求跟西弗勒斯一起去布里斯托尔。
      卢修斯很不情愿地放两名大块头骑士去了。并且决定,在这两三天的功夫里,他一定要窝在城堡里边,以防他亲爱的邻居们趁着卢修斯的两名骑士和四名骑士侍从,外加他卢修斯最亲爱的西弗勒斯(教士本人不承认啦),出门的功夫,前来抢劫。
      本来么,我们关心领民的生产生活的教区牧师是打算周一出发去布里斯托尔的。没想到,周日做完礼拜之后,波莫娜斯普劳特夫人将西弗勒斯拉到一边,想要请求他购买六对喷泉修道院出产的绵羊:她刚刚听特里劳妮说了,克劳奇大主教曾经说过,喷泉修道院出产英格兰最好的绵羊。
      要是在见识克劳奇的真面目之前,我们的好教士可能还不相信一脸正义和慈悲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有如此世俗的一面。但现在么……西弗勒斯什么都相信了。
      可怜我们的小修士,本来以为,这也就是去布里斯托尔的时候,多去一趟牲畜市场的事情。可是,我们热爱农学的女管家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呢?
      在射箭练习结束之后,我们的女管家将小教士牵回了家……里的羊圈。在那里,波莫娜给小教士狠补了一下畜牧学,至少让他认识了一下什么样的牲口比较好。
      畜牧学这么庞大的一门学问,自然是不能在周日晚上讲完的。于是,我们的好修士在周一继续接受斯普劳特夫人的紧急培训。
      到了周二的时候,带着一身羊粪味、因睡眠不足有些恍惚的西弗勒斯,外加两个急着想要俘虏什么人的大块头骑士,就这样带着侍从和车队上了路。
      他们一行人离开的当天,情况一切正常,也就是说,卢修斯领地上发生的刑事案件保持了与西弗勒斯在的时候基本持平的状态:卢修斯的领民们抓住了三名蟊贼;一名自由民的放猪的孩子被打伤,抢走了两只猪。
      卢修斯将抓到的那三名邻居家的农奴扔去挖沟,结果这三名农奴在吃上杂粮饼之后,主动向卢修斯的工头表示:我们能在这里一直做工么?
      周三上午,卢修斯面前又多了被抓住的两个来偷东西的半大孩子。这两个小偷也表示,如果老爷给口饭吃,挖沟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关心自己的工程进度的马尔福爵爷开始认真地计算起了自己的存粮:我到底是把存粮卖了换钱好呢,还是留在手里多雇几个人好呢?这真是让人踌躇啊!
      于是呢,卢修斯给德拉科出的数学应用题变成了这样:让一名自由民挖沟,每天要给两磅面包,一品脱啤酒,两磅的豆子,外加1个便士的工钱。去年的时候,每磅面包要花1个便士,每品脱的啤酒要花1个法新,一磅豆子要花半个法新。那么,去年雇一个自由民一天要花多少钱?(注1)
      我们的下一位马尔福子爵面对着眼前的一堆大大小小的银币,皱着可爱的小眉头,摆弄了一阵之后,回答道:“三个便士两个法新,也就是三个半便士。”
      卢修斯亲了儿子一口,继续出题:由于去年年景不好,粮食价格上涨,邻居家的农奴开始逃亡。让邻居家的逃亡农奴挖沟,不用给工钱。但是,面包的价格上涨到了每磅一个半便士,啤酒的价格上涨到了每品脱一个半法新,豆子的价格上涨到了每磅一个法新。那么,今年雇邻居家的农奴一天,要花多少钱呢?
      被从小培养算账能力的德拉科又摆弄起了自己面前的便士和法新,最后得出了结论:“三个便士外加三个半法新。——父亲,这怎么不付工钱之后,反而贵了呢?”
      我们的好卢修斯老爷郁郁地回答道:“是啊,德拉科,记住了,免费的最昂贵了。”
      两岁半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展开了神联想:“父亲,那个,另一个父亲,他说,上帝对我们的爱是最慷慨的。——那也是免费的吧?”
      听儿子这么一问,卢修斯就不打一处地郁闷:这孩子算个要播种多少种子之类的问题,比我的工头算得都快。这怎么至今都说话说不清楚,时时地夹杂着英文和法文呢?更别说,德拉科连一个字的拉丁文都说不出来。要不是这样,我的儿子怎么会被西弗勒斯那个小混蛋就这么拐带了?
      ——而且,上帝的“爱”一点儿都不免费啊,儿子!
      于是,我们精明远超过虔诚的马尔福老爷一脸苦大仇深地回答道:“上帝的爱可贵着呢!教会是要收十一税的。也就是说,地里得到十份的粮食,教会就要收走一份。父亲挣了一个英镑,教会就要收走两个先令啊!”
      我们的马尔福小少爷眨了半天眼睛,问道:“另一个父亲也收父亲之外的人的十一税么?”
      卢修斯深恶痛绝地点头。
      德拉科扳了一会儿指头,得到了一个让他快乐的结论:“那我的另外一个父亲就是领地上第二有钱的人啦!——对了,他的东西,也像父亲的一样,都是我的吧?”
      我们愁苦的马尔福老爷茅塞顿开:原来,事情还可以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啊!说起来,侵吞教产实在是一门好生意。而且,只要我肯花钱,西弗勒斯成为主教乃至大主教的可能性,可比我成为伯爵大多了!
      卢修斯一边脑补着坎特伯雷大教区里无数的教产,一边狠狠地亲了儿子一口:“德拉科,我的心肝儿,你的另一个父亲,他的财产,暂时还不是你的。但是,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他的一切,也就都是你的了。”
      我们的好马尔福老爷脑补得再快乐,到了周三擦黑的时候,西弗勒斯一行人还是没有回来。
      卢修斯开始有些不安了:唉,按说,西弗勒斯他们在布里斯托尔多呆一天,多买些东西,也是可能的。但是,见鬼的,最近这些日子,路上的盗匪是越来越多了……
      整整一晚,卢修斯像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翻去,到了天光见亮,才勉强合上了眼睛。
      可怜我们关怀教士(和他将来可能掌控的财产)的马尔福老爷还没睡多大一会儿,他就被一脸兴奋的帕金森管家叫醒了:“老爷,斯内普牧师、克拉布骑士和高尔骑士,在回来的路上把弗林特骑士抓了俘虏!”
      卢修斯顿时看到了正在向自己招手的弗林特的另一半领地。
      我们的好马尔福老爷一边让布林吉帮自己穿衣服,一边不免有些奇怪:要说,西弗勒斯一共也没去几趟布里斯托尔,这怎么就连续地遇到了两次弗林特了呢?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啊!
      那一边,我们善心的女管家端着早餐的托盘走进了卢修斯的卧室。
      说起来,端早餐这工作一般可不是波莫娜的事情。但是,看她这样子,这位好夫人十有八九有话要说。
      在把其他人挥退了之后,卢修斯听到了一个让他微微颤抖的答案。
      斯普劳特夫人压低了声音,用凯尔特语说道:“老爷,最近我闲着的时候和西比尔特里劳妮唠嗑,发现她会用青蛙内脏占卜。我们都知道,那些算命的骗子惯会顺着人心说谎的。但是,我发现特里劳妮算得还挺准的。上周六的时候,我让特里劳妮算西弗勒斯去布里斯托尔的路上的吉凶,她说,周二的时候走就能心想事成。我这才拖了西弗勒斯一天的时间。”
      卢修斯暗暗地抓紧了床单:“你是说,特里劳妮,可能也是……”
      波莫娜斯普劳特夫人沉重地点了点头:“而且,她的天赋,可能跟我们的有所不同。”
      卢修斯开合了半天嘴,更加不知道该拿克劳奇的释放奴怎么办才好了。但同时,卢修斯又带着隐秘的兴奋想起了圣诞集市上特里劳妮那可怕的声音:“黑孔雀王子!黑孔雀王子将要为王!罗马正在堕落,诸神(Gods)将要降临!”
      ——我的老天爷啊,这诸神(Gods)到底指的是谁啊?我这教堂,到底是建还是不建?或者,我这教堂该建给谁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一个法新相当于四分之一个便士。当时雇人的主要开支是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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