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架空]黑孔雀王朝》宅腐猩猩

32、29.

　　29.
　　即使是我们喜欢用小卢修斯思考的孔雀子爵，看着西弗勒斯每次见到自己时候的愧疚模样，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哄我们的小修士开心了。
　　于是，卢修斯亲自去煤矿边上给砖窑划了一片地，又增加了派去南安普顿拆砖窑和转运耐火砖的人手，争取尽快把砖窑搭建起来。
　　在马尔福领地这边，卢修斯已经见到了被招募来的失业砖窑工人，得知在烧砖之前，备泥、成型和晒砖就要很长时间，正好与搭建砖窑同时进行。
　　让卢修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是西弗勒斯那副怏怏不乐的样子。我们的好修士倒是积极地去巡视挖粘土、备泥的场所，但却始终提不起精神。或者说，我们的修士变得更加“谦卑”了，时不时地冒出一句：“像斯普劳特夫人这样质朴的人才是真正的基督徒，像您这样具有宽恕之心的人也不愧是基督徒，而我只不过是个法利赛人。”（注1）
　　卢修斯觉得，西弗勒斯这样的表现可比他批判自己行事奢侈、用鞭子和棍棒教领民积肥吓人多了。
　　——天杀的邓布利多，他是怎么对西弗勒斯洗脑的呀？
　　播种结束之后，戈登斯坦终于带着一百张卢修斯心心念念的威尔士长弓来到了。——每张要花卢修斯三个先令。这价格让我们的孔雀子爵差点儿疯了：这怎么会这么贵的？
　　“我的好老爷，我带来的，这都是最好的接骨木制成的六英尺的长弓啊。您看看，这木材，英格兰都不产的。这大--麻的弓弦，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就算是吃上一百五十磅的力，都不会拉断的。（注2）”戈登斯坦夸耀着他带来的商品。
　　卢修斯咬牙切齿地接受了戈登斯坦的价格。原因么，很简单，他还指望着这贪婪的犹太人帮他把弗林特给诱出城堡呢。
　　同时，我们的好卢修斯老爷决定，等他夺取了弗林特的全部土地之后，他一定直接购买接骨木和大麻纤维。
　　不管怎么说，有了长弓，我们勤于思考（金钱问题）的马尔福老爷终于可以求我们持剑护教的修士在周日的时候训练自由民们和年收入在三英镑以上的农奴们射箭了。
　　很显然，卢修斯勤劳的农民们是宁可周日下午回家伺候耕田的马匹和公牛，也不愿意学习射箭的。——更别提，那八九十磅的弓，几乎没人能够拉开。
　　不得已，卢修斯在教堂对他们进行了以“谁是我们附近最大的肥羊”为主题的思想教育活动。
　　我们善心的马尔福老爷向自己的不爱武艺爱农艺的农民们指出，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在临近的领地里，普遍出现了严重的歉收。现在才刚三月，布里斯托尔的粮价就已经比往年上涨了三成。到夏收之前，粮价至少要比往年上涨五成。而且，去年年底，除了幸运地处于马尔福领地的他们之外，从前效忠于斯莱特林伯爵的领地上的大多数农奴和自由民都为自己的老爷缴纳赎罪银而被搜刮得囊空如洗。如果卢修斯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顶多到四月，隔壁的农奴家里就要开始断粮了。
　　为了使自己的说服更加有力，卢修斯拉出了布莱德福村的混得最惨的十户邻里的十户长（注3），杰克，让他现身说法。
　　这名被帕金森先生教导过的十户长，选择性地讲起了在过去一年的情形。往年每英亩种72品脱、收280品脱的小麦，一场大雨之后，十户中情况最好的，每英亩也只勉强收了200品脱。粮食一打下来，大家就每英亩土地交了20品脱的十一税，10品脱的土地税，13品脱的磨坊税和13品脱的烤箱税。九月底，大家按照往常的惯例，再次种下72品脱的冬小麦之后，就只剩下了不到70品脱的小麦。大家只好直接开始吃平时用来喂牲口的燕麦、黑麦和大麦的混杂面包了。本来，大家以为，那些珍贵的小麦可以留到圣诞节的时候掺进杂面里边，也算是过个节。想不到，十月底的时候，为了凑赎罪银，弗林特骑士又加收了每英亩30品脱小麦的赎身费。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大家手里，连燕麦、黑麦和大麦都快没了。
　　杰克哭着说，因为没有足够的草料，他家那头宝贵的公牛一直病怏怏的。圣诞节没过几天，那牛就死了。本来，他还指望着自己养的一头小公牛犊能派上些用场。想不到，没过两周，他的牛犊也死了。——事后，他发现，是自家的小兔崽子们趁着大人不注意，就去偷牛的粮食吃，才让那两头牛无力抵御严寒的。为此，他生生地打死了一个七八岁的丫头，但牛却回不来了。
　　即使过了好几个月，杰克说起那两头牛的死亡的时候，仍然比说起他的女儿的死亡伤心和绝望多了。
　　卢修斯的领民们一听说饿死了牛，纷纷不安起来：这年头的重犁，要用八头牛才拉得动。即使是用了卢修斯老爷卖的全铁的重犁，耕地也要至少六头牛。除了马尔福老爷、斯普劳特夫人和帕金森先生这样的人之外，自家就能有六头牛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都得几家合在一起，凑成六头牛的耕田队伍。然后，牛队在每家的耕作时间，是由家里出了几条牛来决定的。
　　诚然，在卢修斯老爷的手下，在农闲的时候，可以去向卢修斯老爷租牛马，开荒和拉车都成。但是，农忙的时候，卢修斯老爷的地还得翻呢，哪里可能出租？
　　如果自己连牛都没有的话，这地也就基本没法种了。
　　而且，卢修斯的领民们也七嘴八舌地指出，七八岁的丫头，已经可以去马尔福老爷的作坊纺线了，偶尔还能往家里带法新呢，打死多浪费啊！
　　帕金森先生暗中踹了布莱德福村的杰克一脚，才让这小子说到了重点：他们十户中的六七户人家，要不是幸运地成为卢修斯老爷的领民，到二三月份就要断顿了。在弗林特骑士被俘期间，他曾经听他的邻居们商量过，如果到时候实在没有什么吃的，就一起去临近的马尔福领地，或偷或抢，说不定还能带回来些粮食。
　　一听说自己要成为被抢劫对象，卢修斯的领民们这才害怕起来了。
　　说真的，卢修斯领下的自由民和农奴们已经过了太久的大体上和平的生活了：斯莱特林伯爵严禁领下的贵族私斗，而马尔福领地又与霍格莫德教区在地理上隔绝。在今年之前，即使是荒年，由于领主们不需要交赎金，偶尔还能发些救济，马尔福领地附近的农奴们也勉强能吃上饭，不至于大帮地前来偷窃和抢劫。
　　趁着这个机会，卢修斯终于能够说服他的领民们：虽然马尔福老爷的骑士和骑士侍从们，再加上我们英武的教区牧师，能够抵挡马尔福领地的大部分邻近贵族骑士的直接进攻。但是，如果临近的农奴们和自由民们自发地小股前来偷窃和抢劫，如果他们不自己武装起来的话，是很难挡得住的。
　　卢修斯的自由民和富裕的农奴们这才同意，每周的周日礼拜之后，向教区牧师学习弓箭的使用，是个好主意。
　　最后，卢修斯又宣布，将每周拿出五磅小麦面包和五升大麦酒，奖赏给箭练得最好的几个人。
　　这下子，那些领民才欢呼了起来。
　　看着自家的领民们拿着弓箭，跃跃欲试的样子，卢修斯忽然感到了一阵恐惧：一直以来，贵族为所有人征战，教士为所有人祈祷，而农民为所有人工作。
　　——现在，农民们拿起了弓箭，学起了那能够一箭杀死全身挂甲的骑士的箭术。
　　——现在，修士持剑护教，督建砖窑。
　　——现在，贵族日夜思虑该如何增加土地的产出，淑女（好吧，波莫娜算不算淑女有待考量）为了如何改良绵羊的品种而几乎住在了羊圈。
　　——这还是我认识的英格兰么？

　　注：
　　1．在新约圣经中，被重点批判的对象是对于犹太律法精熟，但却“瞎了眼、硬了心”拒绝承认耶稣的权威的法利赛人。
　　2．我们现在说到大--麻，一般觉得那是毒品。但是，药用的大--麻实际上只是大麻中被培育出来的一个亚种，其原始品种的大麻是很好的纤维来源，基本提炼不出毒品的。中世纪的长弓的弓弦确实来自大麻纤维。
　　3．中世纪也有类似于中国的保甲制度的东西。基本上，是住在一起的十户人被编成一组，一起保卫邻里，有人犯罪了，这十户人要一起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