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18. ...
-
18.
无论卢修斯的盘算如何美妙，可恶的弗林特骑士就是死活不松口出售他在艾文河两岸的土地。他同意出售自己的其他土地用来支付自己的赎金，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还打算在卢修斯的货船经过的时候收税呢——就像卢修斯从前收他经过陆路通过卢修斯的领地的货物的税一样。
弗林特骑士这难得的精明把卢修斯气得直瞪眼睛。当然，我们的好马尔福老爷还有若干个后备计划。
第一个后备计划是找几个关于赌博出老千的，勾引弗林特赌博，从而让他欠下更多的债，最好能把他的全部土地都输掉。这样做的风险是，等到弗林特反应过味儿来，可能来砍卢修斯。
第二个计划呢，则是找来几个他相熟的犹太人，让犹太人借高利贷给弗林特。等到弗林特的欠债超过弗林特所有的财产总和的时候，卢修斯就可以将弗林特所有的土地并为己有。这样做的话，弗林特要砍的，第一应该是放高利贷的犹太人，但他也有可能顺手来卢修斯的土地上劫掠一番。
第三个后备计划，则需要动用一下克劳奇那个伪君子。由于弗林特是实实在在地冒犯了一名教区牧师，那么，如果由坎特伯雷大主教出面，罚弗林特一块土地，那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样做的话，风险是克劳奇可能直接把那块土地划归教会所有，这就不好了。即使在卢修斯的要挟之下，就算沿河的土地归了卢修斯的话，卢修斯也不是很确定，这块土地到底值不值得他使用私生子这一筹码。
卢修斯思来想去，决定先派几个善于赌博出千的骑士侍从和仆人去陪着弗林特骑士，看看他们干得如何。
第二天，卢修斯差点儿撞墙：他的骑士侍从们确实赢了钱，但弗林特和戴维斯基本不赚不赔，他们赢的钱是从克拉布和高尔两个白痴手中来的。
——我们这边的人都做了扣，你们两个还能输钱，这到底是个什么节奏？！
于是，卢修斯恢复了对克拉布和高尔的赌博禁令，让那两个二货怏怏不乐。
不得已，卢修斯允许了早就闻臭而来的犹太高利贷商人艾萨克斯（Isaacs，注1）去见了弗林特骑士。当艾萨克斯提出了每周每英镑三个便士的利息的时候（注2），弗林特那傻瓜有些动心了。——每借一个英镑只需要付三个便士的利息听上去也不是很多嘛。
正当卢修斯和那犹太人就弗林特彻底破产之后，两个人怎么瓜分弗林特的财产这一关键问题进行着热烈的探讨的时候，我们闻讯而来的虔诚的修士阻止了弗林特那傻瓜在合同上签字。
西弗勒斯以普林斯家的亲身体验试图向弗林特说明，每周每英镑三个便士的利息就相当于年息91%，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年，弗林特骑士就会彻底破产。
弗林特骑士根本不相信每周三个便士的利息，到了一年能有九成那么多。
于是，西弗勒斯给那傻子讲了半个小时的指数运算。
弗林特骑士根本就没有听懂。但他无所谓地表示：就算利息有西弗勒斯说的那么可怕，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以把胆敢来要债的犹太人都砍了么。
西弗勒斯想把弗林特砍了。这倒不是说我们虔诚的修士有多么反对杀死放高利贷的犹太人这一主意，而是他觉得，如弗林特骑士这般智商不足的生物没有存活在这世上的必要。
弗林特骑士看着西弗勒斯比锅底更黑的脸色，以为我们的好修士是反对杀人。于是，这二傻子表示，他可以向自己的领民收取他们收入的四分之一作为税金（注3），这样就能还钱了。反正，为他付赎金是他的领民应尽的义务。
西弗勒斯更想杀死弗林特骑士了。
原因很简单，这年头，农业的收成低得让人十分头疼。以小麦为例，在一般的年景里，种10份种子，只能得到40份收获。这40份收获中，10份到12份要留作下一年的种子，4份要交十一税，最好的那1份到3份照例是要归领主所有的，1.5份到2份要交给领主作为磨坊税，对于收税比较狠的领主来说，他们还要收1到2份的烤箱税（注4）。这样一番收税下来，农奴们用来食用的仅有20份粮食左右了。如果弗林特再收取全部收获的四分之一作为税金，也就是10份粮食，那么，农奴们就只剩下10份粮食可供食用了。
这还是在一般年景的时候，如果遇到了水旱灾害，比如说刚刚过去的那一年，就算是在霍格沃茨修道院直属的上好的土地里，收成也只有种子的3.6倍。听说，在其他一些地方，收成有种子的3倍就不错了。也就是在马尔福领地，有了让领民们抱怨不已的每逢农闲就挖沟这样的农田水利投资，才能勉强达到种1收4。
——如果让弗林特骑士收四分之一的税，就算是农奴们把种子粮都吃了，也会被生生饿死的啊！
虽然说与这年代的大多数人一样，西弗勒斯不认为一条农奴的命能与一位骑士的命相提并论。但是，这并不等于，西弗勒斯能够接受，让那么多的农奴饿死，来换取弗林特骑士的自由。
西弗勒斯这才暗自同意了卢修斯的话：“让弗林特的土地归马尔福所有，是一件上帝都乐见的事情。”
当然，打死西弗勒斯，他都不会在那时而让人感动，时而让人牙根发痒的马尔福男爵面前承认他的想法！
于是，我们善心的修士开始琢磨着，该如何让弗林特骑士交出他的土地。
当然，西弗勒斯相信，如果他写一封信回霍格沃茨修道院，阿尔法斯·多吉一定会以没收土地的方式惩罚弗林特骑士的。——罚弗林特把土地交给霍格沃茨修道院。
虽然说这样可以让卢修斯达成少交过路费，并且保证水运安全的目的，但是，西弗勒斯一个子儿都不想便宜多吉那个伪信徒。如果可能的话，西弗勒斯连十一税都不想交给霍格沃茨修道院。（他更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卢修斯那只花孔雀，哼！）如果不是坎特伯雷离着这里隔了好几个教区，以及他对克劳奇大主教的幻灭，西弗勒斯都想着要把马尔福领地划到坎特伯雷教区去了。
不过，现在么，西弗勒斯有了一个主意。
我们虔诚的好修士给克劳奇大主教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信，信中详细地阐述了本教区没有足够大的教堂这一困境。马尔福男爵，尽管心地善良（西弗勒斯在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打了个大问号），但是在缴纳过赎罪银和被他的妻子卷走浮财之后，也没有太多的财力能够帮助西弗勒斯修建新的大教堂了。
想了想，西弗勒斯在拿起第二张羊皮纸的时候，特意地选了一张上边因为羊皮的质量问题而有一个破洞的。
西弗勒斯向克劳奇大主教道歉了一下，说明了一下马尔福男爵夫人兼布莱克女男爵在离开的时候，将马尔福男爵的羊皮纸作坊里上好的小羊皮都卷走了，以至于现在他和马尔福男爵都不得不用这样有缺陷的羊皮纸来写信了。这绝不是因为他西弗勒斯对克劳奇大主教有什么不敬之处。
西弗勒斯理解，在战争结束以及去年的水灾之后，教会的财政状况也不是那么宽裕。（考虑到卢修斯等人缴纳的赎罪银，西弗勒斯对此表示怀疑。）但是呢，现在有一个好机会，可以让教堂在不需要教会的财政支持的情况下建起来。
然后，西弗勒斯描述了一下弗林特骑士和戴维斯骑士的被俘过程，顺便检讨了一下自己在布里斯托尔询问和购买种子时不够谨慎的做法，表示，弗林特骑士和戴维斯骑士的赎金，也许再加上这三五年内教区的十一税，就足够建起新教堂的了。
西弗勒斯又写道，弗林特骑士和戴维斯骑士都掏不出现钱来赎身。这时，马尔福男爵仗义相助，愿意让这两位骑士以他们沿艾文的土地来换取自由。然后，马尔福男爵会负责在今后三五年内，建起一座大教堂。
思考了一下，西弗勒斯又暗示了一下自己死也不愿意让多吉沾便宜的心理。——如果收取两位骑士的现金赎金的话，阿尔法斯·多吉可有权要求西弗勒斯上缴其中的三分之一呢。另外，如果两位骑士的土地直接赔偿给教会的话，那可就归多吉掌管了。
西弗勒斯吹干了这封信上的墨水，就兴冲冲地来到了卢修斯卧室的门口，想要将信给卢修斯看一遍。
就在敲门之前，西弗勒斯又停住了脚步：如果我就这么把信给了卢修斯，那只花孔雀又该得意啦！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 嗯，电影里LM的扮演者Jason Isaacs是犹太人啦。这里让Isaacs冒个泡。
2． 按照驴打滚的算法，这个相当于每周利息1.25%，年息91%。在1545年，亨利三世订下的犹太人借贷最高利息为每周每英镑两个便士，相当于年息54%。
3． 在狮心王查理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归途中，被因为分赃问题与他结仇奥地利公爵利奥波尔德所俘虏。结果，英格兰从贵族到教士都不得不交出财产的25%来赎回他。然后，没过几年，他就在打劫过程中，中了弩箭，伤口坏死，挂了。
4． 经常有人说中世纪的税收低，但是，这个也得看是在什么生产条件下的。确实，在我们看来，领主们收的5%-15%的地租，4%-7%的磨坊税，4%-7%的烤箱税，（以上税收很多时候不是同时收的，比如说有磨坊税，没有烤箱税；货币地租和劳役、实物地租彼此互相代替，等等），加起来比我们现在的税收低多了。在种1收40或者更高的时候，领主们多收一点儿税，甚至像日本在二战前那样收7成地租，农民也能勉强在平常时候吃上饭。但是，如果农业产量只有可悲的种1收4，领主或是教会稍微多收一点儿税，就能把农奴逼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