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架空]黑孔雀王朝》宅腐猩猩

19、16.(捉虫)

　　16.
　　从西弗勒斯离开的那一刻起，卢修斯就一直坐卧不宁。
　　在西弗勒斯离开之前，有那么几次，卢修斯简直想要直接跟西弗勒斯说，那路上可能有劫匪，你别去了。可是，卢修斯到底忍住了：报复还是不报复，这是不可动摇的原则问题。
　　——更何况，我的邻居们的近战也许没有那么地得力，也许就打不过西弗勒斯呢。
　　卢修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站在谁的角度上来想这件事情了。
　　于是，我们的好马尔福老爷就决定做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要练习骑马。就算西弗勒斯不在了，他也要靠自己的力量保卫马尔福领地。
　　卢修斯命人将自己的备用战马牵到庭院里去，然后让人将自己抱上马鞍。
　　刚一被抱上马鞍，卢修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了过去。在马背上趴了好一阵，卢修斯才试着坐直身体，然后又是一阵眩晕。
　　卢修斯控制不住自己，将整个脸趴在马鬃里边，深深地呼吸着马汗的气味。
　　——上帝啊，这是对我谋害西弗勒斯的惩罚么？
　　卢修斯心中稍微有些相信上帝的部分不由自主地问道。
　　但是，卢修斯的另一个部分则替他回答道：不，卢修斯·马尔福，你软弱了。这不是上帝对你的惩罚。
　　——这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惩罚。
　　卢修斯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在马背上直起身子来。他知道，自己恐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自己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年轻修士了。
　　——而我将这样活下去，知道自己谋杀了一个无辜而又纯洁的灵魂。
　　卢修斯望向英格兰的冬日里边雾蒙蒙的太阳，只觉得眼睛热辣辣的。
　　——那是眼泪么？不，那仅仅是汗水。
　　当卢修斯被从马背上抱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快散架子了。特别是，他的心中空荡荡的。
　　在遇到西弗勒斯之前，卢修斯不相信除了小孩子之外，任何人能够拥有那样的纯洁而又美丽的灵魂。卢修斯也不曾相信，真的会有人按照或是试图按照《圣经》上的教诲去做。如果教会的牧师们都是像西弗勒斯这样的人的话，卢修斯恐怕仍然不会是一名真正的基督徒，但他一定会远比现在更加尊敬上帝和教会。可惜，卢修斯只见到了西弗勒斯这样一只纯洁的羔羊。
　　——而这只羔羊被我借刀杀了，只为了我睚眦必报的“原则”。
　　在被仆人们用无蓬轿辇抬回城堡内的时候，卢修斯向上看着天空中有气无力的灰蒙蒙的太阳，暗中起誓：上帝，或者异教的诸神，或是随便什么东西，如果西弗勒斯这次完好地回来的话，我就再也不谋杀他了。
　　卢修斯在白天折腾出了一身虚汗之后，按照他的习惯，晚上自然是要洗一个热水澡的。
　　结果，在洗完了热水澡之后，尽管布林吉已经帮卢修斯将头发都擦干净了，也让卢修斯在壁炉边上烤火了，但卢修斯还是受风了。
　　卢修斯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一边有气无力地喝着波莫娜·斯普劳特夫人喂过来的苦涩的草药汤，一边听着这位好夫人的训斥：“你锻炼一下倒是好事，可折腾那么久干什么？出汗了之后也不知道擦擦。看看，着凉了吧？”
　　卢修斯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他想要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想要问西弗勒斯有没有回来。但是，他又害怕，害怕西弗勒斯再也回不来了。
　　卢修斯知道，自己被喂了蜂蜜水，又被喂了肉粥，然后又喝下了什么草药。然后，他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到卢修斯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觉得浑身酸痛，头也十分沉重，但却清醒多了。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发现天已经擦黑了。
　　这时，卢修斯听到了自己门外传来的波莫娜的隐约的声音：“西弗勒斯……我就知道……弗林特（Flint）和戴维斯（Davis）……”
　　卢修斯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不，西弗勒斯……
　　卢修斯想要喊波莫娜进来问问，但又害怕自己会听到预想中的那个消息。他在床上开合着嘴，等到的却是一个令他无法置信的声音：“是的，波莫娜夫人……马尔福男爵应该知道……稍微好些……”
　　——西弗勒斯？！我幻听了吗？
　　“西弗勒斯！”卢修斯喊了出来。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我们年轻的修士推门走了进来。
　　卢修斯惊喜地看着身上带着大片的血迹、却又精神十足的黑头发的修士，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马尔福男爵，下午好。”西弗勒斯打着招呼，眼睛里似乎有点儿小得意，又有些担忧。他发现卢修斯似乎在盯着自己身上的血，于是解释道：“马尔福男爵，请原谅我的衣衫不整，这些血迹不是我的。”
　　卢修斯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瞬间从地狱到了天堂。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卢修斯虚弱地道：“西弗勒斯，你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普林斯伯爵领——”
　　卢修斯没有敢说下去。
　　西弗勒斯愣了一下。黑发黑眼的修士似乎从来没有想到，卢修斯竟然会如此地关心他。于是，我们虔诚的教区牧师带着几分感动地道：“马尔福男爵，我十分感谢您的关心。在上帝的保护下，我和我带去的人都安全地回来了。——嗯，我想您应该被通知，在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我们购买苜蓿种子的车队遇到了弗林特骑士的打劫队伍。我们打败了弗林特骑士的队伍，并且俘虏了弗林特骑士。”
　　卢修斯惊讶地愣住了：弗林特这家伙就这么弱？我记得，他还养着两个带盔甲和马匹的骑士侍从呢。
　　西弗勒斯轻轻地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打扫战场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在我们遇到弗林特骑士之前不久，他刚刚在战斗中俘虏了戴维斯骑士。于是，我们顺便也把戴维斯骑士带回来了。”
　　卢修斯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在西弗勒斯的一番解释之后，卢修斯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从布里斯托尔到马尔福领地之间的必经之路上，适合十几个到几十个人埋伏打劫的地方是有限的。于是，当想要打劫的弗林特骑士一伙人遇到了同样想要打劫的戴维斯骑士一伙人的时候，这两帮人就为了争夺合适的伏击地点而打起来了。在一番苦战之后，弗林特骑士一伙人俘虏了戴维斯骑士，杀死了戴维斯骑士唯一的骑士侍从，但也付出了一名骑士侍从死亡、一名骑士侍从受伤的代价。弗林特骑士等人将戴维斯骑士捆绑好，一起埋伏在了他们为之战斗的埋伏地点。
　　弗林特骑士和他的手下们也许没有想到，他们刚刚的战斗的痕迹让路过这里时的西弗勒斯等人变得格外警惕。不得已，弗林特骑士将计划中的伏击战变成了遭遇战。
　　这下子，可合了西弗勒斯的意。西弗勒斯强大的远程火力输出，让他一个人，在弗林特骑士和他带伤上阵的骑士侍从都没能近到五十码的距离之前，将敌手双双射落马下。至于弗林特骑士带领的农兵们，就在他们的老爷落马之后，一哄而散了。
　　这一次，西弗勒斯深刻地吸取了他在凤凰护国军中的教训，只射穿了弗林特骑士和他的骑士侍从的肩膀，没有一箭杀死他们。至于弗林特骑士的战俘戴维斯骑士，也顺利成章地成为了西弗勒斯的战俘。
　　说到最后，西弗勒斯还诚挚地感谢了卢修斯对于从前的普林斯伯爵领的安全状况的多次提醒：“要是没有您的提醒，我上次来回霍格沃茨修道院的时候，恐怕不会注意观察强盗可能出没的地点。这一次，我们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打败弗林特骑士一伙人了。”
　　卢修斯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脸红了。但是，在西弗勒斯发自内心的感激面前，卢修斯还是觉得脸上发烫了。
　　最后，西弗勒斯有些羞赧地表示，他知道，根据习惯法，他应该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弗林特骑士和戴维斯骑士，直到他们交出与他们的身份相应的赎金为止。但是，西弗勒斯本人现在实在没有能力向这两位骑士提供符合他们身份的食宿，也没有人手看管他们。不知道，卢修斯是否愿意帮他一个忙。为此，西弗勒斯愿意现在就将战斗中获得的五套链甲和五匹战马中来自戴维斯骑士的那套价值约二十英镑的链甲和战马分给卢修斯。在得到赎金之后，卢修斯垫付的食宿费用会得到双倍的回报。
　　说实话，西弗勒斯的分配方案已经十分大方了。但是，谁叫我们虔诚的修士遇到的是我们一心为了三位一体的主（或者是异教的诸神啦，通看预言中说的到底是谁）着想的马尔福老爷呢？
　　于是，忽然变得精神百倍的卢修斯拽过两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背后，让自己坐起来。然后我们的好马尔福老爷拉着西弗勒斯的手，向虔诚的修士先描述了一番美好的前景：“西弗勒斯，根据有史以来的习惯法，对于修士的冒犯当以双倍罚之。弗林特骑士和他的侍从直接冒犯了你，所以他们至少应该被罚以两年的收入。根据我的了解，弗林特骑士一年的收入在八九十磅，而他的骑士侍从一年的收入在五到六磅。这样，从弗林特骑士和他的侍从那里，你就应该得到大约180磅的赎金。戴维斯骑士呢，也是怀着邪恶的目的前往普林斯伯爵领的。虽然他的阴谋没有得逞，但至少也应该被罚一年的收入，也就是50英镑。这加起来，就是230磅的收入。如果你再卖掉多余的战马的话，你甚至可以获得250磅的收入。有了这250磅，教堂就可以开工了。”
　　我们虔诚的小修士的双眼顿时变得晶亮。
　　然后，卢修斯又给了西弗勒斯当头一棒：“可惜的是，弗林特骑士和戴维斯骑士都刚刚给凤凰护国军和教会缴纳过赎罪银，现在恐怕已经穷得叮当响了。要不然，他们大概也不会一月份跑出来打劫。”
　　见我们虔诚的小修士的双眼变得失落而又委屈，卢修斯又拍了拍小修士修长的手，安慰起了他。表示，自己曾经是沃尔吉普斯骑士团的度支官，在取得赎金这方面非常有心得。自己一定全力以赴，帮助西弗勒斯取得尽可能多的赎金，以修建西弗勒斯梦想中的教堂。
　　当卢修斯热情地让布林吉安排西弗勒斯洗澡更衣的时候，我们虔诚的小修士还处于情绪动荡之中。只有他怀疑的一瞥，让卢修斯怀疑，这小修士可能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