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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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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在不在意地挥退了戈登斯坦之后，轿子还没走几步，卢修斯刚想给儿子继续解释衣饰与人的身份的关系，路边的两个人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被波莫娜死死抓住的，那不是西弗勒斯么？
于是，卢修斯高声叫道：“亲爱的波莫娜，亲爱的西弗勒斯，真高兴见到你们！”
然后呢，我们常年干农活的女管家就一手拎着两个装得满满登登的巨大的布口袋，一手像牵着顽固的小牛犊一样牵着虔诚的小教士，来到了卢修斯的面前。
卢修斯刚想开口调笑一下黑着脸的西弗勒斯，德拉科就打断了他的话：“亲爱的波莫娜，亲爱的——Father，你们好。”
这下子，卢修斯的脸也黑了。
卢修斯一不开心，西弗勒斯就开心了。于是，虔诚的修士圣洁地假笑着道：“你们好，马尔福男爵，德拉科`马尔福，男爵继承人。”
德拉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Father”，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卢修斯这边厢决心回去好好地给德拉科解释一下“神父”与“父亲”的区别，那边厢假笑着看着波莫娜·斯普劳特夫人紧紧地拉着西弗勒斯的手，道：“波莫娜，你的虔诚真是天日可表。”
我们可怜的小修士似乎有些羞红了脸。
而我们的好女管家则一脸理直气壮：“愿上帝保佑您，我的老爷。我只是看西弗勒斯太瘦了，想要给他一口袋的水果。喏，这一袋是我给西弗勒斯的，”波莫娜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一个巨大的口袋。“这一袋是我给您和德拉科的。”波莫娜又示意了一下另一个更大的口袋。“这里的每一个，我都用煮开过的温水亲手洗了，才放进了洁净的袋子里的，你们都可以直接吃的。”
卢修斯想象了一下他矮胖的女管家将水果愣往瘦高的小修士怀里塞的情形，顿时在心里乐不可支。于是，卢修斯在一旁帮腔道：“西弗勒斯，看在波莫娜的一片虔诚上，你就收下这些水果吧。人人都知道，波莫娜的果园里出产的苹果、桔子和梨子比伦敦市场里卖两个便士一个的上等货还要好吃呢。一般的桔子是苦的，波莫娜的果园里出产的桔子是甜的呢。——啊，另外，谢谢你啦，波莫娜，我就收下我那一份了。”
重新黑了脸的西弗勒斯看了看卢修斯，又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觉得自己算是逃不掉了，于是只好无奈地接过了布口袋，才被放开了手。
出于礼仪，西弗勒斯从中随手掏出了一个水果，赞美了一番：“斯普劳特夫人，这桔子皮质光滑，色泽鲜艳，气味迷人，实在是上帝赐予的宝物。愿你的收获永远如你的善心一般出众。”
卢修斯见桔子确实皮色出众，心中不由得一番得意：哼，西弗勒斯就算再不爱吃水果，吃过了波莫娜的果园的出产之后，恐怕也得跟来自南安普顿的商人一样，一到季节就等在果园门口啦。不过，就是波莫娜的水果生吃比烤熟了或者榨汁吃更加美味，这可真是不利于健康（注1）。
这时，德拉科也按照他被教导的那样，一本正经地向波莫娜道谢：“谢谢你的礼物，波莫娜。唔……”
德拉科扑闪着眼睛，看着西弗勒斯手中的桔子。
好心的夫人会错了意，笑着道：“我在给你和你父亲的口袋里放了好多桔子呢。”
可是，德拉科想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Father，桔子不应该是一种果酱么？”
卢修斯心中一阵无奈：处于“十万个为什么”阶段的小孩子真可怕。好吧好吧，我还得跟德拉科解释，水果生吃对身体不好。所以，我一直叫人把桔子做成果酱才拿给他的。
想不到，德拉科的另一个“Father”学会了抢答。西弗勒斯有些嘲笑地撇了一眼卢修斯，才道：“我的孩子，这是桔子被做成果酱之前的形态。”
说着，西弗勒斯将桔子剥开，露出了里边的桔瓣。自己掰了一瓣，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卢修斯则在心中大叫：啊啊啊，这样直接生吃水果的下等人的习惯，怎么能叫德拉科看到！
此刻，我们的好马尔福子爵坚决不承认，他会偷偷地命令布林吉将波莫娜的果园里出产的生水果端给他，然后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吃。
德拉科眨着眼睛看着那个黑头发的“Father”，然后转头看着铂金色头发的那个，似乎是有些想要一瓣，但又觉得那样做不礼貌的样子。
卢修斯心中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德拉科，回去父亲让人给你榨桔子汁，然后煮熟了喝，好不好？”
德拉科不情愿地咬了一下嘴唇。
卢修斯投降了，道：“好吧，只能吃一瓣。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德拉科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卢修斯让仆人递给自己一个桔子，为德拉科剥了桔子，然后挑了一瓣最小的，放到了德拉科的嘴边。
这时，本来由于卢修斯的坐撵的存在而相对静止的人群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抱着孩子的穷苦女人竟然胆敢挤开体面的自由民和富裕的佃农，想要往卢修斯身边凑。
——这是来求告的？真是不长眼睛！不是告诉了他们，求告要在庄园法庭日来么？
卢修斯心中暗自觉得，自己实在是对领民们太过纵容了，以至于这女人竟敢在自己与儿子逛集市的时候随便挤上来。就看那女人眼巴巴的样子……
那女人眼巴巴地看着西弗勒斯。
卢修斯心中一阵无趣：哼，我怎么不知道，我的领下还有如此虔诚的灵魂？怪不得她受穷了！
西弗勒斯正巴不得能让卢修斯无趣。于是，他神圣地假笑道：“你有什么事情吗，女人？”
那女人畏缩地扫了一眼卢修斯，盯着西弗勒斯的袍子，结结巴巴地道：“算命的女人，让，让我来找您和……树女士。她说，修士和树女士，能治好我儿子的发烧。我，我该到哪里去找树女士呢？”
这下子，虔诚的小修士顾不上与卢修斯斗气，开始批判占卜这种迷信的异教徒行径：“占卜问卦乃是歧途，是异教徒的行径。如经上所说的那般，污秽里能有什么洁净呢？虚伪中能有什么真实呢？你们中间不可有人使儿女经火，也不可有占卜的、观兆的、用法术的、行邪术的、用迷术的、交鬼的、行巫术的、过阴的。”
卢修斯看着那女人被黑着脸的西弗勒斯吓得战战发抖的样子，或者说，卢修斯故意与西弗勒斯唱反调的爱好发作，道：“西弗勒斯，我想，那所谓的算命的，是让这无知的村妇去找波莫娜·斯普劳特（Pomona Sprout）夫人，然后向上帝祈祷。你看，‘波莫娜’是罗马神话中的果树女神和森林女神的名字。看在上帝的份上，领地里人人都知道，生病之后要向斯普劳特夫人求草药。那算命的恐怕没做什么邪恶的事情，只不过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换一种模糊的说法罢了。”
西弗勒斯由瞪那贫苦的女人，改成了瞪卢修斯：“马尔福男爵，你就让这样的骗子出现在你的领地上？”
卢修斯心中暗暗为自己再次吸引到了西弗勒斯的注意力而开心，而且一点儿也不心虚：“无知的佃农嘛，总喜欢有人告诉他们，明年会有个好收成的，或是他们明年能娶到老婆的。你我又不能说瞎话哄他们开心，还不如让他们花钱买个心安呢。”
——而且，马尔福们会向算卦的人收每天一个便士的税啦。
卢修斯一向认为，会把钱花在占卜上的人，通过算命的人向他们收点儿傻子税是合情合理的。就算他们因此饿死了，那也有助于提高马尔福领地的平均智力水平。
“何况呢，我也是严禁这些江湖骗子危言耸听的……”顾不上西弗勒斯的黑脸，卢修斯还在自顾自地说下去。
可惜，卢修斯的自吹自擂很快被一声来自街角处的女人的尖叫所打破了：“救命！别……我说的是实话！”
然后，是一个男人粗鲁的声音外加棍棒敲击□□的声音：“你个巫婆，竟然敢吓唬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 中世纪的人认为，水果是凉性的，要烤熟了或是煮熟了吃才有益于身体健康。或者，水果应该被榨汁，做成做菜的调料。于是，大家明白的，水果里的维生素就被破坏了。当然，考虑到当时的生水的洁净程度，以及在没有农药和其他化学品的情况下的水果的保存品质问题，如果水果只用水洗的话，吃完了坏肚子的可能性也不小。所以说呢，当时的做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