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红颜》寒江一叶

3、古桥情缘（三）

　　赵母把儿子领了进去，在丈夫灵位钱摆了一些果品，两碗米酒，点了一对蜡烛，三炷香，烧了一堆纸钱之后，合上双手，虔诚地说道：“赵大哥，愿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母子平安。”说完，转身对儿子道：“杰儿，今天是你父亲的祭日，快来给你父亲请安吧！”
　　“哦”
　　赵浩杰双膝跪地，合上双手，凝视着父亲的牌位，诚挚地说道：“父亲，愿你在天之灵保佑母亲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保佑孩儿事事如意，心想事成”说完，叩了三个响头。见儿子叩完头之后，赵母把儿子拉到桌旁，叫他坐下，接着便端上菜饭，“杰儿，你忙了半天，想必也饿了吧。娘今天给你做了许多你喜欢吃的菜，趁热赶快吃吧。” 赵浩杰浩杰一看，这些菜都是他最喜欢吃的，高兴不得，喜道：“娘，你对孩儿真好！你是世上最好的娘。娘，你也一快吃吧。”赵母微笑道：“娘当然会陪你吃的。”赵浩杰一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了一阵之后，听母亲那边没有动静，心生好奇，把头从碗里抬出来，见母亲正满怀深情地看着自己，有些过意不去，便夹了一块肉放在母亲碗里，道：“娘，你也吃一点。你辛辛苦苦地做了一桌菜，自己不尝一点，让孩儿独自一人吃，孩儿会吃的不安心的。”赵母嘴角微微一笑，方始动口。
　　赵浩杰扑通扑通地吃了几口之后，突然冒出一句：“娘，你跟我说说，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赵母一怔，一股凄凉之意迅速掩盖掉脸上的笑意，沉吟道：“你爹......你爹是病死的。”赵浩杰见母亲表情一点都不自然，心生疑惑：“母亲平时都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提到爹爹的死因时，总是遮遮掩掩，欲言又止呢？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有意不想让我知道？”问道：“那父亲是得什么病死的？”嘴上随时如此问道，但心里却不这样想。他不相信父亲是得病死的。赵母并没有立即答复儿子的问题，坐在凳上，眼睛微红，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久，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说道：“杰儿，娘吃饱了，你慢慢吃吧，娘先去收拾了。”说完，匆匆朝厨房走去。母亲可是一口都没有吃呢！看着母亲匆忙离去的背影，赵浩杰一头雾水，不知哪里惹母亲不开心了。“也许是父亲的事让母亲伤怀吧！”。见此情形，赵浩杰再也没有了刚才那样旺盛的食欲，随便吃了几口，便洗簌上床睡觉。
　　“柳家大小姐真的好美！”想起今天与柳家大小姐的邂逅，赵浩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着想着，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待我去还钱的时候兴许还能见到柳小姐一面。”为了早日把钱还上，赵浩杰砍柴比往日更加卖劲了。有一天,他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在付了诊金和药费之后，原本不宽裕的家庭越发的拮据了。
　　赵母一面为儿子的伤势着急，一面为日益困难的生活忧心。赵浩杰躺在床上，见母亲成天忙里忙外，一脸愁容，为自己不但帮不上母亲任何忙，反而给她添麻烦而懊恼。赵母心知儿子关心自己，对于他的想法往往不以为然，报之坦然一笑，叫他安心养病。罗成松的父亲知道这一情况之后，叫妻子拿出所有积蓄，交给赵母，但是被赵母婉言拒绝了。
　　一日，罗成松的母亲炖了一锅鸡汤来看赵浩杰。赵母把她拉在一旁，问道：“桂兰，我想出去找点活做，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没有。”罗成松的母亲一脸惊愕地看着赵母，道：“公主，你可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做那些粗贱的活呢？这万万使不得啊！要是毅哥知道这是我的主意，他肯定会生气的。”赵母微微怒道：“桂兰，你怎么又给忘了？你公主公主的，让杰儿听见了多不好。”
　　罗成松的母亲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改口道：“姐姐，你就别去了，我家里还有一些钱，你若需要，尽管拿来用就好了，过了这个难关，一切都会变好的。这么多年咱们不也都过去了吗？”赵母拉着罗成松母亲的手，说道：“没事的桂兰，我又不是没有做过。”罗成松的母亲急道：“可是......可是这不一样嘛。以前都是桂兰陪你一块去，后来毅哥知道后，狠狠把我责骂了一顿，说什么也要叫我看住你，不让你出去工作。姐姐，你就听桂兰一句劝，别再给别人做事了。”赵母道：“可是、可是什么呀？桂兰，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我们在这个地方住了快二十年了，杰儿和松儿都已长大成人。我早就不是当年高高在上的黔国公主了，只不过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而你呢，也不是当年那个成天跟在我后面，左一声‘公主’，右一声‘公主’的小桂兰了，而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贤妻良母，知道要听丈夫的话，如何疼爱儿子。”
　　罗成松的母亲知她在调侃自己，脸上顿时泛起少女的红晕，赵母微微一笑，又道：“所以说嘛，时过境迁，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罗成松的母亲若有所想的道：“要不是听不姐姐这么一说，我倒差点忘了我曾是姐姐的一名贴身丫环。唉，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二十年就快过去了，可是......”
　　“别再可是的了。”赵母打断她的话说道：“刚才还说二十年都快过去了，我看你啊，除了长了几岁之外，其他的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当年的那个多愁善感，胆小怕事的小桂兰。”罗成松母亲被她这么一说，不禁微笑出来，只听她又道：“还记得吗？当年我跟杰儿他爹好的时候，罗大哥便看上了你，可是他不好意思说出口，待我和杰儿他爹走得更近的时候，于是便红着脸托我问问你的意思。其实啊，我早就知道你对罗大哥早有意思了。每次你陪我去赵府的时候，一看到赵大哥啊，那小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下来，躲在我背后，生怕被他发现。可是要是过了三五天没见上他一面，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绞尽脑汁向我打听有关罗大哥的信息。罗大哥高兴，你便高兴，罗大哥不开心，你就跟着发愁，整个人就像跟罗大哥一条心似的。咱们姐妹那么多年，难道我还不清楚你那点小心思吗？其实啊，我和赵大哥早就想成全你与罗大哥了。两姐妹同时下嫁两哥弟，那可是人间一大佳话啊！然而当我把意思告诉你的时候，你心里虽是高兴，嘴上却不停的说‘可是罗大哥是赵将军的义弟，堂堂一个大将军，我怎么配得上呢？可是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怎么能和公主同时大婚呢？’为了消除你的疑虑，我便向皇上请求赐婚，将我二人同时嫁入赵府，皇上思考再三，便同意了。这本该值得庆贺的，但你又说道‘可是我只是公主的一个丫环，怎么能和公主共住一个府邸呢？’你说了那么多‘可是’，可是结果没有一样像你想的那样，你们不但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且还生儿育女，松儿都养大成人了。”罗成松的母亲已年过五旬，但经赵母这么一说，脸上不禁荡起少女才应有的羞涩与忸怩。
　　“姐姐记忆真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你都还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姐姐提及，我差点都给忘了呢！”
　　两人就像当年待字闺中一样亲密，说着说着，舒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