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奶娘之沐晚箫》月光镯

17、追忆往昔一

　　曾经的一幕幕往事在脑海中翻腾，也在这座破旧的房间里再度上演。

　　他几乎都记不得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那天回去的时候，完颜瑛在他的身后，像是替他觉得伤心的语气道：“哥，你被抛弃了。原来忆姐姐喜欢的不是你，他喜欢的是我们的阿湦哥哥。”

　　站在前面的完颜澈并没说什么，只是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最后却又无奈的松了开来：“那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走吧。”

　　完颜澈觉得王府表面看似没有什么变化，其实内里的事物却早已是什么都变了。

　　因为黎湦，因为殇忆，因为危浅，因为父王，那些王府里不为人知的秘事，早已被父王下令掩埋的密不透风。

　　完颜澈离开佛桑居，去了霖雨湖旁，他望着那一刻高大粗壮的菩提树发起呆来，这世上能让他发呆的东西并不多见，除了与殇忆有关的一切，他几乎从不允许自己有这样愚笨的时候。

　　可现在，是他太过愚笨，还是他从未聪明过。

　　那一个如梦似幻的月夜，造就了他们的相遇，也造就了一段悲剧的降临。

　　黎湦望向完颜澈的那一眼，神情有些惊诧。完颜澈挑眉看向黎湦，极为礼貌的作揖道：“南环见过黎管家。”他俊美的五官衔着一抹邪魅的笑意，神情频频提醒黎湦要配合他演这场突如其来的戏码。

　　黎湦恍惚中带着理解，装腔作势的附和道：“原来是阿南啊，不是吩咐了不能在王府乱逛，你怎么会在这里？”

　　完颜澈道：“午休时在树上打了个盹，夜里无聊时便出来赏月，不巧正碰到姑娘要在这湖中洗澡，被人误认作是偷看的淫贼。”

　　黎湦对于这番解释，莫名想笑，他刚才便试图猜测这身份是何许也，他向自己行礼，那便必是下人或者是王府暂居的客人什么的，而刚刚自己所说的那番话，不论是哪种身份，都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完颜澈说的，哪里是身为下人和客人所该能做的啊，他说的未免有点太过于理所当然了。他微微抿起唇笑了起来，模样实有些忍俊不禁。

　　完颜澈与殇忆都面有不解的看向他。

　　黎湦看向殇忆，心里又想着：不过这被蒙在鼓里的姑娘还真没看出来，当真是有些可爱了。他向殇忆解释道：“我想姑娘可能误会了，阿南的性子素来光明磊落，不屑于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再说在树上躺卧休息，也有可能一时没注意到。”

　　殇忆想了想，倒觉得真有这样的可能，他刚开始也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听到黎湦这番解释，他就更加相信这孩子不会做这种龌龊的事。他不确定的道：“也是啊，有可能他真的没注意到，那我岂不是冤枉他了。”

　　黎湦瞧着殇忆那般可爱的模样，抿唇一笑道：“姑娘说的是。”

　　因为黎湦喜欢殇忆，所以他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一夜，与其他日子里没有任何异常的夜里，他独自一个人出来闲逛，可以说是习惯性的走到霖雨湖旁散起步来。

　　前方桔黄衫的女子格外耀眼，他一眼便认出那是殇忆，而站在他旁边的男子便是黎湦，他躲在粗壮的菩提树后，观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耳边只听见月光下的倩影娇羞的垂着脑袋：“阿湦，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仿若一记晴天霹雳打在心口，他躲在树后愣怔的回不过神来。

　　黎湦面色冷静的看着殇忆，额头却有细微的冷汗冒出，他带着惶恐的神色张了张嘴，却终究是一句话也未说出口。

　　殇忆抬头看向黎湦道：“阿湦，你说过会带我走的，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黎湦额头冷汗直冒，他不敢相信看着殇忆，半晌，终于是颤着音唤道：“阿忆？”

　　殇忆抱着他的腰，满面微笑着道：“你不是说，想要和我有个孩子吗？你不是说，等时候到了，就带着我一起离开吗？阿湦，我和你一起走，不管是哪里，我都陪着你。即便是天涯海角，我都和你一起。”他仰着脸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黎湦眸子里难掩悲伤，他后退几步，难以维持身体的平衡，几步踉跄的向后退，声音里终究带着软弱的说道：“忆儿，落了胎吧，我没有办法带你离开。”

　　殇忆眼角起了泪光：“阿湦，你说过会带我走的，你说过会带我走的，难道你是在骗我的吗？”

　　黎湦看着殇忆冷笑起来，默默的，他将身子背离向他：“有王爷在一天，我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是知道的，王爷素来心狠手辣，谁要是伤害了他，他便以十倍的痛苦偿还。”

　　殇忆抱住了他：“我不怕，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黎湦扒开他抱住自己的双手，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他。他伸出手帮他抹掉脸颊的泪水，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沉重的悲哀：“我无法承诺你什么，也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你付出自己呢？”他的手紧贴着他的脸颊：“连我自己都保护不好的人，又怎么能承诺将你好好的，不受伤害的保护起来呢？”

　　殇忆不停的摇着头道：“你怎么这样说？只要我相信你就好了，不是吗？”

　　“只要你相信我？……”呵呵，他笑了起来：“如果真这样简单就好了，那我们就可以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有能力守护身边重要的人，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痴心妄想。我的一生，不过是早已被人掌握好的一盘棋局。而我又怎么能，自私的拖你下水呢？”

　　黎湦捧着殇忆的脸蛋，眸中隐藏的怜爱仿佛化作了一滩水：“你很好，在我眼里完美到无可挑剔，可我无法去守护你。”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殇忆踮起双脚吻上他的唇，白嫩的手紧紧的去揽住他的脖子，眼角旁却滑落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他望着湖边的草地，仿佛那日的场景又在眼前重现。

　　对于殇忆和黎湦，他其实一直都没有退让，只不过是他们两情相悦，自己倒是横插的第三足了。

　　他们的凑成的确让完颜澈伤心了一段时间，只记得那时候完颜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哥哥别伤心，反正你现在还小，总会遇到适合自己的。”

　　他竟不知道，这个不懂事的弟弟都比他要懂事得多。说出的话，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那是个孩子说出口的。

　　那时的完颜澈不满道：“你年龄比我还小，不用你来安慰我。”

　　完颜瑛撇撇嘴，出个鬼脸道：“瑛儿不安慰你，瑛儿什么都不知道。”

　　完颜澈一下子笑了起来，笑捏他的脸道：“你这小鬼。”

　　完颜瑛最不喜别人小鬼小鬼的叫他了，他不满的回驳道：“你才是小鬼列。”

　　完颜澈本是伤感的模样，被完颜瑛调侃的心情舒畅了不少，本是即将离去的很快就会消散的阴霾，却在最后一刻，还是忍受不住的一下子抱住了完颜瑛。

　　完颜瑛被吓到，他有些担心的道：“哥哥，你怎么了？”

　　完颜澈埋在他的脖间，反复的道：“没事，没事。”

　　完颜瑛理解他失恋后的痛苦，连忙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哥哥，你若伤心，便就哭出来吧。”

　　完颜澈闷声道：“哭，那不是男子汉该做的。我只是想这样趴一会，就这样让我趴一会就好。”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对于一个年仅九岁，心智算不上成熟的孩子来言，他无法用面无表情去掩藏内心的痛苦。最后的时刻，他埋在他的脖间，还是闷声哭了出来。

　　不是小孩子的大吵大闹，反倒更像是暴风雨前无声无息到来的预兆，哭的这般让人心疼不及。

　　完颜瑛一下子听话的仍他这样抱着，感受到脖子处濡湿的泪水，他拍着完颜澈的背部，连声安慰道：“哥哥别哭，瑛儿在这里。”